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幾個輪胎一千多塊錢。
要是換在一般人家裡頭,比如說施家或是呂老師這樣些人眼裡那肯定是大錢。
但落在顧海瓊這邊呢,卻又完全是另外的一回事兒。
錢嘛,肯定是錢。
她哪怕是再有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換句話說,哪怕真是大風刮來的,那不也得彎腰撿麼?
她這彎腰撿,不也是力氣?
所以,打從一開始起吧,她心裡頭早就想好了,除非這警察和停車場找不到這個罪魁禍首。
那是沒辦法。
死咬著停車場也不是不行。
不過那是下下策嘛。
所以,這會兒人找了出來,她肯定不會再讓自己做冤大頭。
就按著法律辦唄。
當然,前提是她要賠償的錢。
哦,對了,一模一樣的東西也行……
顧海瓊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是呢,卻是沒有和除了楊睿之外的任何人說起過。
所以,當看到呂老師一家兩口子推著個地排車,一個推一個拉的出現在自家門口時。
她還覺得挺好驚訝和疑惑的。
難道,是楊睿和她們說的嗎?
不過轉而她就自己把這想法給否了。
楊睿要是真的和對方說了這話,肯定會提前和自己說一聲的。
那麼……
就是這兩口子自己想到的?
嗯,這不瞧著也挺聰明的嘛。
怎麼就在學校裡頭不好好的,你說你當個老師教書育人多好的事兒?
這年頭對老師的崇拜多高啊。
老師的話在孩子眼裡頭那就是聖旨啊。
比自家爸媽的話還要中聽呢。
就這麼樣的,這姓呂的還把老師的活給幹砸了……
她一邊想一邊搖頭,
鐵飯碗呢。
嗯,可惜了啊。
她這裡想著呢,另一側,呂老師已經在自家男人威脅的眼神下期期艾艾的開了口,
“顧,顧小姐,那啥,這是我們從……”
她差點把大實話說出來!
大實話是什麼?
自然是從維車場裡頭淘出來的舊車胎!
還好呂老師趕緊把話咽下去,臉上適時的擺出幾分笑意。
只是那笑呢,怎麼看怎麼僵硬極了。
但是,她這會兒也顧不得了,只是一臉期期艾艾,又期盼的瞧著顧海瓊,
“那啥,沈微媽媽,你看,好歹的我也教過沈微兩年不是,要不是我,她一定沒有那麼好的成績啊,你轉眼就高考了,我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不是,你就看在這份上,把這事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倒不是我想多事,只是,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
顧海瓊的聲音很平靜,她只是淡淡的掃了眼地排車上的幾個車胎。
心裡頭就嘆了口氣,
自己剛才的想法啊,果然是太輕率了!
她就不該覺得這一家兩口子有個明白人!
看看那車胎,買的都什麼樣兒?
舊的二手的她也就不說了。
型號不型號的,嗯,她就當是這一家人沒看到過這種車型。
不知道買什麼型號的。
可是!
你這車胎大小的,總得一樣吧?
而且,她剛才草草一眼掃過去,四個車胎吧,三種大小!
顧海瓊想想自己車子要是真的裝上這車胎出去……
那畫面兒太美。
有點不敢繼續往下想!
偏呂秀不這樣想啊,她一臉殷勤的對著顧海瓊笑,
“你看這車胎啊,四個軲轆我們都拿過來了,真的,花了好些錢買的呢,沈微媽媽,你就大人有大量,和派出所的那些同志們說一聲,這事兒咱們就不再追究了,把我兒子給放了吧,啊?”
“呂大姐……”
顧海瓊笑了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你現在也不是老師了,我再繼續叫你老師也不好,好像故意似的,所以,我以後就叫你一聲呂大姐,這樣可以吧?”
“可以可以,沈微媽媽,那啥,咱們現在就過去,把我兒子給領出來吧?”
呂秀心疼啊。
她兒子打小到大,還沒離開過她一天呢。
而且,也沒受過這樣的苦啊。
這都第三天了。
也不知道在裡頭都遭了些啥罪。
吃的飽嗎,穿的暖嗎,有水喝嗎,半夜睡覺有床嗎,有踢被子嗎?
想想都揪著一顆心啊。
顧海瓊卻是直接避開她的手,搖搖頭,“呂大姐,這事兒我和你說過,我都聽派出所的……”
“可是我們都給你拿了四個車胎啊。”
呂秀一下子著想了起來,雙眼睜的溜圓,“我們都把東西賠給你了,你可不能耍賴!”
