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南川早上送了孩子去上學，白天在家陪著顧海瓊買菜收拾家務。
傍晚去接孩子。
晚飯過後，他陪著二二幾個在院子裡頭玩鬧，給她們講睡前故事。
直到月上中梢。
兩口子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在不遠處的紙上寫寫劃劃的。
偶爾說幾句話都是些家長裡短的。
時間轉眼奔向十一點。
顧海瓊把紙筆收起來，回頭看沈南川，“明天一早就走嗎？”
“嗯，送她們幾個上學後回來我就走。”
本來，他甚至都想著早上直接起來就走的。
因為覺得，要是和幾個孩子說了吧，二二三三不知道會不會哭！
他想想自家閨女的眼淚……
沉甸甸的壓在心口，有點受不住啊。
不過卻被顧海瓊給攔下，也沒說別的，就一句，你這樣算是偷著走了吧，回頭放學回家看不到你。
到時侯更得哭！
還是你覺得，看不到聽不見，就沒自己的事情了？
沈南川不可敢說是！
而且，他也真的不是這樣想的！
所以這某位沈同志是二話不說直接乖乖的聽了自家媳婦的話。
嗯，不能惹媳婦不開心！
“媳婦，我這一走，家裡頭又只有你一人撐著了，她們幾個淘氣，你別真的生氣，氣壞了身子。”
顧海瓊窩在他懷裡頭正咪著眼半睡不睡的呢。
聽到他這話忍不住翻了個身，揚眉看向他，“你這話說的，是真的怕我氣壞了自己，還是怕我真的生氣打她們幾個？”
“自然是心疼你。”
這一次沈南川可沒有半點的遲疑。
更何況，他心裡頭真的就是這樣想的，所以，這會兒被顧海瓊一眼瞧過來。
他是滿臉的理直氣壯，“我自然是擔心媳婦你，再說了，打人也是費力氣的呀，你給她們幾個攢著，都記賬，等下回我回來了，回頭我幫媳婦你好好的收拾她們幾個。”
顧海瓊哼哼兩聲沒理他：
信他這話？
還不如信自己大白天的見了鬼呢。
他會收拾？
回頭二二三三幾個抱著他腿垮個小臉，掉那麼一滴眼淚啥的。
估計這人就心疼的找不到東南西北。
更甚，那幾個孩子嚎一嗓子。
這人怕是連自己姓甚名啥都忘了乾淨。
還收拾？！
她一臉鄙夷的看了眼沈南川，翻個身，語氣闌珊的唔一聲，
“睡覺。”
被自家媳婦嫌棄兼懷疑不相信的沈南川抽了下嘴角。
這麼明顯的不相信自己。
也太傷自尊了吧？
略等了下，他感覺到懷裡的人好像真的沒動靜了。
難道，真的睡著了？
心裡頭腹誹了兩句，他低頭去看懷裡的人，不禁笑了起來。
竟然真的睡著了！
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沈南川把人往自己懷裡撈了兩下。
估計是他的動作吵到了懷裡的人。
顧海瓊忍不住哼哼兩聲，伸手拍到了他臉上，
“別鬧，困死了。”
沈南川，“……”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五點剛過沈南川就醒了過來。
好不容易從顧海瓊雙手中解脫。
他穿衣起床，幾乎是逃一般的去洗臉刷牙。
六點。
沈小玲從屋子裡頭走出來。
看到院子裡頭的沈南川微怔，“大哥，早……”
“怎麼沒多睡一會兒？”
“沒有，我不困了。”
其實雖然是在外頭幾天，但是她真的是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好。
一點都不累的。
“坐下來，我和你說兩件事情。”
兩件事情？
沈小玲看著她哥臉龐上的認真和凝重，心裡頭咯噔一聲。
不過，她還是乖乖的坐到了她哥指的小馬紮上。
如同小孩子聽老師講課般的挺直了身子。
“哥，你說……”
沈南川可不是顧海瓊，不管是什麼事情都顧著沈小玲或是別人的心情。
或婉轉或委婉或迂迴的慢慢說。
他可不會。
而且，他也是心裡頭想著趁顧海瓊不在的這個當兒把這事兒和沈小玲說完。
所以這會看到沈小玲坐好，他直接就開了口，
“第一件事情呢，是老家那邊，出事了……”
他把江助理給他說的話轉述了一遍，最後，他看著沈小玲直接道，
“你嫂子肯定是不稀得理這些瑣事，而且那些人你也知道，估計沒一個能聽你嫂子的……”
“那哥你的意思是，讓我回去處理嗎？”
