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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章 狂人之夢 26(上)

荼蘼竟完全不知健是如何發現了自己,並來到她的身後的,當她察覺到有人出現的時候,對手就已經到了她的身後險些給她一擊,這也讓荼蘼立刻打起了精神!

望著健的樣子和那條金屬義肢,荼蘼一下子便認出了他——六百多年前荼蘼潛入天界企圖刺殺無極卻落入了無極的圈套,危險的時候正是這個龍王健差一點就殺了她!那半截義肢正是在攻擊自己時,被及時趕到的曼珠一劍斬斷的。可以說,眼前這個人也算是自己的半個仇家了。

而健也認出了荼蘼來,用手指著她問道:“你……你不就是那個……那個曾經刺殺無極大人的女人嗎?”

“沒錯,就是我,陰界三鬼荼蘼。”荼蘼冷笑道,“沒想到還能再見面,真不知道是我運氣太好還是太差。”

“老大!她是陰界三鬼!”健衝著荼蘼身後喊著。荼蘼隨著健喊話的方向轉頭看去,只見天王般若不知何時竟已站在了不遠處,正背著手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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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連續兩個對手的出現我竟然都一無所知,直到他們到了身前我才發現。如果他們真的有心第一時間殺了我,只怕現在我已經沒命在了吧……”荼蘼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這兩個傢伙竟然這麼厲害,連我都察覺不到他們的行動麼?”

“陰界三鬼?”般若皺著眉頭問道,“我記得陰界三鬼不是幾百年前就被無極大人了結了麼?怎麼會跑到這裡來?而且她又是怎麼進來的?你沒有認錯人吧?”

“老大,我不可能認錯人!”健肯定地回答道,“當年我們和靈界打仗的時候,在靈界遇到了陰界三鬼那三姐妹,和我們的人進行了一場賭局。我清楚記得,這個叫荼蘼的女人當時是古烈的對手,而且在古烈沒穿鎧甲的前提下和他打了個平手,甚至說還略佔了上風!”

“有這樣的事麼?”六百多年前荼靡姐妹在靈界和天界部隊打了三場戰鬥的那一次,剛好般若並沒有參與,所以對當時的情況還不是非常清楚,“這個女人曾經和古烈打成平手麼?就算是沒穿鎧甲,能和戰狂古烈打平的人也寥寥無幾啊!那麼說這女人還真是有點本事啊……健,那你就陪她玩玩,我看看她到底有多厲害。注意不要打死就好。”

健似乎就等著般若這句話了,一聽到可以讓他動手,馬上一拳打向了荼蘼!荼蘼不知後面還會遇到什麼情況,也不敢上來便使絕招,只是依仗著反應和速度頻頻躲閃,抓住機會出拳反擊。但荼蘼的力量並不是健的對手,雖然擊中了對方幾次,卻完全沒有造成什麼傷害,反倒是讓健更加興奮起來。健砸來的拳頭一次力度大過一次,荼靡無奈之下只得實體化出雙刺來抵擋。

有了雙刺在手,荼蘼的反擊頓時有了起色,道道銀光圍著健劃過,一時間讓健也有些手忙腳亂。雙方你來我往打了五六十個回合,健的手臂和肩膀處已被荼蘼的雙刺劃出了四五道傷口!一見荼蘼打傷了自己,健的情緒忽然間變得暴躁起來,義肢瞬間化為了金黃色,猛然向荼蘼搗來!

“健!我說不要打死她!!”般若發現健竟用上了“龍霸破心術”,立刻大聲提醒著!

聽到般若的話語,健頓時猶豫了一下,拳速也慢了下來。荼蘼將雙刺橫在手中,迎著健打來的手臂同時從兩側扎了過去,雙刺竟一下子穿透了健的義肢,硬生生將他的攻擊定在了半途!

