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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捌章 迷城之荒 16(下)

沿著腦海中的路線一路前行,文發現自己的“靈遊空極”比之前彷彿又快了很多。他明白這一定也和自己身體的變化有關,以前都只是靠索羅給他的那一點內力作為基礎,但現在如同滅諦所言,外來的強大內力已經徹底融合進了他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之中,再次施展“靈遊空極”,他已經根本不需要催動什麼內力,而是周身自然而然就可以形成能量的源泉,讓他的能力迅速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大概只用了多半日的時間,文就找到了大鐵圍山,來到了山腳下。按照他的行進速度,要比之前索羅和紅姬到來的速度快了一倍,不過由於在沼澤中耽擱了很久的時間,究竟索羅和紅姬現在如何了,到底是遇到了危險還是仍然安全,文也不知道,他只有儘快找到他們,才能算是放下心來。

雖然大鐵圍山的景色很是恐怖,如果放在以前,文一定是膽戰心驚,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過經歷了沼澤那段奇遇,文對這樣的景象已經習慣了,他反而一點沒有了懼怕的感覺,而是快速向山上找去。

按照十二行合說的位置,文果然找到了洞穴的入口。

“從這裡進去,就可以到達陰界了?”文的心裡莫名產生了一種興奮。從前他只是個阿特尼斯的皇子,每天的生活就是在皇宮中枯燥的讀書。當年那次到阿旺那的冒險經歷對他來說,已經算是人生中最精彩的記憶了。這一次他萬沒想到,不僅還可以再來阿旺那,而且比上一次走得更遠,居然有機會離開人界的領域,踏足神秘的陰界!這樣的機會別說是他,就算是整個人界的人族加在一起,也沒有幾個能遇到吧。

控制著自己的興奮心情,文大步走進了洞穴,洞穴之中同樣昏暗,文卻仍然能夠看清楚一切。對於這樣的事情,文已經從大驚小怪變成了見怪不怪,開始慢慢接受自己身體的各種變化了。對他來說,只要死不了,而且也沒有感覺到什麼痛苦,有一些變化對他也沒什麼影響,至少這些變化目前看起來還是很厲害的,雖然和他從小嚮往的那種實力超群的武者形象完全不同,可總也不再算是個普通人了。

也正因為有了夜視的能力,使得文在洞穴裡如履平地毫無阻礙。洞穴也沒有什麼岔路,文只需要順著一條路向前走就可以了。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找到索羅叔叔,還能順便見識下陰界的風光,文就暗生激動之心,畢竟能在活著的時候到陰界來看一看,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機會的。正因為這樣想,他才完全沒有想過會遇到什麼危險和困難。就算再大的危險,難道還能比之前在沼澤裡更讓人覺得後怕麼?

文天生就是一個喜歡天馬行空漫無邊際胡思亂想的人,想到了可以去陰界,想到了可以見到索羅,接著就想到了還可以見到紅姬,然後又想到了能夠把十二行合的心法背誦給紅姬也就完成任務了,至於紅姬能不能像他一樣聽過一遍就能全數記住,文可沒有想過。一想到要把心法告訴紅姬,文又開始習慣性地默背起來,一是再一次檢查有沒有遺忘的地方,二來在這長長的洞穴裡可以打發一點無聊和寂寞。然而文並沒有想到,正是這一次的默背心法,使得他完成了自身一系列機緣巧合變化的最後一環!

在他身上發生的奇遇,從頭到尾都是各種偶然事件所累積的。如果說當初索羅為了注入的那一絲內力成為了他自身力量啟蒙的第一個環節,那麼接受十二行合的託付,背下了全部心法並反覆記憶唸誦的過程就是第二環,這一環使得當初索羅的內力作為一個引導引出了他自身內力的甦醒,並開始自然而然隨著心法自行運轉遍了全身。接下來道諦對他內力的破壞便是第三環,不僅使得文未加控制的內力沒有繼續向著心法的引領方向發展,反而被徹底打散,和道諦的內力融到了一起,甚至險些喪命。滅諦的及時相救是第四環,文的身體中又多了滅諦的內力後,原本已經打散的內力再次融合新的力量進行重組,並為了修復他的身體遊走於各個器官和組織,並最終徹底依附於每一個細胞之中。文的身體所起的種種變化,便是因為身體的細胞充滿了內力之後出現了突變而造成的。陽性的內力可以使得他的身體進行改變和分散,而陰性內力起到了回收和再組合的作用。一般人的內力只屬於一種性質,可文偏偏融合了兩種性質的內力,也因此出現了常人無法達到的效果。但是之前的一切,文都只是一個被動的接受者,他沒辦法真正懂得隨心自如去掌控這種力量。這一次再次默背心法,使得他的內力又一次透過流動進行了歸位,可以說完成了最重要的、也是最終的環節——那就是刺激文的大腦,使他豁然開朗,瞬間明白了自身力量的源頭和控制方法!