沈小玲倒是沒多想什麼，她回去就回去唄，反正這麼些年過來，她可不再是當初那個被她媽和二哥逼的什麼都不敢說，只能躲在角落裡頭哭的小女孩兒！
如果說到了現在她連家裡頭那幾個人還擔心或是懼怕的話。
那她這些年來可就真的是白跟著嫂子了。
看到沈南川點頭，她笑了笑，“行，那就明天吧，我下午和嫂子說一聲，明個兒就回去一趟。”
“也不用太著急，過個三五天的回去就行。”
雖然不知道家裡頭鬧成了什麼樣兒。
而且，這事應該也不是什麼小事兒，以著他媽那性子，知道了這麼大一件事情。
肯定得和孫曉紅，孫家鬧翻天！
不過，人是他們選的……
這幾天就讓他們家裡頭鬧騰好了。
發洩一番，沈小玲回去也好說話。
他看到沈小玲點頭說聽他的，便直接轉向了第二件事情，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你嫂子擔心你……”
“擔心我？”
沈小玲這次有點懵，“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嫂子為什麼擔心我？”
“她覺得你這樣一個人帶著孩子過下去不好。”
聽著這話，沈小玲臉色一白，“哥，嫂子，嫂子是想讓我再嫁嗎？”
難道，嫂子覺得她和小五給她添麻煩了？
不過也就是瞬間的念頭過後。
她自己就否了這個想法：
不會的。
嫂子不是那樣的人！
不過下一刻，沈南川卻是看了她一眼，直接幫碰著自家媳婦解釋，
“你嫂子不是嫌棄你或是小五，她就是覺得你如果想的話……”
“我不會再想的。”
沈小玲這會兒心裡頭的想法已定——
知道不是自家嫂子嫌棄她，想讓她和小五出去。
她的心裡餘下的只有踏實和暖意。
所以，想也不想的打斷沈南川的話，“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待在嫂子身邊的，嫂子對於我來說，就是我的家人……”頓了下，她又語重微重的加上一句，“不，比家人還要重的人！”
“雖然大哥你把我帶了出來，可是大哥，嫂子才是讓我有現在一切的人！”
她看著沈南川，以往眼神裡頭對於自家這個哥哥總是不由自主湧起來的畏懼一點點的消失。
眼神裡頭有的只是淡然，“大哥，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真的。”
“只要嫂子不趕我，我，我……”
“行了，你即然覺得這樣好就那這樣吧。”
沈南川看了眼沈小玲，眼神落在她微紅的眼圈上，想想這個妹妹小時侯的事情……
他不禁微微蹙了下眉頭。
記憶裡頭，好像沒有沈小玲小時侯的模樣！
他能有的，也就是這幾年或是自己帶沈小玲出來時那個黑瘦，以及神色充滿懼意和緊張拘束的小姑娘！
再就是大寶……
他心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
輕輕嘆了口氣，他點點頭，“按你想的去做就好，別有什麼顧忌，你嫂子她巴不得有你幫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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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肯定是真話。
有沈小玲在，別說是顧海瓊，沈南川覺得自己都能鬆口氣！
耳聽著屋子裡頭有動靜聲響起來。
他站起身子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還有，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你是我妹妹，自然就是這個家裡頭的人，不管以後如何，這個家只要有我和你嫂子在，就絕不會讓人欺負你和小五……”
沈南川這話說完也沒看沈小玲，抬腳走進了屋子裡頭。
身後。
沈小玲眼圈微紅，嘴唇蠕動兩下。
淚溼眼睫：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