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但是，藝言想錯了，姜語哲一句話都沒說，反倒是她坐立不安。
姜語哲在國外的時候，經歷的骯髒遠遠比這多得多，那些都不是藝言可以想象到的。
那不是食物的骯髒，而是看到的，接觸到的，那是人心。
是他自小就知道的，說他少年老成也好，說他城府極深，會精打細算也罷，不過是在看透了那些人的心思，阿諛奉承背後的表象。
他，習慣了。
姜語哲但願藝言永遠都不知道，永遠都不需要瞭解，不用窺探人心。一直都是他希望的，最單純的樣子。
兩碗刀削麵上來，油油的一層覆蓋在上面，油條也是碰一下就出油的。
不遠處，沸騰的油鍋裡滿滿都是炸過很多東西的地溝油，空氣裡都瀰漫著一種廉價的味道。
姜語哲從旁邊的小盒子裡拿出兩雙筷子，一雙遞給藝言，另一雙掰開後夾起面放進口裡，一點也看不出嫌棄的意思。
“你不怕肚子疼？何必勉強。”藝言於心不忍。
姜語哲抬起眼瞼，涼涼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嗎？”
“也沒有。”藝言低著頭。
確實，姜語哲與別的富二代真的不一樣。
“我能給你最好的，也能陪你承擔最壞的。”姜語哲清風雲淡地說道。
我能給你最好的，也能陪你承擔最壞的。
藝言莫名心暖，像是封住已久的心臟，外面那層堅硬的殼有些裂痕，柔軟的地方暴露在姜語哲面前。藝言的鼻尖有些酸，真的會有很普通的一句話，就能戳中淚點。
她需要的不是能帶她吃遍天下所有名貴的美食，而是願意陪她在路邊攤享用廉價的小吃；她需要的也不是不會放棄她的人，而是明知道前面的路就是錯的也會一直陪她撞南牆。
她想要的不是守護，而是陪她走她想走的路。這一點，姜語哲深知。
“你真的……”藝言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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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害怕，怕有一天真的離不開你，那時候該怎麼辦？
姜語哲，你說過你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可是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拿你如何是好。
“這句話，我不想再有下一次。”姜語哲略微不悅：“好好吃你的飯。”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湯麵的熱氣暖暖的，在黑夜裡慢慢變淡。
零零散散的人走了又來，來了又走，只有藝言和姜語哲坐在角落裡。大概是夜太黑的緣故，或者地攤的氣氛就是如此，無人知曉，有一個被商業稱為傳奇的男人，坐在這裡，吃著最廉價的湯麵。
藝言放下筷子，低頭看手機。秦晚他們發了很多美食的照片，還有去唱歌的照片，看起來玩的很開心。
“不吃了？”
“我吃飽了。”藝言抬起小臉，把碗往旁邊推了一下。
知道浪費很不對，但是今天老闆放的面有些多，再加上一根油條她確實很撐了。
姜語哲輕輕嘆著氣拿起藝言的碗，把她剩下的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