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之前有人在京都發現了一具太監屍體，正是給娘娘傳藥的小德子，在小德子隨身之物中找到了一封書信，雖然沒有署名……但是確實是有人寫給巧兒的。”
“單單憑這一封信！你就這般對她！你這是草芥人命！”
江念念轉身一巴掌就甩在了張青臉上，張青不躲不避，側臉很快就出現了紅印子。
一隻顫抖的手從後頭抓住了江念念的衣襬，江念念似乎覺得心尖都在狠狠一顫，忙轉過身:
“巧兒，你怎麼樣了？我帶你去見太醫，你撐住！”
“皇后……娘娘……”
巧兒口中吐出一大口血，面色卻是分外紅潤，在場人看在眼裡，都心下瞭然，這是迴光返照了，人死之前都會精神上一會。
“巧兒你說。”
江念念覺得眼眶紅的難受，幾乎要滾下淚來，曉月站在一側不敢說話，巧兒唇角抿起一笑:
“皇后娘娘……奴婢對不起你，小德子給你傳的藥奴婢知道是趙貴妃讓人做的手腳，但是奴婢卻沒有告訴皇后娘娘……奴婢罪當萬死！”
“本宮沒有怪你。”
巧兒一怔，淚水撲簌落下，咬著唇咬出了血:
“謝皇后娘娘……奴婢有一家老小，奴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些天奴婢倒掉了治病的藥，想著已經沒有臉面到娘娘跟前服侍了……可是沒想到報應來的那麼快……
皇后娘娘對不起……是奴婢害的你被皇上冤枉禁足一個月……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錯啊！”
巧兒流著兩行清淚，緊緊的抓著江念念的手，氣息一斷，永遠的閉上了眼。
江念念到底沒有忍住眼底的淚意，淚水從眼底泛起，直接砸在了巧兒染血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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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她彷彿想起了前世，她親如手足的士兵為她擋箭身亡，慘死在她面前的模樣。
唐祁啊唐祁，不論前世還是重生，你還是保不住身邊的人！
巧兒有什麼錯，你卻沒有察覺巧兒什麼時候起深陷在兩難的境地，苦苦無從抉擇，以至於最後落得了一個慘死的下場。
張青跪的筆直:
“請皇后娘娘節哀！”
江念念抱著巧兒的屍身，水眸哀傷淒涼一片，滿眼風霜:
“我要見皇上。”
乾清宮，君墨延聽見張青稟報的訊息，握筆的手狠狠一頓，眸光微涼:
“看來她還是知道了。”
“皇上，為何不留那丫鬟一條活路？她也是被逼無奈。”
“朕不會留一丁點危險在皇后身邊。”
“可是……現在皇后娘娘抱著巧兒的屍體在偏房長坐不起，似乎是傷了情，再這樣下去恐怕會感染風寒。”
“讓她起來，若是她不肯，就同她說江卿臣的性命在她手上。”
“是。”
偏房門口。
枯葉落了一地，冷風蕭瑟，江念念想起今日君墨延同她一道賞花說的話語，明明前一刻還和她溫情脈脈，下一刻卻可以眼睛也不眨的處死她的貼身丫鬟。
張青提劍回來稟報:
“皇后娘娘，皇上下令，要是皇后娘娘不起身回去鳳棲殿，那麼江少爺的恐怕就保不住了。”
江念念聞言，心似乎被捅破了一個口子一般，透著凜冽的狂風。
“本宮回去。”
低低的聲音響起，江念念伸手合上了巧兒的雙眼，然後站起身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去。
劉若涵大老遠看到江念念如此，心下擔憂走上前:
“皇后娘娘，你這是怎麼了？”
江念念看清面前人，苦笑道:
“沒有怎麼樣，只不過覺得世道炎涼而已。”
劉若涵怔然，突然覺得江念念眼中的悲涼不應該是她這個年紀所有的顏色……那種悲涼分明是經歷過亙古滄桑，大風大浪才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