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記憶裡頭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
沈小玲看著眼前一切變化極大的兩側街道,感慨萬千。
楊睿走在她的身後,看似打量著左右兩邊的店鋪行人,實則卻是視線沒離沈小玲半分。
把她臉上的表情都看在眼裡。
卻又,放在心上。
他覺得,沈小玲這次回來呀,怕不是什麼好事兒!
不然的的話,顧海瓊不會擔心她的安危讓自己跟著沈小玲走這麼一遭。
沈小玲也不會這一下火車,走在街上這般低落複雜的情緒。
雖然自己沒看到她的長噓短嘆的。
可實際上,心裡頭不好受吧?
也不知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
找到一家服裝店,楊睿隨便拿了套衣服,付錢的時侯……
嗯,自然又被沈小玲給搶了先。
他只能暗自記在心裡,想著回去可一定得還給人家才行!
雖然只是住個幾天,但是想著人家楊睿是因為自己才過來的,沈小玲便又給他連著口杯牙刷毛巾都洗了一套。
至於別的什麼貼身換洗的啥的。
沈小玲也就是腦海裡頭唰的過了下這個念頭,然後就想也不想的拋了出去。
他那麼大人了,自己看著辦!
提著兩兜東西往回走,眼看著時間已經是傍晚五點多,接近六點的樣子。
沈小玲索性提出在外頭吃晚飯。
楊睿自然是沒什麼意見,只是讓沈小玲安排。
對此,沈小玲笑他,“沒想到你瞧著個大所長,在外頭吃飯啊這些倒是挺隨意的啊。”
“你也不怕我給你弄些不能吃的。”
“這有啥,好吃的就好多吃,不好吃的就少吃兩口唄。”
再不行就直接啃兩個饃或是窩窩頭啥的總行了吧?
沈小玲看他一眼,“你這話和我大哥說的倒是差不多。”
頓了下,她再加上一句,“不愧是當兵當警察的人。”
楊睿打個哈哈把這話題帶了過去。
最後兩個人找了家小餐館叫了兩個菜,一人一碗玉米糊糊就著兩個饃解決了晚飯。
回到招待所已經是七點半。
招待所的那個中年女人很好客,看到兩人回來笑呵呵的打招呼,
“妹子回來了啊,這是你當家的啊,長的可真好,壯實呢。”
“他不是。”
沈小玲反駁的語氣又快又急,還扭頭瞪了眼楊睿。
這一眼把他給瞪的臉上寫滿了無辜。
他對著沈小玲眨眨眼,那意思,這話不是我說的,你不能牽怒啊。
沈小玲才懶得理他,只是看向那個女老板,
“這是我朋友,對了,大姐,店裡頭有開水吧,我想打兩壺……”
“有的有的,我現在去給你拿啊。”
她急匆匆的去後頭提熱水。
沈小玲想起剛才她臨走時對著兩人意味深長的一笑。
不禁臉上有些掛不住。
這一回頭,她就看到楊睿正在偷著樂呢。
沈小玲忍不住黑了臉,“笑什麼笑,閉嘴。”
“我沒有出聲!”
沈小玲被噎了一下,抬腳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懶得和他說話!
倒是楊睿,本來想直接回自己房間的。
他可不敢真的把沈小玲給惹急了。
不過眼看著沈小玲一隻腳門外一隻腳門裡,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等等,沈小玲你等下。”
“怎麼了?”
沈小玲以為他還有事兒,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那啥,你明天一早就過去你家,你總得和我說說,我要做什麼吧?”
事實上他是想問沈小玲這次過來到底是為的什麼事情。
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怎麼就回趟自己的家都不放心了起來。
不過,想想下午那會她起伏不定的情緒……
楊睿還是話到嘴邊又換了個說法。
此刻,他看著沈小玲微擰的眉頭,一臉的認真,
“我不是想過問你的事情,我就是吧,你總得讓我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吧?”
這一刻。
楊睿從沈小玲的眼眸裡頭看出了她的牴觸。
甚至是,不想說的些許抗拒。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卻是頭一回莫名的就是想堅持這麼一回!
沈小玲幽幽的看他一眼。
最後,她點點頭,“你跟我過來這邊吧,我和你說。”
雖然說是家醜不可外揚。
但是!
即然她嫂子擔心自己的安全讓楊睿跟了過來。
那麼,這事兒肯定就不可能完全瞞的過他。
再說了,也沒必要瞞!
所以……
她先進屋坐到了椅子上,楊睿也跟著進來。
坐到了另一側的椅子上以後。
他看著沈小玲,“如果你實在是不想說的話……”
“沒什麼不想說的,不過就是家醜罷了。”
沈小玲直接打斷他的話,神色平靜的用幾句話說清了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
這事兒聽的楊睿很是無語,
“你媽,你哥那麼多年都不曉得這事兒嗎?”
一個女人心在不在自己身上。
孩子是不是自己親生的骨肉。
這麼多年了啊,竟然真的一無所知?
沈小玲瞥他一眼,搖搖頭,“我那個二哥最早幾年應該是不知道,至於我二嫂心裡頭有沒有別人,我想後面他心裡頭應該有幾分的數,不過男人嘛,”她笑了笑,語氣裡頭充滿了自嘲,“總是要面子的啊,更何況,我那個二哥也不是一個容易承認自己不如人的人。”
至於孩子。
怕是她媽也好,她二哥也好,肯定是都不知道的。
不然的話,這些年來也不會家裡頭掏心掏肺的把錢都用到了這個孩子身上!
甚至,她媽哪怕是要錢呢,也是口口聲聲養孫子!
