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老太太是一腔的震怒。
看著柳如煙滿臉的不情願,她還得強行壓下自己的怒火,
“你和外婆回屋去,我有話想要問你。”
語氣雖然還是有些僵硬。
但卻沒了剛才身上瞬間散發出來的戾氣!
怕嚇到身邊的沈南川!
“外婆,那啥,你先回屋,我我……”
抬頭對上呂老太太眼神裡頭的凌厲,她沒敢接著繼續往下說。
可心裡頭卻是滿滿的腹誹,
真是的,自己這才過來啊,外婆就不能讓她和沈南川多說兩句話嗎?
“現在就過來,趕緊的!”
老太太冷冷的掃了眼柳如煙,轉身看向沈南川時,語氣可好了,
“小沈啊,我和這丫頭有些話要說,咱們今個兒這散步就到這,有什麼話明個兒再說,啊?”
“行,老太太我送您回去。”
呂老太太想也不想的擺手,“送什麼送啊,我還沒老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一轉身。
對上柳如煙時眼神就冷了下來,
“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回屋去,我有話問你。”
心裡頭對這個孩子是一再的失望,
看看,對自己的關心還不如一個名義上的外人!
人家沈南川這會兒可是什麼都不知道,還知道在外頭散步攙扶著她。
知道送她回自己房間……
可是你看看這丫頭!
整個站在那裡就是一木頭。
再瞧瞧她那臉上的表情和眼神兒,估計心裡頭還在怪怨自己呢。
她搖搖頭,不想再去看柳如煙。
雖然說不用自己送,但沈南川還是跟在後頭看著老太太進了房間。
柳如煙聽著後頭穩穩的腳步聲。
心裡頭暗自有些竊喜,沈南川這是捨不得自己嗎?
眼看著呂老太太進了房間。
她抬腳跟著進去的時侯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把腳步停下。
身子慢慢轉過去。
這期間,她把自己臉上的表情和笑容調整到了最好,自認為的最美,
“沈……”只是一抬頭,她臉一下子就鐵青了起來。
哪有什麼沈南川啊。
那個高大的背影已經走出去老遠,都要拐彎看不到了!
看著那個身影轉了個彎立馬消失不見。
柳如煙跺了下腳,恨恨的咬了下唇轉身就要朝著房間內走。
這一抬眼。
就看到站在房間門口,正用著一雙深幽眼神朝著她望過來的呂老太太!
那眼神兒怎麼說呢。
明明什麼情緒都沒有,或者是說柳如煙瞧不出來吧。
可她還是被呂老太太這一眼看的心驚膽顫!
咬了咬唇,她抬腳走進去,
“外婆……”
眼看著半響沒有聽到呂老太太的聲音和回應。
柳如煙小心冀冀的瞧她一眼。
然後又快速的把頭低了下去,
外婆怎麼越來越兇啊。
真是的,她就知道外婆最喜歡的一直偏心的都是呂顏!
在柳如煙心裡頭,打從懂事記,她就覺得呂老太太不如呂老爺子喜歡她!
好像,呂老太太哪怕是對著她笑呢。
那笑容也都是摻了水份的!
她不知道自己這感覺是對還是錯,可是,她就是本能的怕呂老太太!
這一刻,她下意識的就頭皮有些發麻,
“外,外婆……”
呂老太太只是掃了她一眼,轉身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看了眼面前空著的水杯。
她撩了下眼皮,“站著做什麼,去給我倒杯水去。”
“哦哦,外婆你渴了啊,我這就去,馬上就好……”
柳如煙很快的端了杯水走回來,一臉的殷勤,
“外婆您喝水。”
看著呂老太太把水接過去,喝了幾口,柳如煙問出了自己剛才一直想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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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我外公呢,不是說和您在一塊的嗎?”
她來之前還以為能看到自己外公呢。
哪裡想到就只有讓自己不太想見的呂老太太這個外婆。
不過她明明打聽問出來的是外公外婆一塊出來的……
心裡頭覺得自己倒黴的柳如煙不敢大意,拿出精神應付眼前的呂老太太,
“外婆,您還喝水嗎,我再幫你去倒啊。”
“不喝了,坐下,我有話問你。”
坐在這裡看著柳如煙,大半杯水喝下去。
呂老太太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不少,
和個孩子計較什麼啊。
再說了,她也什麼都不知道!
心裡頭嘆了口氣,她看著柳如煙的眼神多少緩和了幾分,
“我問你,你這麼巴巴的大老遠跑過來,是來看我,來看你外公的嗎?”
“啊,那個,不是,是……是來看您和外公的!”
呂老太太雖然語氣平和,但這麼些年來的積威可不是假的。
柳如煙下意識的就想說實話!
也就是話到了嘴邊,堪堪又被她給咽下去,變成了是!
呂老太太眼皮動了下,懶得和她糾結這些,直接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你外公當時生病,就是你和他說了沈南川的事情之後吧?”
“外,外婆……”
柳如煙的聲音有些顫有些抖,兩個字結巴成了好幾個。
難道,外婆這是在這裡等著和她算總賬?
心裡頭有些擔心和忐忑,
“我我,外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外公會在那個時侯發病……”
“我沒怪你。”
頓了下,呂老太太又加上一句,“你外公也沒怪你,更沒生你的氣。”
要不是柳如煙。
她們怎麼可能會找的到沈南川?
哪怕是找到,怕也是不知道要多久以後的時間或是機會了。
她和老呂現在可不是年輕的時侯。
這往後活著的時間啊。
得按天算!
“真的啊?”
