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幹什麼?”
沈一一平時經常跟著鍛鍊的好處可就在這會兒體現了出來。
小家夥身子一蹲,噌的往一旁跳了好幾步。
身上只是沾了一點點水。
而身後。
幸好後頭顧海瓊幾個人還站的遠一些。
當然,也不是一點都沒潑到身上。
被沈南川抱著孩子轉身護到顧海瓊的跟前。
水都潑他後背上了!
“沈南川,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後背上的衣服溼淥淥的,有水在往下頭滴。
他卻是朝著顧海瓊咧嘴一笑,“真沒事兒。”
被他一手一個護在懷裡的二二和三三連根頭發絲都沒被碰到。
門後頭。
估計有人已經是意識到自己潑錯了人。
啊的一聲驚呼過後。
顧海瓊等人還沒來得及往門後關注的時侯。
就聽到咣噹一聲響。
那門,竟然當著幾個人的面兒直接關上!
顧海瓊幫著沈南川擰去衣服上的水,可後背上溼了好大一片。
“這怎麼辦?”
“這裡也沒有換洗的衣服啊。”
顧海瓊的眉頭輕蹙了下,換來沈南川的低笑,“不要緊。”
他之前在單位裡頭工作加班的時侯,衣服哪天是好的?
水裡泥裡土裡風裡雪裡的。
哪處沒闖過,沒滾過?
以前的時侯可沒有人關心他衣裳是幹還是溼,擔心他會不會感冒!
心頭暖暖的。
沈南川看著自家媳婦,語氣溫柔,“媳婦,真沒事兒,這種天氣,風稍稍一吹,很快就幹了的。”
“嗯,也只能是這樣了。”
顧海瓊嘴上雖然是這樣說著,但心裡卻是暗自想著:
回頭到家了得給這人吃片感冒藥!
“媽,這人家怎麼這樣啊?”
沈一一緊繃著小臉,氣呼呼的,“他們明明潑了咱們一身,竟然連聲對不起都不說!”
“太沒禮貌了!”
“媽,我得找他們去,讓他們和咱們說道歉!”
一邊說一邊還沒等顧海瓊和沈南川說什麼呢,沈一一抬手就要去砸門。
小丫頭可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憑什麼潑她啊。
要不是她跑的快,剛才那水估計得潑她身上臉上了。
看看她爸,後背上都是溼的。
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只是,她這手才伸到半空中。
那門吱啞一聲再次被人給開啟,一點點的,最後,露出門後的人。
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
這會兒正縮頭縮腦,滿臉懊惱和懼意的伸著頭朝外頭看。
一眼看到站在門口好像要敲門的沈一一時。
沈一一還沒怎麼樣呢。
她竟然嚇的啊的一聲尖叫,咣噹,又把門給關了起來。
沈一一氣的,“哎,你個女人,是不是你剛才潑的我們,你給我打開門,你得給我們道歉。”
“開門,你個壞人你……”
“……對不起。”
房門被那個女人再次開啟。
女人的身影一點點的朝著外頭閃,最後露出她整個人。
身上的衣裳瞧不出原本的顏色。
眼圈紅腫著。
滿臉的憔悴,此刻正努力擠出一抹笑,朝著沈一一幾個人笑了笑,
“我,我剛才不知道是你們,真的很對不起……”
“哎,你這人,你怎麼那麼壞啊,你不知道是我們,難道你就能隨便潑人嗎?”
“你看看你把我爸衣服都給潑溼了!”
沈一一氣呼呼的指責著,“你還關上門想跑,你這人太壞了。”
“你,你趕緊給我爸爸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沈一一小臉板著,雖然還沒有消氣兒。
但是!
她剛才可是口口聲聲讓人家道歉來的。
如今人家這對不起都說了啊。
還說了好幾遍。
顯的可有誠意了。
然後,接下來,小丫頭就站在那裡不知道要說啥好了!
