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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貳章 內宮之亂 5(下)

一直到奧斯跑出去好遠,他才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父皇要我過去說話,到底是去哪裡啊?我昨天根本沒聽到,剛剛也沒有問颶風,就這麼冒冒失失跑走了……”他想回去再找颶風,可是颶風肯定也已經不在了。沒有辦法,奧斯只得先往皇宮大殿走去。

來到大殿前,守衛兵士見是大王子,馬上行禮:“大王子殿下!”

“我父皇在大殿嗎?”奧斯忽然想到,詢問一下守衛是個好辦法。

“回殿下,陛下不在大殿。”守衛回答道。

“這樣啊……那平時他如果不在大殿,會在哪裡呢?”

“回殿下,一般這個時間,陛下如果不來大殿,可能會在書房看書,可能會在園林裡散步,可能會在自己房間休息,也可能和尼尼亞大人在修煉……”

“我說,你這樣回答和沒說也差不多啊……”奧斯哭笑不得看著守衛,“難道我要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一遍嗎?”

“大王子殿下,你怎麼還在這裡轉呢?”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奧斯轉頭望去,見尼尼亞正從不遠處走過來。

“尼尼亞大人!”奧斯終於等到了救星。

“我記得陛下不是讓你今天早上去找他麼?你怎麼還這麼悠閒?”尼尼亞走到奧斯面前,“不是昨天喝多了酒,把這件事情忘了吧?”

奧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昨天真的沒聽到父皇的話……而且我根本不記得他說在哪裡等我……”

“在他的房間。”尼尼亞說道,“你不認識路吧?跟我來吧。”

“太好了!謝謝你啊,尼尼亞大人!”奧斯心裡的一塊石頭這才算落了地。

“別這麼客氣,殿下,我只是個侍衛而已。”尼尼亞帶著奧斯離開了大殿,向後宮走去。

奧斯一邊走,一邊開始奇怪起來:“那個……尼尼亞大人,不是說侍衛是不可以隨意進後宮的嗎?”

走在前面的尼尼亞並沒有馬上回答,兩人又走了幾步,她才輕描淡寫回了一句:“只有我是例外。雖然我是皇帝陛下的侍衛,可是陛下曾經說過,我可以擁有將軍級別的特權。何況我每天都要陪陛下修煉,自然和別的侍衛不同。”

奧斯將信將疑點點頭,也不知道尼尼亞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她的地位比其他侍衛要高一些,這一點是顯而易見的。

即使是後宮,也是相當大的,畢竟這裡是阿特尼斯皇族平時起居生活的地方。雖然奧斯也住在這裡,可是從進入後宮到自己的房間這條線路,他也只是看到了整個後宮的十分之一而已。這一次尼尼亞帶著奧斯走的是另一條相反的路線。

“這裡還真是大啊!”奧斯心中暗暗驚歎,“不知道阿旺那的王宮是不是也是這樣呢?這麼多年一直住在山裡,我好像見過的世面還真是蠻少的呢……”

直到走到了一扇大門之前,尼尼亞才停下腳步,擺擺手示意奧斯停下來,然後輕輕敲了一下門:“陛下,您在嗎?大王子殿下正在門外等候!”

大門的裡面傳來了卡諾的聲音:“進來吧!”

尼尼亞這才慢慢推開大門,帶著奧斯走了進去。奧斯踏著厚實的地毯,感覺腳下軟綿綿的,他先是四處看了一看。卡諾的房間並不像他以為的那樣有多麼奢侈華麗,反而十分簡單乾淨。奧斯的面前是一張紫紅色的木桌,卡諾就坐在桌後的椅子上,正拿著筆在寫著什麼。左右的牆壁處各有兩扇門,奧斯猜想裡面還有四個房間,不知都是做什麼用的,只是四扇門都緊閉著,他也看不到裡邊的樣子。

“兒子奧斯見過父皇!”奧斯恭敬地說道。

卡諾放下筆,抬起頭來看看奧斯,因為戴著面罩,奧斯根本不知道卡諾現在是怎樣的表情,但是他一開口講話,聲音卻是很溫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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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啦!是尼尼亞帶你找到這裡的?”

“是,多虧了尼尼亞大人帶路。”奧斯答道。

卡諾點了點頭,對尼尼亞說道:“暫時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尼尼亞馬上行了一禮,退出了卡諾的房間,並將大門重新關上。

卡諾指了指桌子對面的座椅:“坐吧。”

奧斯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座椅上。

“昨天的晚宴可還好?”卡諾問道,“阿特尼斯的食物吃得習慣嗎?”

“很好啊!阿特尼斯的菜也很好吃,雖然沒有阿旺那的食物做得精細,可是味道很棒,很能讓人食慾大開呢!”奧斯回答道。

“呵呵呵呵……”卡諾發出了一陣笑聲,“難怪總有人說,阿旺那的菜餚是用來品味享受的;阿特尼斯的菜餚是用來填飽肚子的。”

“倒是有這樣的說法。”奧斯應著,“而且阿特尼斯的酒很烈啊,我好像沒喝幾杯就覺得頭暈腦脹,不勝酒力了。”

“是不是已經習慣了阿旺那的生活,回到了阿特尼斯,一切都要重新適應了?”

卡諾這樣一問,奧斯反倒不知該怎麼回答了,支吾了許久卻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平時和他們說話,一般來說,公事都在大殿,私事都在書房。這次喊你來說說話,知道為什麼我卻選了我自己的私人房間嗎?”卡諾忽然換了個問題。

奧斯愣了一愣,搖了搖頭。

“我是希望這樣可以讓我們彼此間更家常一點,更像一對普通的父子聊聊天,不必考慮太多其他的因素。你明白嗎?”

