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楊睿眼底閃過一抹痛楚,卻還是重重的點了下頭。
他一臉的正色,“小玲,對不起……”
“以後,你別再過來了!”
想起醫生和他說的那些話,楊睿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是痛的。
何醫生曾和他仔細談過,像他這樣的,哪怕是看著能和常人一樣正常走路,站在那裡瞧著是好好的。
可事實上……
他的底子已經被傷到!
再也不能和以前那樣能跑能跳,更不能做那些高強度的工作等等!
雖然不至於臥床不起吧。
也就是比個病人要稍好那麼幾分!
說不定陰天刮風下雨的時侯還得痛的受不住……
這樣的他,說是個廢人都不為過!
小玲帶著個女兒這日子本就不好過,自己又何必再去給她添亂?
更何況……
之前自己已經聽的很清楚,她是真的不想走那一步!
哪怕是現在答應了自己……
大多數也是同情或是可憐自己吧?
這樣的感情……他……
不要!
沈小玲眉頭擰了下,定定的看著楊睿,好半響,她突然就笑了起來,
“好啊,那我明天後就不過來了。”
眸光似有似無的瞟了眼楊睿,她聲音平靜,
“本來這段時間就挺忙的,我估計還得回聊北那邊待上一段時間。”
“對了,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幫我帶回來的,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楊睿看著眉眼帶笑,眸光彷彿是天上星般的沈小玲,心裡頭吧,又開始疼了。
看,果然是心裡頭真的就沒有他吧。
不然,哪怕是自己說了讓她以後別再來,也不用對他心生內疚什麼的話。
她怎麼可能就這樣二話不說就同意?
還笑的,和一朵花兒似的!
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那你現在就走吧。”
楊睿開口的話裡頭帶著幾分賭氣的成份。
他這會兒不想看到這個女人!
沈小玲卻是笑嫣如花,“好啊,一會等楊叔楊嬸她們過來我就走。”
伸手拿了個蘋果。
她笑嘻嘻的看向楊睿,“我幫你削個蘋果吃吧。”
“不想吃。”
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吃!
沈小玲才不理他呢,神色坦然自若的拿起蘋果刀慢慢的削。
看似平靜,心裡頭卻在飛快的高速運轉著,
楊睿的態度,好像是看了那封傳真後突然就改變的……
那封傳真的內容……
她瞟了眼楊睿身邊的枕頭,傳真就在那下頭壓著呢。
心思有點不寧的沈小玲一個小不心,得,蘋果刀就削到了手指頭。
血珠子就那麼的冒了出來。
雖然是小小的一點傷,但還是讓不防備的沈小玲疼的呀的一聲驚呼。
她還沒怎麼樣呢。
坐在病床上半靠著的楊睿卻是臉色唰的一變,
“怎麼了怎麼了,傷到哪了,都和你說了不吃,讓你別削就是不吃!”
看看這手細細嫩嫩的,分明就是拿筆桿子敲鍵盤的手!
怎麼可能是拿刀子削蘋果的手?
“都出血了,快讓我看看。”
他急的就想下床似的。
沈小玲生怕他真的下地,趕緊往前走了兩步,
“真的沒事兒,就是削了一下,出了點血珠子……”
和被螞蟻叮了一下似的!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楊睿伸手握住了沈小玲的手,看著她手指尖上的血珠,眼裡全是心疼,
“你說你,削的什麼蘋果啊,把手削了吧?”
“這血怎麼止不住啊?”
“你等著我叫護士過來給你處理下傷口,貼個創可貼止血……”
沈小玲抽了下嘴角,
芝麻大點的傷口!
當她真是二二小五她們幾個呀,還貼個創可貼!
“叫什麼叫呀,別讓人家笑話了。”
沈小玲攔住楊睿,掃了他一眼,慢慢的抽回手,
“我沒事兒,這個蘋果怕是不能吃了,算了,我……”
她的丟了兩個字兒還沒出口呢。
楊睿已經伸手搶了過去,“怎麼不能吃呀,我吃!”
看著他大口大口的吃。
好像和那蘋果有仇似的樣子,沈小玲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不過隨即她就板了臉,瞪了眼楊睿,
你給我等著!
楊睿正作勢吃手裡的蘋果,沒敢抬頭看。
不然,也不會錯過這一眼了。
沈小玲又往枕頭下瞟了兩眼,看了下自己和床邊的距離,又往前走了兩步。
然後……
她唰的伸手,飛快的從枕頭下把那封傳真拽了出來。
“哎,小玲,你……快給我。”
“給什麼給,我看看是哪個小姑娘給你發過來的情書啊,你放心,我看完就走。”
楊睿,“……”
“不是,小玲你……”
到最後,楊睿索性已經不再開口說什麼。
看都看完了,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另一側。
沈小玲看完手裡頭的傳真,語氣發冷,
“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讓我別再來,把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都給拋到了腦後?”
“我……”
“不就是一份工作嗎,沒了就沒了啊,你這麼一個大活人,沒了份工作難道不會重新找嗎?再說,這上頭只是說讓你安心休養,也沒說撤了你的職吧?怎麼著,你現在就滿心頹廢,覺得自己倒黴,覺得命不好,所以就準備什麼都放棄,什麼都不管,想要自己一個人悲情孤苦的過一輩子了嗎?”
“你以為我看的就是你的工作,所以你現在人受傷了,工作也換了,在我面前就站不起,立不直,所以就一心想著和我徹底的扯清關係,以為我嫌棄你現在的一堆麻煩和沒工作……”
“楊睿你是高看了以前的你自己還是從頭到尾都看低了我?”