顧海瓊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家女兒的樣子不禁好笑了起來。
她搖搖頭,上前兩步,“一一,怎麼說話呢,沒禮貌。”
“我才不是沒禮貌呢,明明就是她做壞事!”
沈一一嘟了下小嘴,不過,被她媽一眼看過來,小家夥不情不願的跑到了沈小玲身邊兒。
攔下了沈一一之後。
顧海瓊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剛才那是我女兒,那孩子向來淘氣,被我們給慣壞了。”
“不是不是,是我不好……”
女人搖搖頭,伸手在自己臉上胡亂抹了一下,勉強笑著,
“你們是來我們村找人的吧?”
“我們就是來找你們家的。”
顧海瓊看著對方笑了笑,直接了當的開口道,“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我們來的不是時侯。”
“找我們家?”
女人的聲音滿是疑惑,“你們是?”
“我們是聽到你們家木匠活做的好,過來看看的。”
開口的是沈南川。
他站在自家媳婦跟前,身子高大魁梧,板著個臉站在那裡不怒自威。
給站在門口的女人一種無形而強烈的壓迫感。
然後,女人笑著搖搖頭,“那你們來的可真是不巧了,我爹前幾天手傷了,做不了什麼活了,你們,你們還是找別家吧,對不起啊,你們趕緊走吧。”話罷,女人咣噹一聲把門再次關了起來。
這下,連沈小玲也不樂意了起來。
“嫂子,這女人怎麼這樣啊?”
“誰知道,估計家裡頭出什麼事情了吧。”
瞧著那個女人剛才臉上的表情。
應該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而且她剛才不是說手受傷了嗎?
不過,這些事情顧海瓊不打算去理就是。
她笑了笑,扭頭看向沈南川,“白來一趟了,行了,走吧。”
“嗯,回。”
沈南川點了下頭,一行人正準備轉身走人。
身後的門突然又開啟。
這次走出來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年人。
瞧著應該是六十左右的歲數。
背有些佝僂。
卻是語氣急切的喚住顧海瓊等人,“等下,你們幾個要打什麼東西,是傢俱還是啥子?”
一行人聽到這話都停了腳。
回頭。
顧海瓊的眼神落在老人包著沙布的左手上。
她挑了下眉,想起剛才那個女人的話:她爹的手傷了,不能幹活……
這是,那位木匠活計出名的老爺子?
“老爺子,我們想打一套傢俱,還有兩張木床啥的,東西是不少。不過……”
顧海瓊看著老爺子的手,語氣有些許的遲疑,“老爺子您這手,能行嗎?”
“不過就是小傷,沒問題的。”
衛老爺子朝著她們憨厚一笑,“再說了,現在也就是談一下,確定了以後不是還有挑木料啥的嘛,幾天過後啊,俺這傷就好利落了,不會影響幹活的。”他一邊說一邊緊張的看向顧海瓊等著,眼裡頭的那份急切讓顧海瓊心裡頭有點明白:這老爺子估計是想掙她這份兒錢!
不過想想也是。
她這一套的組合東西做下來,再加上幾張床。
小板凳小椅子啥的。
要是換個精打細算的老木匠,的確是能賺不少錢……
這錢給誰賺也是賺。
而且,她們這一趟過來本就是想著找對方打東西的。
再說了,對方剛才的話說的也挺有道理。
要是他的手傷真的只是小傷,幾天就好的話,那還真的不耽擱這事兒。
這麼一想,顧海瓊便看向了身側的沈南川。
兩口子在半空中無聲的交換了個眼神。
最後,顧海瓊笑著點頭,“那老爺子,要不這樣,我們進去和您好好說說,您看看這時間還有用料啥的,對了,我還帶了幾張圖紙,要是老爺子能照著圖紙做出來的話,我們可以多給您一點錢,您看成嗎?”
“行。”
“行的,你們放心吧,我可是做了大半輩子的木匠活了,這方圓百里的,都知道俺呢。”
老爺子一邊說一邊帶著幾個人往院子裡頭走。
沒走幾步,顧海瓊就注意到了另外的一件事兒:
這老爺子的右腳走路好像有點不利落!