“知道,父皇是希望讓我可以輕鬆一點,就像兒子面對父親那樣……”

“什麼叫就像啊?本來就是兒子和父親啊!”

卡諾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平和,這幾乎快要讓奧斯開始懷疑自己對卡諾的認識。難道父親並不是花仙說的那樣,是一個野心極大,不擇手段的人?也不是西爾維亞說的那樣,是一個對親人毫無感情的人?自己明明感覺,卡諾的聲音就像一位慈祥的父親,簡直讓自己有了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的衝動!可是如果真的如此,那父親又怎麼捨得把自己送到阿旺那二十年呢?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父親卡諾真實的樣子?

“之前我派過波特和尼古拉斯兩位侍衛去阿特尼斯探尋過你們的情況。因為我是希望這二十年來,萊斯利和安達裡可以很隱秘把任務做好,可是不代表我連一點點訊息都得不到。事實上我發現二十年後,阿旺那不但沒向我設想的那樣,依舊是一派祥和,而且我就連你們的行蹤都找不到了。”卡諾說道,“我是希望兩位侍衛可以帶回來一點好消息,哪怕能夠知道你在哪裡,平安活著也好。可沒想到的是,尼古拉斯回來的時候身受重傷,聽說還是安達裡出手幫他治療了,不然可能連命都沒了。好像波特說,尼古拉斯是被你教訓了一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奧斯想了一想,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回答道:“因為尼古拉斯殺了我的爺爺,還打算把我妹妹抓到阿特尼斯來……他說不可以有任何阿旺那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可是我這二十年是爺爺辛苦把我養大的,他和妹妹是我最親的親人,我怎麼可能容忍尼古拉斯傷害他們?如果我當時早到一會兒,就算丟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會讓他殺害我爺爺!”

“這個尼古拉斯,怎麼能不問青紅皂白,就隨便出手殺人?我一定得給他點懲罰!”卡諾不滿地說著,“你說的這個爺爺,就是這些年來撫養你長大的人嗎?”

奧斯點點頭:“爺爺年輕的時候,是阿旺那一位有名的武師,本來是想老了以後遠離江湖,過上隱居清閒的日子……沒想到萊斯利當年竟然找到了他,還把我交給了他。”

“聽你剛才說的,你爺爺被害的時候,你並不在場,當時你做什麼去了?”

“我當時和萊斯利、安達裡正從風花院趕過來,可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風花院?又是什麼地方?”卡諾繼續問著。

“……我還是從頭說吧!”奧斯覺得自己好像越說越亂,很多事情顛三倒四,沒講清楚,於是他乾脆從自己小的時候在無峰山跟隨泰迪長大講起,如何偶遇小虎和金剛,如何因為貝加抓了尼娜,迫使自己找到了風花院等等的一切,全都慢慢對卡諾敘述起來……

颶風回到住處的時候,花仙正坐在床上,頭倚著牆壁,眉頭緊鎖,神情甚是緊張。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颶風問了一句。

花仙驚醒了一下,這才發現颶風回來了,才恢復了正常的神態:“怎麼樣?拜託影將軍了?”

“沒有,碰巧遇到了奧斯。”颶風把之前的經過對花仙講了一遍。

花仙知道奧斯已經去找卡諾了,於是輕嘆了一聲:“我總覺得,這件事不是什麼好事。”

“你是說皇帝陛下找奧斯說話這件事?”颶風並沒覺得有多大問題,“你是怕陛下會問起咱們在阿旺那的事情吧?”

“難道不會嗎?”花仙說道,“陛下苦等了二十年,終於等到咱們回到了阿特尼斯,他一直所期盼的就是這件事,怎麼可能不問?關鍵是陛下單獨把奧斯叫到他的房間裡說話,依照奧斯的單純心機,他一定會覺得陛下只是想和他作為家人那樣談談天,那麼他就會徹底放鬆了警覺性。越是這樣的情況下,就越容易說錯話,可能到時候某一句無心的話,就會被陛下獲得很多有用的線索。”

“陛下有你想得這麼有心機嗎?”颶風說道,“奧斯也沒你想得這麼簡單吧?”

花仙搖了搖頭:“其實,我始終覺得依照陛下的性格,他絕不會想出一個需要耐心等待二十年,而且還不保證一定成功的計劃。陛下崇奉的是要做什麼就儘快去做,時間拖得越長,起變化的可能性就越多。所以,我始終認為這些事情的背後,是有人在給陛下出主意的。我記得二十年前我就和你說過,我很是懷疑尼尼亞,這個女人可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陽光,那麼親熱。”

“按照你的推測,事情會怎樣呢?”

“我在你走了之後仔細地想了一遍,這就是我剛剛神色不好的原因。”花仙苦笑了一聲,“按我的推測,陛下約奧斯到私人房間,必然是先用很溫和的環境來麻痺奧斯,然後會用一種自然而然的說話方式,慢慢把話題在奧斯不自覺地狀態下就過渡到自己想要問的事情上。陛下是一定會想在最快時間內掌握咱們的動向和阿旺那那邊的情況的,而奧斯在沒有我們在身邊的時候,能保證不會說錯一句話的可能幾乎是沒有的……陛下很快就可以知道這二十年來咱們所做的一切,也會清楚貝加真正的死因,摸清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背叛者……”

“接下來,就是馬上消滅掉我們?”颶風接道。

“現在看來,馬上對你我治罪的可能性並不大——除非陛下打算連奧斯都一起清理掉。只要他還不打算動這個兒子,作為奧斯的侍衛,陛下也不會這麼草率處理我們。”花仙想了想,“這個時候,陛下很可能需要找一個心腹商議接下來的對策,而這個心腹——”

“尼尼亞!”

兩人不約而同地說出了同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