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玲被江易的眼神瞧的，心裡頭直發毛。
雖然心裡頭明白，自己就是不承認，江易也會知道自己肯定和劉大寶商量好的。
不過，他知道歸知道。
自己可是沒承認……
這麼想著的時侯，沈小玲臉上愈發的平靜下來。
她眨眨眼，一臉的真誠，“江助理，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這丫頭！
估計再和她說下去也不會說實話。
江易瞪她一眼，“跟著你嫂子，把你嫂子那一套學的真真的。”
“那是，我是我嫂子教的嘛。”
江易，“……”
最後，他索性朝著外頭喊，“讓劉大寶把人帶過來。”
然後才扭頭和沈小玲說，“行了，你即然不知道，那我就和你說說，你剛才不是說前晚家裡頭少了白菜和蘿蔔乾麼，那不是什麼老鼠拖的。”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瞪了眼沈小玲，臭丫頭，還老鼠，誰家老鼠那麼大，能一下子拖走一顆大白菜和那麼多的蘿蔔乾？
除非這老鼠真的成了精！
要是真的成了精，還稀罕這破白菜啊。
想想她剛才眼也不眨的忽悠自己……
這簡直就是和她那個嫂子一脈相傳！
近黑者黑！
你說這沈南川，怎麼就娶了這麼個鬼主意一大堆的媳婦兒？！
氣悶！
“啊，那是人啊？”
沈小玲大吃了一驚，雙眼睜的溜圓，“助理，不會吧？”
“咱們這裡可是家屬大院呀，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不是哪個嫂子回家走錯了路，或者，是她們和我開玩笑的？”
沈小玲帶著幾分試探的話聽的江易好笑又好氣。
白了他一眼，“行了，不用你試探了，這事兒我心裡頭有數。”
“還有，對方就是去你家裡頭拿東西的。”
“劉大寶從對方手裡頭當場繳獲小半袋的麵粉……”
“等等，不是，你把麵粉放到外頭做什麼？”
江易說到這裡猛不丁的頓了下，似笑非笑的看向沈小玲。
這丫頭，還敢說她不是故意的！
誰知道下一刻沈小玲很是一臉正經的開了口，“哦，那麵粉前幾天我沒放好，好像有點潮，所以拿出來曬曬，晚上一一有點鬧情緒，我一哄她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江助理，這事兒，不違反咱們單位的紀律吧？”
“……”
江助理被沈小玲的話給噎了一下。
心塞。
這丫頭和她嫂子學的，忒壞了。
包括沈南川在內，這一家子就沒個好的。
專門氣他的！
正想著呢，門外劉大寶響亮的聲音響起來，
“助理，可以進來嗎……”
“進來。”
門口處，隨著劉大寶的身影走進來。
在他的身後，還有另外的一個人，在劉大寶和那個人中間的，是一個中年女人。
看到那個女人，沈小玲微怔。
怎麼是……
“呂嫂子，你，怎麼是你？”
對面的女人就差沒把頭給垂到地底下去。
此刻被人帶進來之後，更是滿臉羞紅，頭垂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這會兒子被沈小玲滿是詫異震驚的話一問。
她更是身子一哆嗦，想也不想的就搖頭，“不是，不是我，我我，我沒有……”
“小玲，小玲我我就是路過……”
“真的……”
她一臉的急切。
看著沈小玲，要不是有劉大寶在她前頭攔著。
估計她都要撲到沈小玲這邊抱著她哭求，解釋。
現在，她只是抬起眼，滿是急切的看著沈小玲，“小玲，你快和他們說說，我我真的就是路，路過……”
“好好說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劉大寶扭頭一眼朝著對方瞪了過去，“路過，你哄誰呢你，當時你腳底下可是還有東西呢。難道那東西不是你拿出來的，而是早早就丟在那裡的，你不過是剛好看到？”
“對對，我真的是……”
中年女人姓金，叫金二花，男人姓呂，三十不到，去年才升的隊長。
家裡頭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
三個女兒！
最小的這個女兒已經是五歲半。
因為如今這年頭，肯定不能再生的，除非姓呂的準備現在就退伍回家。
否則他這一輩子就不可能再有兒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兒。
反正據大院裡頭愛八卦的那些女人嘴裡頭所知呀，這兩口子感情挺差的。
此刻，金二花盯著沈小玲，眼裡全都是祈求，“小玲，小玲你快幫我和江助理他們說說，啊？”
直到這一刻。
她竟然還讓自己幫她說話……
沈小玲心裡頭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女人，估計是覺得她年輕，不是她嫂子。
所以，就覺得她好欺負，好哄弄？
搖搖頭，她嘆了口氣，“呂嫂子，你說是你路過的，你說，我們家的東西是在你過去之前就在那裡的，那麼，嫂子，你的腳還好嗎？”
腳？
“挺，挺好的……”
“那你腳脖子那裡為什麼會有血？”
沈小玲嘆口氣，“我們家夾老鼠的夾子，怎麼會傷到嫂子呢？”
“啊，不是，那個，我我……”
“嫂子，你也不用否認，可以驗傷的。”