不知道是和他手上的傷一起,還是,以前就有的老毛病?
想想她前幾天打聽這老爺子事情的時侯,好像,沒人說他是瘸子呀。
難道,是才被人給打的?
她垂下了眸子,暫時把這事兒壓在心上,一臉笑意的跟著老爺子進了屋子。
之前的那個女人正一臉焦急的站在房門口呢。
看到老爺子帶著顧海瓊一行人過來。
她又是著急又是無奈,“爹,你,你怎麼能把他們帶進來啊,你那手上傷著呢,還有腿……”
“爹沒事兒。”
“都是小傷,不打緊的,啊?”
老爺子抬頭看了眼自家女兒,心裡頭嘆了口氣,擺擺手,“行了,別讓客人笑話,快幫爹去給幾位客人倒碗水去。”老爺子把自家女兒給支走,然後才不好意思的回頭招呼著顧海瓊等人,“女人家家的,心軟,一說起啥來就激動,讓你們見笑了啊。”
“沒事,老爺子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過幾天再來。”
“不用不用,老頭子沒事兒。”
他笑呵呵的招呼著幾個人喝水,“我們家沒茶葉,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顧海瓊笑了笑沒出聲。
喝了兩口水。
顧海瓊把碗放在桌子上,伸手拍開自己懷裡二二塞進自己小嘴的手,又把她不老實要拽自己頭髮的另一只小手給固定在自己手裡頭,然後才笑著看向老爺子,“老爺子這屋子裡頭的桌椅,都是您自己打的嗎?”
“是啊,不過這都是老物件兒了,時間久了,和人一樣,都老嘍。”
“那,如果我這裡打兩個衣櫃,三張床,還有吃飯的桌椅……”
頓了下,顧海瓊把自己帶過來的圖紙遞給老爺子,“老爺子您看,就按著我畫的這款式打,可以嗎?”
“這,這是衣櫃嗎?”
“這是……吃飯的桌子?”
老爺子雙眼盯著自己面前的幾張圖紙,越看眉頭擰的越緊。
這些款式,和他打了大半輩子的東西就沒一樣是相同的!
“這衣櫃怎麼是三個門的?”
“還有這門,怎麼是這種左右推的?”
老爺子一邊看一邊搖頭,“我可是從來沒見過這種樣子的衣櫃啊。”
“老爺子,您只看看自己能不能打的出來吧。”顧海瓊笑著轉開了話題,直接把老爺子問她的話給避開了去,“要是您能打的出來,那您就好好想想,看看得用多少時間,還有錢和木料方面您都給我預算個時間和大概的數字……”倒不是她不想回答這老爺子的話,主要是她也沒辦法說,不知道怎麼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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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讓她和老爺子說,自己這是上輩子記憶裡頭的東西?
估計這在場幾個人都會把她當瘋子!
“可以的,我可以的。”
似乎是生怕顧海瓊說不讓他打這些東西。
老爺子捏著那幾張圖紙的手都緊了幾分,他一臉緊張的看著顧海瓊,語氣裡頭充滿了急切,“只是,只是你這些東西可都得用不少的木料,而且這可都是大件兒,比尋常的櫃子啥的可都大上一兩倍都要多,這錢和手工費方面兒,怕是得不少一筆……”
“沒事兒,只要您能打的出來,價格實在就不是問題。”
“我我初步算了下,差不多,差不多得三,三百八十塊錢……”老爺子說這話的時侯一臉緊張的盯向顧海瓊,生怕自己這開口的要價會把人給嚇跑,眼看著顧海瓊坐在那裡沒出聲,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猛的深吸了口氣,“三,三百塊,這這可是最低價,不不能再少了啊。”
老爺子一張老臉擰成了苦瓜樣兒。
心頭卻是在滴血。
兩百多,這些東西全打出來估計他的把棺材本都得給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