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軍自己也是整個人都懵了。
他轉身。
看看自己親孃，再看看身側的沈大寶，聲音有點沉，
“怎麼回事兒？”
他看著沈大寶，眼神灼灼，“大寶落河不是意外，不是他自己不小心嗎？”
“怎麼會是被人推下去？”
沈北軍看看沈媽媽，再看看沈大寶，眉頭緊擰，“娘，大寶，這事兒不能亂說啊。”
他並沒有想和孫曉紅分開半點的意思。
所以，對於孫曉紅的孃家，雖然沒有打心裡頭想著親近。
但也不想去惹他們。
或者是得罪對方。
畢竟，那是自家媳婦的孃家。
沈北軍雖然被他娘養的很是驕縱，就差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
可是他腦子要是動起來。
那也是有幾分算計的。
一如現在。
他看看沈媽媽，再看看沈北軍，雖然語氣沉沉。
但卻滿是猶豫。
“娘，這話，不是你讓大寶說的吧？”
以著沈北軍對他娘的理解。
沈北軍覺得，他娘完全能教出大寶說這樣的話啊。
所以，他只是盯著沈媽媽，“娘，這可不是小事兒，一個不好可是要鬧兩村矛盾的。”
“你知道不是小事兒，難道你娘我不知道嗎？”
沈媽媽瞪了眼沈北軍，氣呼呼的，“你不相信我這個當娘的，難道連你自己親兒子的話也不相信了嗎？大寶告訴你爸，你剛才和奶奶說的啥話，還有，你媽又是怎麼和你說的，你都和你爸說一遍。”
她倒是要讓自己這個好兒子好生的瞧瞧，聽聽。
他放在心尖上疼著的那個女人。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大寶，好好和爸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沈大寶在他爸身子後頭轉了幾下眼珠，然後講條件，“那，我要是和爸你說了，你得和奶奶說，以後你們不能不讓我去下河，更不能讓我不去河邊兒。”
“不然，不然我就什麼都不告訴你。”
“好好好，我和你奶說。”
“你快說吧。”
沈大寶眼珠又轉了兩下，然後才看著他爸開口道，“我就在河邊走著呢，也沒下河呀，有人在背後推了我，我沒站穩才摔下去的……爸，真的是這樣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
“爸，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眼瞧著沈大寶就要黑臉，沈北軍趕緊安撫他，“好好好，爸爸相信，爸爸信你。”
“不過，剛才你奶奶說你媽不讓你說這事兒又是怎麼回事兒？”
沈大寶正想回答這話呢。
東廂屋的門被孫曉紅自裡頭開啟。
她一臉平靜的站在門口，眼神也是平靜無波，“你們不用問了，是我讓他別說的。”
“好啊，你個賤人，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們家大寶出事吧？”
“這樣的話你就能一個人和外頭的野男人去雙宿雙飛。”
“你再說一句，誰有野男人？”
“就是你。”
沈媽媽冷笑著，“敢做不敢當的東西，有本事去偷人，怎麼就沒本事承認？”
“娘你能不能別跟著添亂？”
沈北軍瞪了眼沈媽媽，扭頭看著孫曉紅，“媳婦，我聽你的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呀，你娘不是說了麼，我恨不得這個孩子沒了，然後出去和野男人一塊過呢。”
孫曉紅說完這話。
一轉身，咣噹一聲，當著母子幾人的面兒把屋門給重重關上。
把個沈媽媽給氣的，
“這女人，北軍你看她，我才不過說了她幾句，她就這樣摔門給我。”
沈北軍直接當沒看到他娘說的這些話。
只是回頭對著沈大寶叮囑了幾句，又讓他自己去玩兒。
他自己則抬腳走向了東廂房。
伸手敲了兩下門。
沒人回應。
沈北軍心裡頭苦笑，“媳婦，媳婦你開下門，我真的相信你……”
孫曉紅還是不理他。
直到六七分鐘過後。
沈北軍敲門的手力道稍重。
然後，門竟然被他給推開了！
沒栓門？
他臉上閃過一抹歡喜，麻利利的進屋。
轉身把房門給插上。
“媳婦，我真的是相信你的，我也沒別的意思呀，不就是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嗎？”
“什麼怎麼想的，你娘不是都說了嗎？”