健一聲怒吼,飛起一腳踢了過去,荼蘼只得鬆開了雙刺跳向後面躲避。健用力一甩手臂,雙刺被他的內力震得又化回了靈氣消失掉了,但義肢的兩邊還是留下了四個洞——假若這是健自己的手臂,只怕已經被廢掉了。

“你這女人,居然這麼狠毒!”健惱怒地大叫著!

荼蘼幾步向後退著,想找個空檔先逃離出去。可剛一接近返回正殿的路,她卻發現竟然還有一個人不知何時已經攔在了自己離開的路口處——乾達婆王風雅趁著她集中精神戰鬥的時候也已經來到了這裡,笑嘻嘻地看著他們爭鬥。

“又來了一個!”荼蘼心中暗暗叫苦,“再怎麼厲害我也不可能同時在三個人身上佔到便宜,要想個辦法脫身!”

“健,停手!”般若忽然阻止了健繼續打下去的念頭,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荼蘼,“你身上釋放的是靈氣?你是靈族?”

“說對了,我的確是靈族。”荼蘼也趁著和般若對話的空檔調整著呼吸,儘量恢復體力。

“哦!原來陰界的守護者居然是靈族啊!”般若笑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親眼見識靈族的能力,不過看來也不過如此吧。如果只是這個水準,很難想像當年你是怎麼打贏古烈的。”

荼蘼哼了一聲:“我被困在三生石中六百多年,身體還沒恢復到最佳狀態罷了。何況我剛剛也根本沒有盡全力,否則的話應付這樣的對手還不算困難。”

“早就聽說靈族的實力遠勝於人族,是僅次於我們神族的,只是一直沒有看到過。”般若說道,“如果靈界的實力都像你一樣,看來還真是不太好應付呢。”

荼蘼回道:“當年的靈界只是因為過於依賴永生之石而荒廢了修煉,多年來沒有出現強手,才讓你們天界打贏了那一仗。原本靈界的實力是可以凌駕於你們天界之上的!”

“哦?怎麼說?”般若揚了揚眉問道。

“靈界有一套特有的按照靈力高低來劃分級別的制度,當初和天界打仗的時候,靈界最強的也不過是二級戰士級別,而且只有區區五人。如果當初多一些一級甚至超級戰士級別的高手,誰能贏到最後還未可知呢!”

“那麼請問,姑娘你的實力屬於哪一個級別呢?”般若又問道。

“我屬於一級,只不過因為封禁得太久,暫時影響了靈力的覺醒,所以目前只能算是準一級而已。”荼蘼說道,“我可以告訴你這個級別劃分換算成你們神族的實力是怎樣一個對比。靈界的二級戰士和你們比起來是不佔上風的,你們能有七到八成的勝算;一級戰士的話,實力其實是會略高於你們的平均水準的,你們的勝算只有兩三成;如果是罕見的超級戰士級別的靈族出現,你們神族是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的!”

“你在嚇唬我啊?”般若反而笑了起來,“你所說的超級戰士這樣的級別,只怕靈界從沒出現過吧?就算是你所說的一級水準,也要看對手是誰。如果是我的話,也未必應對不了。”

“你覺得我在騙你麼?”荼蘼回答道,“夜叉王羅克是你們派來攻打陰界的吧?”

一聽荼蘼忽然說到羅克,般若的臉色頓時一變:“他怎麼了?”

“抱歉,他已經死在陰界了。”荼蘼回答道,“而且還不是我們三姐妹一起出手,是我小妹一個人就解決掉的。現在你可以明白靈族和神族真正的差距是怎樣了吧?”

“羅克被你殺了?”健大叫道,“你是不是故意騙我們?羅克的實力在八部中可是能排到第三位的!”

“你說我騙你,那你把他喊來啊。”荼蘼冷笑了一聲。

“我管你真的假的,先殺了你再說!!”健雖然無法短時間內連續使用“龍霸破心術”,但仍想要繼續上去再戰。

“我讓你停手了,怎麼就是不聽呢?現在我講話已經不管用了麼?”般若提高了聲音對健說道。健從般若的語氣裡聽出了他的不悅,只得放下了拳頭。

般若又對荼蘼笑道:“怪不得羅克一去便再無音信,我也曾想過是不是遇到了麻煩,但實在想不出陰界會有誰能在他之上。如果是遇到了你們,那還真是不好說呢。姑娘不請自來到我這裡,又是為了何事?”

