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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章 狂人之夢 1(上)

這個夏天和以往同季比起來,算是涼爽了很多,只是剛剛下過雨,空氣中充滿了一股潮溼的味道,讓人覺得有些悶熱,想出出汗卻又被憋在身體裡的一種躁動。

下午是一天當中最讓人昏昏欲睡的時候,就連阿特尼斯皇宮中的巡邏守衛也不像以往那般來回走動得勤快,而是倚在牆邊不時歪著頭打瞌睡。忽然,一個迅捷的身影從走廊那邊連蹦帶跳地躥了出來,從守衛身邊一溜煙地跑了過去!

守衛們都被嚇了一跳,轉眼間睡意全無,馬上站好大聲喊著:“斯科特殿下好!”

那身影這才停了下來,是一個結結實實的男孩子,看上去十二三歲年紀,臉上透著一股俊朗。他指了指守衛笑道:“你們在偷懶哦!”

“對不起,斯科特殿下!”守衛們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我們錯了……”

“哈哈!沒事啦!”男孩大聲笑起來,“這麼熱的天,本來就讓人覺得睏乏,很正常啊!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們都走起來,活動著就不會這麼困了!”說罷,男孩便又向前跑去。

這男孩的名字叫做斯科特,今年十二歲,他的母親是蓮娜,父親便是十二年前在火焰教一戰中被教王卡爾蒂斯擊殺的前任皇帝西爾維亞。西爾維亞去世的時候,斯科特還在母親的肚子裡,這一次的意外也讓這個遺腹子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從來沒見到過自己的父親。好在大伯父奧斯對斯科特關愛有加,不僅給他最好的生活條件,還從小便讓他學習阿特尼斯一族的“無敵九法”。

“這‘無敵九法’是你父親當年最得意的本事,就連天界的三垣地皇天市都頂不住你父親的衝擊。你只要好好學習,將來一定可以像你父親一樣厲害!”

斯科特一直記得奧斯的這句話——在他的概念中,父親就是一個英雄,自己長大以後也要成為這樣的人,當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跑過了一個庭院,前面是一座精緻的閣樓。從一層的窗子中,隱約傳來著稚嫩的讀書聲。

斯科特跑到窗子前,偷偷躲在窗下慢慢探起頭來向裡面看——正對面坐著一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正在認真地讀著書,男孩的樣貌和斯科特比起來更多了一分清秀,也更加稚氣了一些,金色的頭髮垂在臉頰旁,不時遮擋住男孩的眼睛,男孩也會輕輕用手撩開頭髮,繼續看著手中的書卷。

“文……文!”斯科特小聲喊著那男孩,“這邊!喂!!”

男孩聽到了斯科特的聲音,小心地向窗邊看了過來,對著斯科特擺了擺手,又指了指前面的教書先生,示意他自己正在上課,要他不要搗亂。

“文,你在和誰說話?”教書先生看到了文的表情,忽然問道。

“啊……沒有啊!我沒說話啊!”文嚇了一跳,馬上老實坐好。

教書先生將目光投向了窗邊,一眼便看到了斯科特,馬上厲聲說道:“斯科特,進來!”

“哦……”斯科特見被先生看到了,也只好垂頭喪氣地慢慢蹭進屋來,“先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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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你肚子疼,下午的課程請了假?”先生打量著斯科特,“現在看起來你好像比平時還活潑啊?這不是有精力跑到這裡來搗亂麼?你要是沒病就給我坐下來唸書!”

“不是啊,我是真的肚子疼!只是現在好些了,不過……不過勉強唸書的話可能還是覺得辛苦。”斯科特吐了吐舌頭。

“你看看人家文,再看看你!怎麼就這麼不喜歡讀書呢?”先生不滿地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你可是阿特尼斯皇族的後人,不要給祖宗丟了臉!”

“他也是阿特尼斯皇族的後人啊,有他爭氣不就好了?”斯科特卻笑道,“我是更喜歡練武嘛!先生我給你打一套拳好不好?”

“我看你是想捱打了是吧?”先生拍了下桌子,“現在給我到你的座位上坐好唸書去!”

“先生,明天再唸書好不好?”斯科特做了個鬼臉,“宮裡有重要的事情要文過去,是皇帝伯父讓我來叫他的。”

“真的假的啊?我怎麼沒聽說?你這小子詭計多端,在哄我是不是?”先生卻不相信斯科特的話。

“真的啊!”斯科特回答道,“克納帝國的公主飛飛到皇宮來做客,伯父讓我來叫文去見她的!”

教書先生沉默了一下,也只得無奈地擺擺手:“罷了,你們去吧。明天我要考你們今天的課程,要是答不上來的話,要你們好看!”

“謝謝先生!”斯科特急忙對文擺著手,讓他快一點和自己走。

文也站了起來,將書卷整理好,然後恭敬地對先生鞠躬道:“謝謝先生,那我就告退了。”

“去吧。”先生嘆了口氣,卻也無可奈何。

文這才跟著斯科特一起走了出來,向後宮而去。

“飛飛真的來了?”一邊走著,文一邊問道。

“當然啊!我幹嘛騙你?”斯科特說道,“今天是飛飛的生日,是特意來和我們一起過的!”