孫曉紅坐在炕頭上，朝著沈北軍冷哼哼了兩聲。
“我娘那都是隨口胡說呢，做不得準的。”
沈北軍走到了孫曉紅的跟前，一臉笑嘻嘻的坐到她身側，
“媳婦，你就和我好好說說嘛。”
“你告訴我，你心裡頭是不是有什麼目標了？”
“要我知道哪個王八蛋敢這樣對咱們兒子，回頭我非把他們家雞鴨鵝都給弄到河裡掐死不可。”
孫曉紅白他一眼，聲音慢騰騰的，“我哪裡有什麼目標呀，不就是想著你們家這性子，特別是你娘，要是讓他在我娘那邊知道大寶是被人推下去的，你覺得她會做什麼？”
“以著你娘那人，不得把我們孫家的房頂都給掀起來啊。”
沈北軍，“……”還真的有這個可能！
“我只是覺得，咱們現在沒什麼證據，所以嚷嚷出來也沒什麼用。”
孫曉紅看著沈北軍細細的解釋著。
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說給他聽。
最後，她直接道，“這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我也不相信他做了這樣的事情就一點沒留下痕跡，咱們慢慢找，肯定能找出來一點線索的。到時侯確定了人，再好好和對方算賬。”
“對對，都聽媳婦你的。”
沈北軍想也不想的點頭。
自家媳婦這心思，想的真周到！
院子外頭。
沈媽媽聽了沈北軍的話，撇了下嘴，“你就聽她忽悠吧。”
“娘，這事兒你可不能去孫家村鬧騰呀。”
“沒有證據，到時侯人家報警啥的，你可是不佔理兒的。”
沈北軍直接把後果說給他娘聽。
最後更是把警察都搬了出來，“警察可是不會講半點情面的。”
“而且，我可沒那個本事去裡頭撈人啊。”
“行了行了，娘不去就是。”
沈奶奶黑著臉，看著沈北軍，最終還是有些不甘心，“那，這事兒就這樣算了嗎？”
這可是他的寶貝大孫子呀。
差點就沒了命！
之前不知道，一心以為這事兒是意外。
沈媽媽哪怕心裡頭憋著口氣呢，也沒啥辦法。
可是到最後，發現這事兒竟然是人為？！
沈媽媽怎麼可能會就這樣算了？
“娘，不會算的。”
等他們找到那個人。
到時侯再重新算賬，加上利息！
……
鎮上。
某個家屬院。
一個男人臉色鐵青，“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哦，對了，就是孫家村，對，孫啥來的，那個孫曉紅吧，她兒子，差點死了呢。”
“掉河裡的。”
“差點淹死。”
女人一邊說話一邊搖頭，語氣裡頭滿滿的是可惜。
怎麼就沒死呢？
當然，面上她卻是笑著道，“還好被人救的及時，搶救了過來……”
“不過你是沒見到那個場面兒呀。”
“對了，那個孫曉紅的男人和婆婆可真是可笑。”
“特別是她那個婆婆。”
“可真是笑死個人了。”
女人笑的眉眼彎彎的。
好半響。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眨眨眼，“你怎麼臉色有點難看，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了？”
“沒什麼，就是這幾天沒睡好，有點累。”
“哎喲你怎麼不早說啊，你等著呀，我去給你煮點好吃的去呀。”
“咱們好好的補補。”
男人看著她轉身走出去的背影。
眉毛擰成了一線。
坐在椅子上。
想著之前女人的那一番話。
他的臉上閃過幾次的遲疑，最終，他的腦海裡頭浮現起一個小孩子滿臉是笑的臉龐。
一咬牙。
他噌的站起了身子，抬腳朝著外頭走。
只是沒走幾步。
身後，響起女人滿是詫異好奇的聲音，“你這是去哪呀，我飯都幫你弄好了呀，又不準備吃飯了嗎？”女人一邊說一邊抬腳朝著男人這邊走過來，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眉眼笑盈盈的，“又要去工作嗎，哪怕真的忙不過來也得吃飯呀，你聽我的，咱們吃了飯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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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身子一僵。
好半響。
他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