大宣有四州八郡,野杉村位於青州的堂門郡,在蓮明山上。
而蓮明山在大宣和漳泉的交界處,只要翻過這座山就到了漳泉。
其實早在神帝的時候,大宣就已經廢除郡縣制了,但是靈帝上位之後,在國政上沒什麼作為,而且官制改革又是很敏感、很需要能力、精力的事情,再加上改革一定會遇到許多阻力,所以,靈帝就放棄了。
現在,地方上權力最大的官員實際上仍然是郡守,郡守上面才是各位王爺。
靈帝是孤兒,他沒有手足兄弟,但皇后甄家多得是棟梁之才,所以如今四州的大王爺有三位是蘇念的親叔叔、伯伯,唯一不同的是,岑章王蘇紋是神帝的孿生弟弟,位高權重,如今的丞相謝暄也不敢輕易得罪他,他正是這青州的王爺。
離村子還有十二三裡路,馬蹄疾馳如風,蘇念坐在前面,沈惠風坐在後面,手握韁繩。
這一路上,他跟蘇念說了不少青州的趣聞。
岑章王的確是個不好相處的,從神帝駕崩之後,他就再也沒踏入過望京城,就連逢年過節都沒回去過。
皇家的人總是很奇怪,不過在這裡,蘇念更在意的是,父親為什麼就沒有好好改革一下官制,四州八郡,說起來省事,實際上一千七百萬人口不是六個人就能管轄好的,他的懶政總有一天會帶來無窮的禍患。
“在想什麼呢?我們要到了。”山路盤旋,但好在還能騎馬,拐過前面的大彎,就能看見野杉村了,沈惠風見蘇念半天不說話,問道。
“沒什麼,我們還要走多久?”蘇念收回思緒問道。
“轉過彎就能看見了,你要不要閉上眼睛?”沈惠風伏在她耳邊說道。
她想了想,順從地閉上了眼睛:“好啊,不過你要叫我啊。”
感覺沈惠風將速度放慢了不少,似乎已經走過那個拐彎了,因為蘇念感覺到有熱熱的風吹在臉上,而剛才山裡是沒什麼風的。
“睜開眼睛。”沈惠風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她深呼吸,慢慢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首先是一條玉帶般的河流,近在眼前,遠處是一片田野,中間是一條路,直通向村子,路的盡頭是一片低矮的民居,站在這裡,只能看進房屋的角,和煙囪裡飄出的香味,村子實際上是背靠蓮明山,但許多人家沒有耕地,也選擇住在山上,小半個村子都在山上,所以野杉村也在蓮明山上。
“你們的家很美。”蘇念稱讚道。
“也是你家,我分給你一個弟弟。”小花路過,慷慨地說道。
“謝謝。”蘇念立刻咧著嘴笑了。
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陣笑聲,壓抑又得意,笑得蘇念覺得自己跌進了陷阱裡。
沈惠風忍著笑解釋道:“他那個弟弟,你不會想要的,又調皮、又愛打架,比溫淺大一歲,成天追著村裡的小女孩亂跑。”
額......蘇念忽然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剛才就不答應了......
“不要緊,他那個弟弟已經送過全村的人了。”見蘇念有些蔫,沈惠風摸摸她腦袋安慰道。
幾句話的功夫,大家已經走到橋上了,河水看起來很寬,但並不深,蘇念騎在馬上,都能看見小魚在河裡游來游去。
“大家捕魚從不吃小魚和要產卵的母魚,所以這條河裡,似乎永遠都有魚。“沈惠敲敲她腦袋:“吃魚要跟著陳俊峰,他總能捕到大魚。”
陳俊峰聞言,喊道:“吃魚要跟著肖勁!她母親做魚好吃!”
大家鬨笑起來,說跟著陳俊峰只能吃生魚。
“那跟著你能吃到什麼?’蘇念好奇地問道。
“吃鹿肉。”
“熊肉。”
“兔子肉。”
“蛇肉。”
“田鼠肉。”
“其實跟著老大,什麼都能吃上,就沒有什麼是他不擅長的,他還一個人打死過一頭野豬,後來我們七八個人上山才把它弄下來,全村每家都分到了一大塊豬肉。”一直沒說話的貓四忽然插了一句。
他一說話,立刻得到了大家的響應:“是啊是啊,老大是全才,要不然怎麼是老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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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他家看看就知道了,什麼都井井有條的,一個人比我們拖家帶口的生活得還要好。”肖勁強烈推薦道。
“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以後跟我生活?”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中,沈惠風低聲問道。
“我只會吃,不會幹活。”蘇念想了一會兒,糾結道。
“沒事,我會。”沈惠風輕笑出聲。
“那......那我想想。”蘇念慎重地說道。
“好好想想,反正離村子還有段路呢。”沈惠風也不著急。
走在田野中間的路上,大家已經陸陸續續遇到許多數人,每個人都跟沈惠風打招呼。
蘇念總結了一下,一共有兩種方式:
“吃了沒?”
“中午去我家吃。”
已經到飯點了,走在路上能聞見飯菜的香味,蘇念有些心猿意馬了。
沈惠風將作物一一指給蘇念看,見她心不在焉,料定她是餓了。
“中午跟我回家吃,一會兒就到了,再堅持一下就好了。”沈惠風敲敲她腦袋。
她本來就餓,這一敲,她覺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我看,你倆還是來我家吃吧,離家這麼久,家裡恐怕什麼都沒了,回去還要收拾大半天,還不如去我家吃呢。”肖勁邀請道。
”那就麻煩你了。”沈惠風沉吟半晌,客氣地說道。
“老大你說什麼呢,這就見外了,那我先回去跟我母親說一聲。”肖勁說著,就往自家奔去。
“他家......”蘇念看著肖勁離去的背影,有些不解,為什麼要去他們家吃飯?他們家有很多人嗎?所以連他們的那份也有。
“他家在村東頭開了一間酒館。”沈惠風輕聲提示道。
經他這麼一說,蘇念恍然大悟,那可不就是誰的份兒都有麼?
“我們現在去哪裡?”蘇念看沈惠風走的方向跟肖勁不同,問道。
“我們先回家。”沈惠風摸摸她腦袋:“我家就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