“那……真的是父親讓你來叫我的?”文又問道。

斯科特這才笑了起來:“這個嘛……倒是我臨時脫口而出應付先生的。我不這麼說,先生怎麼可能讓你走啊?不讓你走還是小事,連我都走不成了!你也知道我一讀書就頭疼,還是練拳腳更好玩!”

“你又騙我!”文有些生氣,“母親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你就這麼怕你母親啊?沒關係,反正你父親會護著你!”斯科特說道,“我就是奇怪,你父親為什麼從來不教你功夫,只讓你唸書唸書念起來沒個完!要是換了我啊,早就把頭都念炸了!”

“母親從小就不許我學武啊,我有什麼辦法……父親也拗不過母親的意思。”文嘆了口氣。

“明白了!你父親還是怕你母親,哈哈!”斯科特笑道。

“不要亂說!”文回道,“當心我告訴我父親,打你的屁股哦!”

“伯父才不會打我呢!伯父從小就特別疼我!”斯科特驕傲地說道。

“是啊,我父親對你就和對我一樣好呢!”文說道。

斯科特卻很是得意地晃了晃頭:“我倒是覺得伯父對我比你對還好!至少伯父會讓我學武,可是都不讓你學!”

“喂,怎麼又繞回到這個問題來了?”文鬱悶道,“能不能不說這個了?”

“好好,不說了!飛飛現在正在後宮和大人們說話呢,我們去找她玩吧!”斯科特拉住文的手,快步向後宮跑去。

來到了後宮,兩人便向小客廳走去,還沒到那裡便能聽到不時傳來女人的談笑聲。走進小客廳,便看到寒星、蓮娜和尼娜正坐在那裡有說有笑,很是開心。尼娜的身邊還坐著一個小女孩,模樣就像是小時候的尼娜一般俏麗,頭上戴著紅色的頭飾,襯托著黑色的長髮,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很是可愛。

“飛飛!”斯科特和文對著那女孩喊道。

“文哥哥!斯科特哥哥!”飛飛看到了許久不見小夥伴,高興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幾步跑到二人身邊,三個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很是開心!

“文,眼裡只有你的飛飛妹妹麼?快來給尼娜姑母問好!”寒星對文說道。

“知道了,母親!”文馬上跑過來行著禮,“尼娜姑母好!蓮娜嬸母好!”

“哎呀,一段時日不見,文都變成大小夥子了呢!真是越來越帥氣了!”尼娜笑吟吟地把文拉到懷裡抱住,又對斯科特說道,“斯科特看起來也比以前又壯實了不少呢,看樣子一定很能吃!”

“再能吃的話也比不過你的好胃口吧?”蓮娜對妮娜打趣道,“你怎麼還是老樣子,無論什麼時候都能把話題拉到吃上面?”

“不多吃一點不行啊,你們都只有一個寶貝兒子,我現在可是三個孩子的媽媽呢!不先把自己的身體吃好了,怎麼養活他們?”尼娜說道。

“文,過來。”寒星對文招了招手,讓他站到自己身邊,“今天下午的課程怎麼這麼早就結束了?”

“那個……”文見母親忽然問起這個,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斯科特卻在一旁搶先說道:“教書先生突然肚子疼,就提前結束了!一定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噗!”文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寒星看著斯科特,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暗想道:“一定又是這小家夥搞的鬼……算了,當著蓮娜的面,還是不要再追問了……”

“那……我能去和飛飛說話了麼?”文沒有母親的允許,不敢擅自回到小夥伴那裡,只得先乖乖問一下。

“去吧。”寒星摸了摸文的頭——還好這個乖巧懂事的兒子性格上更像自己一點,要是像奧斯多一些,恐怕寒星又要操很大的心了。

文得到了母親的允許,這才又跑回到斯科特和飛飛身邊,三個人拉著手開心說笑起來。

“啊,你們都在這裡說話呢!”忽然,奧斯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尼娜,不好意思啊!剛剛和幾位將軍在說些事情,沒能馬上來看你!”

“伯父好!”“舅父好!”

斯科特和飛飛也都主動問候著。

“你們也好!飛飛你好像長高了一些啊!你父親可好?”奧斯蹲下來笑嘻嘻地看著飛飛——十二年過去了,奧斯已經變成了中年模樣,當初年少的那種不成熟感褪去了很多,又或者是這些年來奧斯承擔起了阿特尼斯帝國皇帝的重任,多了一份擔當和責任,也就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由著性子隨心所欲了。

“我父親很好,來的時候他和我說要我帶他問候舅父的!”飛飛認真地回答道。

“是麼?你的妹妹和弟弟也好啊?”奧斯又問道。

“他們年紀太小,所以我就不帶他們一起來玩了!”飛飛笑道。

“哥哥,你可不知道飛飛知道要來這邊看你們有多興奮,昨天一夜都沒好好睡覺呢!”尼娜說道,“她說不知道你給她準備什麼禮物,很期待呢。”

“禮物啊!哎呀,我好想還真忘記準備了!”奧斯拍了下頭,“不好意思啊,什麼禮物都沒有了。”

飛飛一聽奧斯這麼說,立刻皺起眉頭撅了噘嘴,但是什麼都沒說。

“呵呵,我和你們開玩笑呢!”奧斯笑了起來,“你們兩個也過來。”他對一旁的文和斯科特也招了招手。

兩個孩子也都圍攏了過來,和飛飛一起將奧斯圍在中間,聽他到底有什麼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