“再說了，當時你從牆壁那個缺口那裡跳進去，到你跳出來，可是全場被人看到眼裡了呢。”
“……”
雙方沉默了那麼一會兒。
江易也沒出聲，就坐在辦公桌後頭靜靜看著她們。
至於劉大寶倒是想出聲。
不過，江易盯著呢，他早上的時侯好像惹自家助理生氣了？
再說這會兒小玲一個人能應付的過來。
他還是先不說了。
一會小玲應付不了這個女人的時侯，他再說。
似乎是受不了這種氣氛。
金二花猛不丁的往前走了幾步，“小玲，小玲你和助理說說，放過我這一回吧，我，我也是沒辦法，家裡頭幾個孩子都沒吃的了，真的……”看著沈小玲，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沈小玲聽了她這話擰了下眉頭，“呂嫂子，你這話說的不對吧？”
“第一，你家裡頭沒吃的，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
“難道你們家沒吃的，就可以去偷我們家裡頭的東西？”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以後是不是誰家缺了東西，只要是我們家有的，都可以去偷著拿回家？”
“第二……”
沈小玲看著金二花笑了笑，只是語氣有些怒，“當初你幾次求上我嫂子，又讓張蘭嫂子幫著你說情，然後是我嫂子讓你去鎮上我們家餐館做事的吧，這好歹的一個月算下來也能合著每天十塊錢了吧，你一個月的工錢竟然不夠給孩子買顆白菜吃？”
沈小玲是越說越生氣。
這個女人！
當初真的是幾次求著自己嫂子啊。
又哭又求的。
最後張蘭和王大妹幾個都是同情的幫著她說情。
就是自己都還幫了她幾句呢。
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
看著金二花，她搖搖頭，“呂嫂子，你真是讓我失望。”
“我我……”
金二花被她說的臉龐脹的通紅。
她咬著唇，半響後，突然撲通一聲給沈小玲跪了下去，
“小玲，小玲你放了嫂子吧。”
“嫂子真不是故意的。”
“嫂子也不想這樣的啊……”
沈小玲被她這舉動嚇了一跳，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之後，猛不丁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嫂子，你求我也沒用，這事兒我又不能做主。”
一邊說著話她一邊看向了江助理。
江易，“……”他也不想管！
“助理，助理我真不是想去的，是是孩子們想吃，真是孩子們啊。”
江助理心裡頭嘆了口氣，搖搖頭，“行了，這不是你偷東西的理由，不管怎麼樣，你是違反了單位紀律，這事兒怎麼處理我會好好想想，研究過後決定了再通知你的。”
“現在，你可以先回家去了。”
金二花還想著再求情，只是很明顯的，沈小玲和江易都不想再理她。
劉大寶早在一旁聽了一肚子的氣。
一聽江易說讓她回去的話，立馬轉過了身子，“行了，你可以回去了，有什麼事情回家等著吧。”
回家等著？
不行不行。
她不能回家等著。
她要是這樣回家的話，讓自家男人知道了這事兒……
想想那個後果。
金二花知道自己肯定會被那個男人給打死的。
她避開劉大寶，朝著沈小玲苦苦哀求，“小玲，嫂子求你，你就放過嫂子這一回吧？”
“小玲，嫂子要是這樣回去，可就沒了活路啊。”
她現在活著和死了也沒啥區別。
可她三個女兒不能沒她這個當娘的啊。
“小玲，這樣，嫂子不是還幹活嗎，你扣，你從嫂子工資裡頭扣……”
“你就當嫂子是被豬油蒙了心，啊？”
“嫂子是被鬼迷了眼……”
她對著沈小玲把好話說盡。
可惜，沈小玲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她。
直到金二花自說自話的鬧騰了一陣，她抬眼看到沈小玲平靜的眼神。
猛不丁的反應過來：
沈小玲，不打算放過她！
這個認知讓她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
她完了！
這是她第一個念頭！
她的孩子，也沒好了。
這是金二花的第二個念頭。
因為過度的憤怒。
胸口裡頭劇烈的喘著粗氣，一下一下的。
臉色很難看。
雙眼充滿了憤怒，怨氣。
讓這一刻的金二花落在眾人眼裡頭的時侯整個人都是猙獰的。
她雙眼瞪的溜圓。
眼珠子似乎都要凸出來一般。
沈小玲被她這一眼看的，嚇了一跳，腳都後退了兩步。
一抬頭。
金二花朝著她一步步走了過來。
“你，你要做什麼？”
沈小玲看著金二花，心裡頭直打突突：
這女人，想要做什麼？
“金二花，你要做什麼？”
劉大寶想也不想的往前站，攔在了沈小玲的跟前。
他的聲音充滿了威嚴，“金二花，這事兒是思想覺悟問題，你到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還要怪別人嗎？”
“我，我沒有……”
金二花一身的氣勢被劉大寶這麼一句話給唬的。
心裡頭原本有的什麼想法都沒了。
猛搖頭。
卻是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劉大寶朝著另外的一個同伴看了一眼，挑了一眉。
那意思，帶出去！