沈小玲是越說越生氣,氣呼呼的拍了下一側的椅子把手,語氣又快又急,“行啊,有本事你再把你爸媽給丟了,和他們說,讓他們馬上回去,以後也不用再來看你了,更不用認你這個兒子了,讓他們就當沒有過你這個兒子……有本事你說啊,一會等楊叔楊嬸來了你就和他們說!”
楊睿,“……”
“以前我覺得你這人很好,很有責任感正義感,我嫂子甚至連我呂嬸兒都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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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現在看看你,可真是……”
沈小玲搖搖頭,嘆了口氣,掃了眼楊睿,
“算了,當我以前看錯了人。”
“小玲我……”
他想說他沒有,想說他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被沈小玲纂成團砸到他身上的傳真紙,還有耳側何醫生和劉醫生兩個人的話讓他默默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沈小玲掃了他一眼,抬腳朝著外頭走,
再和這個傻子待在一塊,她估計會氣的想直接上手掐死他。
嗯,咬兩口也行!
沈小玲走出去。
病房外頭,走廊的另一側,楊爸爸楊媽媽兩個人正端著才洗好的衣服走回來。
楊爸爸端著盆兒。
楊媽媽空著雙手跟在後頭走。
兩老看到沈小玲後都是一臉的笑意,楊媽媽最先開了口,
“小玲怎麼出來了,不是說讓你們在裡頭坐一會兒,好好說說話的嗎?”
“楊叔我幫你去把衣服曬過去吧?”
衣服都晾到樓頂,這裡是五樓,上頭還有三層樓呢。
“不用不用,你和你嬸兒在這裡說話,我去曬就好。”
楊爸爸一臉憨厚笑容的拒絕,然後端著盆朝著不遠處的樓梯走過去。
楊媽媽也拉著沈小玲,
“讓他一個人去曬就好,來來,和嬸兒在這裡說會話。”
沈小玲陪著楊媽媽走了兩步,兩個人坐到了一側的椅子上,
“楊嬸兒,我一會兒去醫生那邊問問,看看楊睿這情況到底還得住多久,回頭咱們再做個安排。”
她看著老人有些滄桑倦意的臉,也是心生感慨,
可憐天下父母心!
是了,換成自家小五或是另外幾個孩子生病。
她也會豁出一切的去照顧,陪伴的。
“小玲啊,我和你叔為了楊睿的事情是真的操碎了心,很多事情要不是你和你嫂子,還不知道小睿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樣的,就為了這個,我和你叔啊,就得記你一輩子的好!”
老太太這話出自肺腑。
她握著沈小玲的手,眼裡全都是感激,
“幸好有你們,我們家小睿呀,是上輩子燒了什麼高香,遇到你和你嫂子這麼好心的人。”
“楊嬸兒,我們也沒做什麼,就是力所能極的事情。”
沈小玲被老太太誇的有些不好意思,掙了兩下沒掙開,她只好由著老太太握著自己的手,
“您和楊叔天天在這裡照顧楊睿,吃不好睡不好的,才是真的辛苦。”
“楊嬸兒,楊睿還在病房裡頭呢,我去一趟醫生辦公室,您要不進去看看他?”
沈小玲不習慣被楊媽媽這樣拽著說什麼所謂的心裡話!
只好想個理由尋思著能把老太太給支走。
誰知道楊媽媽好像沒聽到似的,“不理他,讓他自己待著去,倒是你,小玲啊,嬸兒問你,你那天病房前頭說的話,嬸兒可是都記住了啊,嬸兒也不催你,小玲你看這樣,我們家楊睿呢,醫生是說了,恢復得個一兩年時間呢,要不你就當我這個當媽的自私,你這兩年裡頭別找人,再等等我們家楊睿,給他個機會?”
“嬸兒,我……”
沈小玲臉一紅,正想自己要用什麼樣的理由把這話給搪塞過去時。
心頭一動,她故意垂下了眸子,
“嬸兒,這話以後您就別再提了,剛才楊睿和我說了,讓我以後再也別來,說他,說他想通了……而且,而且我剛才還看到有個護士幫著他帶來了一封信,他看的可高興了,我看了一眼,那字,那字是女孩子的字跡呢……”
“嬸兒,您可別問他啊,我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真的。”
“我會尊重他的決定……”
說到這裡,沈小玲噌的站了起來,匆忙的丟下一句‘嬸兒我去醫生辦公室看看啊’後,抬腳跑開。
不跑不行啊。
她擔心自己在這裡再坐下去,待下去。
會憋不住的笑場!
等到了拐角後,腳步放慢的沈小玲心裡頭哼哼兩聲,
讓你給我出妖蛾子!
以著楊媽媽的性子,不管如何肯定會先罵楊睿一頓的。
嗯,就當是幫著自己出點氣!
醫生辦公室。
沈小玲敲門走進去,“何醫生,楊睿那邊的情況我想和您仔細問問……”
“行,坐下來說吧。”
何醫生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裡頭的資料,指了指一側的椅子讓沈小玲坐,
“楊睿的情況我前天已經和他本人仔細的說過,他這其中的一刀有點深,而且還傷到了些神經線,所以哪怕以後恢復了吧,頂多瞧著像個正常人,但是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太用力更不能做劇烈活動和工作……”
“你可以想像成咱們嘴裡頭說的那種,嗯,花架子。”
“或者,繡花枕頭!”
沈小玲,“……”難怪那王八怪和自己說那些混帳話!
病房裡頭。
楊媽媽正指著楊睿的額頭,氣的直哆嗦,“你和我說,你看上哪一個了,是不是以前找咱們家去的那個小姑娘?你告訴我,她在信裡頭和你說了什麼,給你灌了什麼迷湯,讓你把這麼好的小玲都給推出去!”
“我告訴你楊睿,你要是敢做陳世美,回頭我打斷你的腿!”
楊陳世美睿,“……”無辜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