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鹿一萌在裡面呆三個多小時，和工作人員一起吃了頓飯，得知尤婷伊搶救過來成了植物人，隨即等來了對方家屬。
“同志，你們看看，這是我閨女的精神病鑑定證明。她真不是有意害人的，她今天從精神病院偷偷溜出來，我們也一直在找她。”
一出場就拿出了殺手鐧。
精神病人的刑事責任會大大降低，簡直就是一塊免死金牌。
鹿一萌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不說話，心裡覺得好憋屈。
今天真是夠倒黴的！
尤母的姐姐在工作人員那邊說了一通，又跑來鹿一萌面前哭哭啼啼。
“實在是抱歉啊小姑娘，給你造成困擾了，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我家這閨女命不好，十幾歲就瘋了，腦袋不正常。孩子他爸抽菸喝酒打牌，沒個正經工作，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窩囊廢。家裡這些年東奔西走，砸鍋賣鐵也沒治好閨女。多年來入不敷出，欠了一屁股外債。這下閨女成了植物人，還要花一大筆錢醫治。我們家窮啊，給不了你太多的賠償費，實在是對不上你啊，嗚嗚嗚……”
一把鼻涕一把淚。
一大堆話說得聲情並茂，涕淚縱橫，弄得鹿一萌差點產生負罪感，“我不用你們賠錢。”
她可沒有碰瓷的習慣。
一句話成功止住對方的哭泣，“真的？哎呀，小姑娘你真好，你一定會有好報的。”
“不過我想問問，那個容小七到底把你閨女怎麼了？讓她恨不得同歸於盡？”鹿一萌挺好奇。
如果可以她挺想見見那位容小七，看看是不是真的和她長得很像。
“容小七？”對方疑惑不已，“我不知道，沒聽說過這名字，她也從來沒提過。”
想了想又猜測道：“八成是她在孤兒院時候認識的朋友吧。”
鹿一萌驚訝，“她不是你親生女兒？”
對方捂住嘴心知說漏嘴了，靈機一動，捂住眼睛又是哭哭啼啼。
“是啊，我的命好苦，嫁給了一個窩囊廢不說，還是個不育的沒種男人，我只好去孤兒院領了一個女兒回來，誰知道……”
又是喋喋不休一堆話。
不想和對方產生二次糾葛，鹿一萌至始至終沒問尤婷伊的名字，臨走時還讓派出所幫忙隱瞞她的名字別告訴對方。
至於容小七……
她記住這個好聽的名字了。
.
養老院。
夕陽染紅半邊西天。
鹿一萌買了些新鮮水果和牛奶過來，老遠就看見奶奶緊張兮兮站在門外張望。
見她回來，鹿奶奶急忙上前上上下下打量她：“說好了下午回來，怎麼拖到現在才回來？”
她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畢竟萌萌的時間觀念一向特別強，說幾點到就是幾點到。
“工作特別忙，半路被一個電話叫回去加班，我也很無奈啊。
奶奶身體不好，不能讓她擔心，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鹿一萌下意識選擇隱瞞。
推開門把東西放進櫃子裡，換上奶奶早就準備好的居家拖鞋，撲進床上躺好，還不忘將包紮好的手壓在身下。
鹿一萌感覺自己再次活了過來。
“累壞了吧？”鹿奶奶心疼不已，遞過來一碗煮好許久的銀耳湯。
鹿一萌愛吃甜和辣，聞到甜味當即歡快地爬起身接過碗。
喝一口，人間絕佳滋味。
笑容滿面，高興到嘴角快要裂到耳朵根，“還是奶奶對我最好了！”
鹿奶奶坐在一旁摘葡萄，望著吃得正香的女孩，再看她手上的紗布，心情並不似銀耳湯那般甜美。
萌萌才18歲，剛剛成年，還是個孩子，每天就早出晚歸的工作，還受了傷，叫她怎麼忍心……
“萌萌。”
鹿一萌又是一勺湯下肚，聲音都甜美奶氣許多，“怎麼了奶奶？”
鹿奶奶放下葡萄，過來拉起陸一萌手苦口婆心的勸，“聽奶奶的話把工作辭了，報名高考，乖乖回學校繼續上學，一切還來得及。”
舊事重提。
氣氛難免弄得僵直。
鹿一萌抽出手捧碗繼續喝湯，“復讀的事情奶奶就別想了，勸也沒用。”
她現在只想著賺錢給奶奶做腎透析，其他的以後再說。
“聽話，別鬧了。”鹿奶奶不高興了。
鹿一萌只好把話題往其他地方帶，比如說誇誇奶奶能幹，正式到廚房部門工作了。
奶奶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覆。
氣氛逐漸回暖。
突然有人敲門，抬頭倚靠，手捧零食小籃子的陸奶奶笑語盈盈站在門口。
“小鹿鹿，你終於回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