柳如煙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眼裡頭全是笑意,
“外婆,我就知道你和外公對我最好了。”
她笑嘻嘻的湊到老太太跟前,抱著她的手臂晃了兩下,
“外婆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孝順你和外公的。”
“絕不會比呂顏那丫頭差的。”
等到以後她和沈南川結了婚,到時侯啊,她的日子就能過好了。
她一定會和今天說的這樣對外公外婆好的。
不行她就多生幾個孩子。
讓外公外婆幫著她看啊,不是家裡頭有孩子熱鬧麼。
你追我趕的。
多喜慶啊。
想想這樣的生活前景,柳如煙就覺得興奮!
“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沈南川?”
“是啊,我……啊,外婆,您說什麼呢。”
柳如煙沒反應過來,點了頭過後才發現自己是在和呂老太太說話。
而且,還是說的這種事情……
她有些尷尬,“那啥,外婆,沈沈同志人很好的,而且能力也很好,我們我們那邊很多人都喜歡敬佩他呢。”
話這麼一變吧。
不管呂老太太信不信的,反正她是解釋了——
她也不過和別的那些人一樣敬佩喜歡沈南川這個領導!
至於有沒有別的其他喜歡的意思麼。
嗯,她外婆要是問肯定是沒有!
但真沒有嗎?
呵呵。
呂老太太小眼神刀子似的剜了眼柳如煙,
“行,那你即然這樣說,我也就信了。還有就是,他結婚了,四個孩子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啊,知知道的。”
眼珠轉了轉,鬼使神差的,柳如煙又加上了一句,
“外婆我和您說啊,您是沒見過沈同志的愛人,那個女人啊,她就是一個鄉下女人,是沈同志他爸媽給他在村子裡頭娶的,那女人眼裡頭啊就只有錢和男人,根本就不懂沈同志,更不懂得他那樣的人是做什麼的。”
“她啊,就一點兒都不理解沈南川。”
“真的。”
“外婆你不知道,她以前在家屬大院那邊住著的時侯啊,一心只想著錢,和大院裡頭的那些嫂子們相處的一點都不好呢,而且也不怎麼參加這大院裡頭的活動,不管是做什麼都斤斤計較的,哦,對了,她還因為一個嫂子家的小孩子多吃了她家幾個餃子而鬧起來,到最後聽說那個同志一家都被迫提前離開了呢。”
“外婆您說說這事兒,這女人得有多不懂事啊。”
“還有上次,就是前段時間吧,她不放心沈同志,帶著孩子去找沈同志,結果你說你過去也行,你就好好的在招待所待著唄,沒事的時侯沈同志自然會陪著她和孩子的嘛,結果她不,帶著孩子到處跑到處逛,在鎮上竟然為了個糖葫蘆和一戶鄉親家的孩子起了爭執,到最後還動用了警察……”
她一邊說一邊撇了撇嘴,語氣裡頭滿滿的都是鄙夷和不屑,
“外婆,你說說,這樣的女人怎麼能配的上沈同志啊。”
“沈同志可是很有能力,一身的本事,是咱們國家很是需要的人才。”
“他的愛人可不能是這種這種……”
之前說的時侯越說越激動,興奮。
甚至有種好像這些話說出來,沈南川就會馬上和顧海瓊離婚娶她似的。
還有一種就是,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自己多和外婆說說。
讓外婆知道那個女人多蠢,多麼的不搭不配沈南川。
等到以後,外婆說不定會因為同情沈南川而站在自己這一邊呢?
不得不說,柳如煙的算盤打的很好。
要不是呂老太太提前和沈南川接觸,甚至是因為這麼多年的內疚自責一心想著彌補。
說不定怕是真的就要信了柳如煙的這一番話。
屆時,她可就要還沒見面呢,就先對顧海瓊這個暫時還沒認回來的準兒媳婦一腔不滿!
好在,現在的情況並沒有朝著柳如煙所想的那一方面發展!
“原來,你知道沈南川這麼多的事情啊,你們那裡那些女孩子也都知道這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柳如煙老是覺得呂老太太說這話的語氣很是怪異。
好像,充滿了嘲諷似的。
不過下一刻,她就自己笑了笑,覺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外婆怎麼會嘲笑她?
心裡頭雖然否了,但是臉龐還是有些紅,心虛。
她對著呂老太太吐了下舌頭,“外婆,我們那不是女孩子說著玩嘛,再說了,這些事情都沒瞞著誰的啊,在我們那邊好些人都知道的,還有大院裡頭的事情,都不用別人打聽就知道的嘛,哦,對了,就像是前段時間在大街上和一個鄉親孩子吵架的事兒吧,我都把那個農村嫂子給勸好了,人家都不生氣不追究了,可是她卻偏偏不樂意。”
“說什麼人家的孩子欺負了她家的孩子,打了她家的孩子。”
“可是她怎麼不看看人家的孩子也是捱打了啊,而且,這起因就是一串糖葫蘆!”
“她明明又不差這一串糖葫蘆的錢,就當是買一串送給鄉親家的孩子不行嗎?”
“外婆你看,她不是很小氣?”
她故意嘟著嘴,做出一副小女兒家撒嬌可愛的嬌憨模樣,
“真不知道沈同志是怎麼受得了她這麼多年……”
“這樣的人,分明就不配沈同志嘛。”
砰的一聲響。
把柳如煙給嚇了一跳,她抬眼朝著呂老太太看過去,
“外,外婆……”
把手裡頭的水杯重重蹲到桌子上。
呂老太太坐直了身子,抬手虛虛指了兩下柳如煙,想說什麼卻又把話給咽了下去。
最後,她幾乎是咬著牙開口,
“那麼,我問你,鄉下女人不配沈南川,那什麼樣的女人能配的上沈南川?”
“誰配的上他沈南川?”
“是誰,是你柳如煙嗎?”
越說越氣。
說到最後,呂老太太已經是在質問,臉色更是鐵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