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湯小梅步入考場沒多久，一輛警車衝開人群，來到了高中門口。黃色的車門開啟，一條長腿邁出，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及時趕到。
“謝了。”他隨口道謝，雙手插在褲兜裡，吹著口哨，悠悠然地走進了考場。
他叫溫以舟，今天是來玩票的。
他既沒有提前好好準備，昨夜也沒有臨時抱佛腳，身上除了一隻中性筆和准考證，就只剩下一包玉溪和打火機。
因為高考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無論是拿到耶魯大學通知書之前還是現在，溫以舟都對這場一考定終身的國考不感興趣。要不是想來看看其他人的緊張模樣，他都懶得早起。
很多朋友都說他有惡趣味，溫以舟覺得——他們說的真對。
他真的很討厭無聊的東西和無聊的人，只有那些特別古怪的人才能讓他提起興趣來。
而普通人一生中最古怪的時刻，一定是發生在此情此景下。
坐進自己的位置，溫以舟靠在椅背上，頗有興趣地望著同教室的人。
有人正在閉眼禱告，有人正在橡皮擦上寫ABCD，有人在桌子上悄悄寫公式，還有人在跟著秒針點頭——空氣裡盡是緊張和擔心，考生們幾乎都對自己的未來有著這樣或那樣的不安，除了他身邊的這一位。
溫以舟發現了一股名叫“無所謂”的氣息。
他側頭看著正在咪咪笑的湯小梅，她似乎在想些什麼，而且好像是和考試沒關係的事情。
湯小梅想著想著，忽然捂嘴憋笑，這讓好奇心旺盛的溫以舟瞬間有了興趣。
他有點兒想知道，她在想什麼。
溫以舟正這麼想著，耳邊就傳來了奇怪的聲響。一個有些溫吞吞的女聲嘀咕著：等下我要做一個什麼樣的夢啊？
“誰？”溫以舟往湯小梅這邊一轉，本能地出聲詢問，“是你在說話？”
發現他在跟自己說話，湯小梅徒有一臉茫然，站在講臺上的監考老師看見這一幕，則是大聲喊道：“這位男同學，請不要出聲，保持考場肅靜，我們馬上就要發卷子了。不許交頭接耳！”
溫以舟看了監考老師一眼，轉過身盯著前排的後腦勺。
正在他以為自己幻聽的時候，耳邊又傳來了那女聲的嘀咕：好奇怪的人啊，為什麼忽然對我說話？他難不成想要抄我的卷子嗎？
溫以舟差點兒沒被這句話氣死。
他溫以舟從小到大都沒做過弊，長得就是一臉學霸的樣子，為什麼她會覺得他要抄她的答案啊！這傢伙明明長得就是一臉蠢樣，居然敢——
想到這裡，溫以舟忽然明白了什麼。他再度轉頭看向湯小梅，耳邊立刻響起了方才的聲音：哇，他又看過來了——真的要抄我的卷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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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湯小梅露出了不太自然，甚至有些害怕的神情，她下意識地往右邊移了移，彷彿這能讓溫以舟離自己遠一些。
沒錯了。雖然很難以置信，但是溫以舟可以肯定，自己腦海裡響起的聲音就是身邊這位女同學的。
這太奇怪了。
他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聲音。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讀心”？
溫以舟想到這裡，微微一笑。
太好了，這很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