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國皇城三月。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三月二十八,宜嫁宜娶。
夏相府三千金同時出嫁。長女夏清歡嫁與四王爺為妃;嫡女夏曲楊是皇帝欽點的太子妃;么女夏冰寒嫁與大將軍趙哲希為妻。一時間夏府風光佔盡。
十里紅妝逶迤而來,應和著滿城桃花紛飛如雨,是誰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而來,執手看一世繁華;是誰佈下這一局,粉碎半生清夢;是誰應了誰的劫,最後又是誰輾轉反側的離開?
喜慶的紅袍映襯著太子沐辰眉眼含笑,一雙桃花眼滿含深情,郎騎竹馬款款而來。
“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太監尖細刺耳的聲音響起。
兩個婢女扶著夏清歡急匆匆的坐上花轎。
沒錯,上花轎的是夏清歡,而非夏曲楊。
夏清歡皇城才女。端莊淑雅,才情過人,同太子殿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無奈為妾室所生,身份低微,難登大雅之堂。因此皇帝才想起以桃代李這一招。
“四王爺迎娶王妃。”夏曲楊被兩個婢女攙扶出來。四王爺沐銳寒一身白衣飄然若飛,臉若冰霜,如鷹般銳利的眸子裡慍滿了怒氣。
兩位婢女渾身直打哆嗦。
桃花暈染的皇城裡鳳冠霞帔與白衣翻飛,格外的詭異。
“趙將軍迎接新娘子。”
夏冰寒在婢女的攙扶下輕輕的走出來,趙哲希伸手將她扶上馬車。十指相扣,夏冰寒的臉上劃開一道暖暖的笑意。
風吹起桃花落在沐銳寒的衣衫上,他輕輕的皺眉拂去一身花瓣。“飄舞,你在哪裡呢?”他低聲呢喃,一臉憂傷,火紅的花轎與雪白的衣衫無比的嘲諷。
搖搖晃晃的花轎晃的夏曲楊腦袋疼,她伸手揉揉腦袋,嘴裡不滿的嘟囔道:“什麼破地方,飛機汽車都沒有。”
“小姐,你說什麼呢?”婢女露葵的聲音響起。
“沒,沒什麼。”夏曲楊連忙答道。
夏曲楊閉著眼睛,腦海裡浮現的是穿越之前的情景。
那天,天氣晴朗,惠風和暢。她參加前男友的婚禮,誰料新娘甩出的手捧花砸我到她的頭,她暈了過去。再次睜開眼,她變成了夏家不受寵的嫡女夏折楊。
風帶起花瓣在馬車旁盤旋飛舞,幾片落紅飄進車窗,落在曲楊的身上,她輕輕拈起一片花瓣在心裡輕輕的承諾:“夏曲楊,我會替你好好活著,欠你的我終究要討回來。”誰也看不清紅蓋頭下那一雙瀲灩的眸子裡的一絲精明。
沐銳寒行至王府,對著身後眾人吩咐道:“正門迎娶本王王妃,請夏姑娘走側門。”說罷轉身準備離開。
“沐銳寒你站住。”夏曲楊衝著沐銳寒吼道。她的聲音裡有幾分清冷不悅。
沐銳寒詫異的停住腳步,傳聞夏曲楊膽小怯懦,無才無貌,就像一截木頭。此刻夏曲楊的反應讓他摸不著頭腦,難道傳聞有誤?
“沐銳寒,我不走側門。”夏曲楊一字一句的說道。
透過火紅的蓋頭,夏曲楊隱隱約約看到一襲白衣的沐銳寒。她的嘴角微微揚起,你不情我不願,恰好。
“正門是給我妻子走的,你不配。”沐銳寒渾身散發著冷氣,惡狠狠的說。
“是嗎?剛才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男子從正門出來,他是你妻子嗎?”夏曲楊一本正經無辜的眨著眼睛。
如果是的話明早肯定傳聞沐銳寒好男風,如果不是如何對得起落雪呢。沐銳寒伸手捏捏眉心無比糾結,這個夏曲楊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伶牙俐齒。
“王爺,您說呢?”紅蓋頭下夏曲楊一臉戲謔的問,衣袖裡她靜靜地把玩著手上的指甲,彷彿只是看一場笑話。
“滾,別以為我娶了你,你就是王妃。本王今天穿的是白衣,不介意的話今晚可以為你奔喪。”沐銳寒一把拽起紅蓋頭扔到地上,暴怒的吼道,他青筋暴起,手掌緊緊捏成拳頭,真想一巴掌拍死這個鳩佔鵲巢的女子,因為她,他的飄舞才不能與他長相廝守。
火紅蓋頭落下,眼前的女子不施粉黛,眉眼彎彎,笑容恬淡,臉頰之上梨窩淺淺。溫婉之中透著一絲精靈。四目相對那一刻是誰迷亂誰的眼?是誰擾亂誰的心?沐銳寒錯愕的盯著夏曲楊久久不願挪開視線。
“沐銳寒,別以為我嫁了你,就是你的妻子,我也一身白衣,為了葬送我們的婚禮。”夏曲楊霸氣的撕開嫁衣,露出白色衣裙。風揚起衣袂翩飛,她就那樣靜靜的站著,鮮紅的嫁衣似乎訴說著這場恥辱。
恍惚之中,沐銳寒覺得夏曲楊一定被人偷換了。他記得慕凡說,知道真相的時候,夏曲楊長跪堂前求父親收回成命,最終大病一場。只是眼前聰慧明朗狡黠的女子真是是夏曲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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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八,宜嫁宜娶,桃花揚起如雪紛飛,只是流年不利。沐銳寒與夏曲楊皆白衣如雪葬送一場婚禮。是婚禮?是葬禮?是誰惦念著誰?
“哼,沐銳寒,娶我並非你意,嫁你也非我願,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夏曲楊眼珠子轉了一圈提議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
“那我可以走正門了吧。”夏曲楊立馬可憐巴巴的問道。
這變臉的速度令人歎為觀止,就連沐銳寒也瞠目結舌。
沐銳寒轉身跨進院子裡,夏曲楊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跟在後面進去了。
王府外嫁衣如火,灼人眼目,桃花散落在衣袖上,妖豔又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