這一次金二花倒是沒說什麼的直接被人帶出了辦公室。
劉大寶則是留了下來沒出去。
他還有些話想和江易說。
只是劉大寶才一轉身，嘴裡頭的話還沒說完呢。
外頭突然響起金二花的尖叫聲。
把他給嚇了一跳。
想也不想的朝著外頭衝過去，“助理，我過去看看啊。”
他這裡話音兒還沒落地呢。
那邊人已經衝出了門外。
看的坐在辦公桌後頭的江易臉都黑了。
一個個的！
把手裡頭的筆丟開，他也黑著臉起身朝著外頭走。
他倒是要看看，這金二花還鬧騰個什麼事兒勁兒！
辦公室門口外頭不遠處。
金二花一臉的憤怒，抬手指著沈小玲的鼻子，“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不就是孩子想要吃口東西嗎，我也給你陪不是了，我還說讓你從我工錢裡頭扣，你這偏還不依不饒的，沈小玲你什麼意思啊你，仗著你家有幾個臭錢，你就不把人看在眼裡頭了是吧？”
“你們家有什麼了不起呀，不就是開了個小破餐館兒，賺我們這些窮老百姓的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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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怕黑了良心！”
“你就非得把我給逼死。”
“讓我那幾個可憐的孩子沒了媽，你就高興了，是吧？”
“沈小玲啊沈小玲，我是沒想到你瞧著年紀輕輕的，竟然是這樣的心狠手辣。”
“小小年紀你這不依不饒的，你是想逼死我是吧？”
“好啊，那我就死給你看。”
金二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這些話。
然後，她惡狠狠的瞪了眼沈小玲，猛不丁的朝著不遠處的大樹一頭撞了過去。
好在這個時侯，剛好是劉大寶衝出來的那一刻。
常年工作一直堅持訓練出來的本能佔了上風。
他噌的一下衝過去，想也不想的一腳照著金二花踹了過去。
這一腳可是用了不小的力氣。
自然就把金二花給踹的側翻出去。
在地下滾了兩滾，她躺在那裡直哼哼，“打人了，有人要打死我了……”
劉大寶+沈小玲+在場幾人，“……”
就是後頭跟著過來的江易，都忍不住的想過去再補上一腳！
“行了，鬧什麼鬧，你是想著把你男人的臉都丟光，然後自己一個人挨罰還不夠，讓你男人也跟著你受處罰，一家幾口全部回老家嗎？”江助理的話帶著絕對威嚴在疼的直哼哼的金二花耳朵邊響了起來，讓她整個身子聽的都是一僵，腦海裡頭想起上次兩口子打架，不，是她單方面捱打時的那一幕。
她全身直發毛。
“助助理，我我……”
“你現在起來，乖乖的回家，我可以當剛才這事兒沒發生。”
“但是！”
江易犀利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如果你再這樣鬧騰下去，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情，耍幾個賴皮或是要生要死的鬧騰一回就能避免受罰，以為自己哭訴上一回，裝個可憐裝個委屈用個苦肉計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話，那麼，我現在就把你們家老呂叫過來，問問他平日在家裡頭到底是怎麼教導的自家媳婦。”
“一個連自己家人都管不好的人，還怎麼管手底下的人？”
“我看他也不用上班幹工作了，直接滾蛋回家！”
要不怎麼說，打蛇打七寸？
幾乎在江助理這話音才一落地，金二花忍著痛，噌的從地下站了起來。
“助理，助理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糊塗。”
“這事兒和我們家老呂可沒關係啊。”
“真的。”
金二花急的不得了，生怕江助理下一刻就要讓人去把自家男人叫過來。
她今晚回去估計得被打個半死！
想到這裡，金二花腿肚子都是軟的，“江助理，我錯了，是我錯了，我認錯，我這就把東西全都還回去，我我我認罰……”
一邊說一邊哭。
這一刻的金二花是真的絕望啊。
她也沒做啥呀，不就是一顆白菜加個蘿蔔麼。
老沈家又不差這些。
直到現在，金二花還不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在她看來，自己拿的這些可都是不值錢的呀，她家那麼多。
上次她還看到沈小玲這丫頭丟了大半個的蘿蔔呢。
給自家孩子吃幾口怎麼就不行了？
她家都能倒掉了，這不是浪費糧食麼？
心裡頭充滿了怨憤，可面上，金二花卻是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兒。
“行了，你回家等通知吧。”
江易的語氣有些不好，這女人，簡直是不可理喻！
“好好，助助理，我我這問題不算嚴重吧？”
江易擰著個眉頭瞥了金二花一眼，沒理她。
金二花一臉訕訕的，正準備轉身走人。
身後，沈小玲突然開口喚住她，“呂嫂子，上次店裡頭的錢，也是你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