如果她媽嘴裡頭說的是真的,這個孩子不是沈家,不是她二哥的……
沈小玲扯了下嘴角,可真是讓人惋惜了呢。
說是惋惜,她的眼底卻是莫名的掠過一抹笑意!
“我哥人在外頭不能回,我嫂子也沒空,這事兒不就是落到我頭上來了嘛。”
沈小玲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朝著楊睿笑了笑,“我媽和我二哥的脾氣都不好,又剛好是這種事情,我嫂子也是關心我,這不是怕我處理不來又擔心我會被波及到,所以才請了你這麼尊大佛過來給我鎮場子的嘛。”
“所以,楊大哥,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跟在我後邊就好了。”
“真的。”
沈小玲對著楊睿笑了笑,一臉的認真,“其實我嫂子的心情我理解,不過呀,她老是把我當孩子看,我現在都是孩子的媽了呢,哪還是她眼裡頭當初的那個孩子啊。”說到最後的時侯沈小玲語氣裡頭不自禁的帶了幾分的笑意,那是一種開心和高興。
是被親人看重和重視關心的高興!
“顧姐也是擔心你。”
“我知道啊。”
沈小玲笑呵呵的看一眼楊睿,眼神裡頭全是不以為意。
這還用他和自己說麼?
她嫂子自然是天下對她最好的人!
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楊睿自然也就不再追問,起身和沈小玲告辭,
“我明天早上過來叫你。”
“明天早上見。”
楊睿走到,沈小玲直接就在屋子裡頭鎖了門。
一個人合衣躺在床上。
她的床剛好靠著窗子,一個側身就能看到窗外的銀月。
月光如水。
沈小玲的思緒,亦如水……
抽刀斷水,水更流!
足足等到過了凌晨才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沈小玲是被外頭的走動聲給吵醒的。
看了眼時間。
竟然已經快八點。
她驚了一下,趕緊起床,簡單的洗漱好,換了身衣服走出來。
楊睿正提著早飯從外頭走進來。
看到她出現,笑呵呵的遞過來油條和包子,
“趕緊吃了咱們去辦事兒。”
沈小玲也是有點餓了,拿了個包子在手裡,這才斜眼看向他,
“你早就醒了,怎麼不叫我?”
“哦,你昨晚說的那事兒我想著也不急在這一會的時間,所以就……”
楊睿語氣裡頭可沒有半點的內疚或是啥的。
而且,他還呵呵一笑,“其實,我也是剛醒沒一會兒的。”
“這上班熬夜通宵趕的,這一下子不上班倒是有些不習慣了起來,昨晚半夜都沒睡好呢。”
“所以……”
他對著沈小玲揚揚眉,攤了下手,“這不就早上沒起來嘛。”
沈小玲看了他一眼,“趕緊吃飯吧。”
老闆娘給兩個人送開水。
看到兩人在吃早飯,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大妹子好眼光呀,找了個知道心疼人的,你這當家的早上六點多就起來了呢,問我去哪可以買早飯,還特意問我哪個攤上的包子好吃,小米粥熬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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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一邊嘖嘖兩聲,“這男人,知道心疼人,好啊。”
楊睿,“……”早知道他就不問她,出門自己去找或是問別人了。
沈小玲呵呵兩聲笑。
直到老闆娘走後。
她才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楊睿,“嗯,果然是早上沒起來!”
楊睿,“……”他錯了,就不該用這個做藉口!
早飯吃過。
沈小玲又回屋子收拾了下,也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
楊睿本來一開始是在門外等著的。
可是屋子裡頭十幾二十分鍾沒出來,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他頓了下,喊了兩聲後沒人回應。
最後,他索性抬腳走進了屋子裡頭,“小玲,你……”他本來是想問東西收拾好了沒有,不過,眼神落在雙手空空,站在窗前神色複雜,眼神裡頭充滿了隱忍和焦慮的沈小玲後,楊睿的濃眉一揚,直接兩步走過去,站到了沈小玲的跟前,“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話,那咱們就回去。”
他看著沈小玲,一字一字的開口道,“我想,哪怕是你嫂子呢,也不會強迫你的。”
“我,我沒有不想……”
沈小玲被楊睿這麼一強行打斷,她猛不丁的回神。
看著楊睿的眼神有過瞬間的茫然。
然後她就是勉強一笑,“我就是有些,有些緊張……”
會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她這般牴觸回自己的老家?
楊睿想起顧海瓊找到自己時臉上的認真,這一刻,他也不得不再次重視起來,
“小玲,你別多想,如果不想去那咱們現在就買車票回去。”
“如果你覺得好歹來到了這裡,就想過去看看的話……”
“那麼,你怕什麼啊,有我呢。”
他對著沈小玲展顏一笑,笑容裡頭充滿了安穩人心的暖和堅定,
“我可是警察啊,壞人看到我都害怕的想逃呢。”
“有我在,你還怕什麼?”
也不知是自己想通了,還是楊睿的這兩句話想到了效果。
沈小玲對著他深吸了口氣。
驀的一笑,重重點頭,“是啊,你可是特意抓壞人的,怎麼可能會怕?而且,我也不怕呀,我才不會怕他們呢。”自己嘟囔了兩聲,孩子氣的語氣聽的楊睿好笑,不過,這個時侯他可不敢笑場。
不然,回頭這人肯定和自己翻臉!
另一側。
沈小玲已經抬腳朝著招待所外頭走出去,
“楊大哥,咱們走吧,這次,還是我帶路,你可得跟上了啊,走丟了我可不管。”
“哎哎,你不管誰管啊,我可是跟著你過來的,你不能走太快了啊。”
“沈小玲你等等我!”
“不等,誰讓你自己走那麼慢的……”
兩個人你來我往有說有笑中,時間,好像瞬間而過。
再抬頭。
記憶中的小村莊,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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