“為了拿回魔鬼耳環。”荼蘼直言不諱,“當年因為我們姐妹的緣故,使得魔鬼耳環落入了無極手中,這才讓陰界遷怒於我們,不再信任我們。所以我要把它拿回去還給陰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重新成為陰界的守護者。”

“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可否說清楚一些?”般若問道。

於是荼蘼便將當年她們姐妹如何被無極封禁在了三生石,又是如何經過了六百多年後再次重生等等事情大致講了一遍,最後又問道:“魔鬼耳環現在是不是就在你手裡?”

般若卻攤了攤手:“還真是遺憾呢。姑娘來的時候,一定看到我的殿外有一座石像了?”

“看到了,是天皇紫微的吧?”荼蘼答道。

“準確的說,那就是紫微本人。他不願服從於我,被我用‘神照心術’化成石像。可惜的是當時我並不知道魔鬼耳環就在他的身上,結果便一起都成了石頭。如今魔鬼耳環已經不能用了,你什麼也拿不走了。”

“你胡說!”荼蘼駁斥道,“這麼貴重的東西,他怎麼可能隨便帶在身上?”

般若又說道:“我沒有騙你,魔鬼耳環真的不在我手裡。如果真在我這裡,我定然是用它把被你們殺死的羅克復活過來了。還有健,他斷掉的手臂也早被我復原了,何必還一直戴著義肢?”

荼蘼卻冷笑道:“誰知道呢?或許是你嘗試過卻失敗了呢?你不知道魔鬼耳環也有不能復活的生命麼?但凡是以活著的形態進入過陰界的生命,死後就是魔鬼耳環也救不了的。那個羅克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是說……只有不曾以生命形態去過陰界的人,死後才能使用魔鬼耳環?”般若當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規矩。那一瞬間,一個新的念頭突然在他心裡慢慢成形,“荼靡姑娘,既然我們彼此都有各自想要做的事情,為什麼不可以聯手呢?”

“老大,你在說什麼?”風雅忍不住也走了過來,“她們可是殺了羅克的傢伙,你現在還要和她們合作?”

般若看了一眼風雅:“不然怎麼樣?繼續憑我們的力量征服陰界?你打算做下一個活著去那裡的人嗎?”

風雅聽般若這麼問,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聯手?我為什麼要和你聯手?你又不能把魔鬼耳環給我。”荼蘼哼道。

般若卻說道:“就算我真的有魔鬼耳環給你,你又能如何?就算你有魔鬼耳環交還給陰界,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重新當年你們寄人籬下的日子麼?別忘了你們三姐妹畢竟還是靈族,陰界不是你們真正的歸宿,從你們一開始選擇留在陰界,就已經進入了錯誤之中。六界中只有神族和靈族因為永生之石的庇護,擁有著幾乎與永恆的生命。這樣的生命也只有生活在同樣的生命中,才有自身的意義。而陰界說到底還是由古老的人族部落來統治,就算他們的生命比普通人族更長久,也終究不是永恆的。你們選擇了一個錯誤的地方生活,終歸會看著曾經的朋友衰老死去,曾經擁有的美好化為塵埃,必然要去面對失去的痛苦和年代的變遷。這些事情對你們來說,難道不殘酷嗎?”

荼蘼心中頓時也是一震,她立刻想到了莎華的朋友紫天。六百多年過去了,身為人族的紫天早就老死了,如果莎華沒有被困在三生石中,而是親眼看著她最愛的人死去,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傷心和悲哀?般若說得的確沒錯,讓近乎於永恆的生命和有期限的生命生活在一起,那麼永恆也會失去原本的意義,甚至會有還不如一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