那語氣,那表情。
好像顧海瓊是在訛詐她們一家似的。
顧海瓊看著就笑了起來。
她搖搖頭,一指她們拉過來的車子上的車胎,
“你當過老師,應該聽說過因材施教這話吧?要是沒有,那一年級和二年級,三年級和四年級,以次類推,每個年級的教材和作業都不一樣,這你總應該知道吧?所以,你憑什麼以為我的車子和你買的這些破爛玩意兒是一樣的?你把二年級學生放到四年級五年級,能行嗎?”
“這這不都是車胎嗎,車軲轆都是圓的啊。”
呂秀心裡頭也是有點打突突。
不過,嘴上卻是強詞奪理,“沈微媽媽,你可不能故意的啊,我們可是把家裡頭的錢都買了這個……”
頓了那麼一下。
她突然大聲了起來,“你你,你不收也得收!”
“反正這就是我們賠你們家的東西!”
顧海瓊沒想到她一下子就大聲了起來。
抬頭一看,哦,原來是看著有人過來啊。
這是想利用謠言逼她就範?
眼底閃過一抹的冷厲,她纖細的眉一挑,
“你是賠了我東西,哦,就是這些是吧?只是……”
她聲音停了一下,冷笑著看向呂秀,“我砸了你家的鍋,賠你們家隨便一個火燒焜或是破瓷碗的能行嗎?”
“如果你說行,那我現在就過去把你家鍋給砸了,有幾個砸幾個。”
“回頭就我拿四個碗過去,嗯,喝水的吃碗的大小不一也都行。”
“畢竟,都是圓的嘛。”
顧海瓊的話聽的呂秀兩口子臉色漆黑。
特別是呂秀。
下意識的就想辯解,這賬怎麼能這樣算呢,她家兒子之前也不是故意的啊?
嗯,孩子嘛,至於說衝動倔脾氣淘氣啥的……
誰家孩子沒有過啊。
也幸好就是顧海瓊聽不出她這會的心思,不然的話準得氣樂了。
這馬上十七,然後就是十八歲正式的成年人啊。
還孩子?
這可的確是孩子,不懂事的任性,需要戳人家車胎發洩脾氣。
而且一戳就是四個的淘氣孩子!
這一側,呂秀心裡頭還在轉著念頭,氣鼓鼓的。
另一邊呢。
顧海瓊已經嗓門一揚,直接就朝著不遠處在自家門口駐足,遠遠瞧過來的幾個行人掃了一眼,然後聲音不緊不慢,不高不低的緩緩響了起來,“呂大姐,之前呢,你是老師,誤會我們家一一,最後事實雖然澄清,但是呢,害得我們家一一在學校裡頭也是受了一段時間的委屈吧,這些我們也沒說什麼的……”
“可是後來你自己在學校裡頭行為不正,做的那些壞事漏了餡,被學校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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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不能把一肚子怨氣都放到我們家身上吧?”
“我我沒有,你亂說什麼呢……”
耳聽著不遠處的幾個人已經在低聲議論起來。
還對著她投過來異樣的眼神。
呂秀一下子著急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否認,可偏偏她又說不出個真正的一二三來。
顧海瓊卻是輕輕笑了起來,
“我怎麼會是亂說呢,你被學校開除,你覺得起因是我們家一一,可你卻從不曾檢討自己,身為老師,誤會自己的學生,把自己的學生逼到進了醫院,還貪汙……這些,總不會是我們家一一我們家逼的吧?”
“前幾天,你兒子把我的車四個車胎都給扎了……”
“拿刀片和針扎的,四個都憋了。”
顧海瓊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瞧了不遠處漸多起來的行人。
聽到她他們都在對著呂老師兩口子指指點點時。
她才滿意的悄悄勾了下嘴角。
眸光一轉,聲音再次不緊不慢的開了口,“大家都知道車子這東西,車胎肯定是專車專用,大家看看,這就是她所說的賠給我的四個車胎,還說什麼這車胎都一樣,本來都是圓的……”
“大家說說,車子四個車胎,都是車軲轆不假。”
“這樣子的車胎……”
她抬起手,一指呂秀兩口子身後地排車上橫躺著的四個大小形狀不一的車胎。
輕輕嘆了口氣。
再開口,語氣裡頭滿滿的都是無奈,“大家都是鄰居,你們也是知道我家那輛車子的,這車胎能用嗎,別說我們家的車子,旦凡誰家有車的,誰家的汽車敢用,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