一邊默背心法一邊行走的文突然間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僵直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眼渙散望著前方,金色的頭髮也開始慢慢轉化成了淡黃色,比原先變得更加柔和。文慢慢閉上了眼睛,接受著大腦中突然出現的種種新的資訊,就像自己的身體內部一張出了一雙眼一樣,文好像可以將自己的變化突然之間看得清清楚楚,對原先不知變成何樣的身體一下子瞭解得徹徹底底!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原本那種透著單純和稚嫩的眼神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成熟和冷靜,一種對世間萬物瞭然於心的自信和自得。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文輕聲自語道,“從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已經徹底不見了嗎?我的身體竟然已經變成了這樣,這到底還能算是我嗎?又或者……只是仍然保有我的魂魄,而換了一個新生的身體?這種能力只怕整個人界之中,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擁有了吧……”

隨著話音,文突然間消失不見了——在他之前雙腳站著的地方,地面上之留下了兩個小小的坑洞……

洞穴盡頭陰界的入口處,地面忽然裂了開來,從裂縫中鑽出了一股混沌的氣息,彷彿是一顆剛剛破土而出的種子在迅速生長,瞬間融合成了人形,變成了文原先的樣子。

“這就是我的力量嗎?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文看著自己的身體,和消失以前沒有任何不同,但他已經完成了第一個試驗——在之前站著的地方將身體分化成最小的細胞鑽入地中,從地下快速移動到了洞穴前進行重新組合,恢復成原先的模樣。

“我現在能做到的,就是指揮細胞讓身體根據我的想法隨意改變形態,每一個細胞都可以無限恢復原本的機能,也就是說因為這樣可以使我的身體永遠不會衰老!這就是滅諦前輩說的,我也許已經得到了永生的原因?”文此時也明白了之前滅諦的那句話——的確,生命的長度,取決於**衰老的速度,當**細胞的分裂達到了一定次數,細胞也就會開始死亡,細胞的死亡使得身體器官慢慢衰退最終無法維持正常生命所必需的生理機能,於是就有了衰老甚至死亡。但是當細胞自身能夠透過分散和重新組合再次回到原點的話,細胞也就不會出現老化和死亡,那麼整個**自然也不會出現衰老的情況了。

“可是……這究竟算什麼呢?這樣的身體還算是人族的身體嗎?我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文問著自己,“我現在擁有的能力又叫什麼呢?好像從來沒有人有過這種能力,那麼也就沒有名字了?我要不要給這種能力想一個名字呢?”

正在亂想著,文一眼看到了入口處被紅姬收拾掉的守衛,馬上便明白了一定是索羅和紅姬做的,他們已經來了。文立刻邁開步伐衝進了陰界的入口,沿著黃泉路向前追去!至於索羅和紅姬已經到了哪裡了,他也不知道,乾脆就就一直向前尋找吧,總會找到的。

“大姐,你看,又有人來了!”

黃泉路上,還留在那裡的曼珠指著正在跑來的文對荼蘼說著。荼蘼和莎華也望了過去,見是一個年輕人正向這邊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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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是誰啊?”荼蘼皺著眉頭低語道,“他的氣息好奇怪,你們感覺到了麼?”

莎華也點點頭:“嗯,像是並不強烈,但又像是隱藏著什麼力量,神秘得很,根本沒辦法從這個氣息裡判斷出他的實力……”

“會不會是紅翎族的人,和剛剛那兩個人是一起的?”曼珠問道,“我們要不要阻攔?還是一樣放過去?”

“總要問一下,萬一不是呢?”莎華說道,“就算咱們對紅翎族網開一面,也不代表隨便誰都可以自由進出吧,那陰界成了什麼地方了!”說著,莎華的手一揮,長槍已握在了手中,走出幾步站在了路中間,緊緊盯著靠近的文。

文一見前方有三個女子,馬上減慢了速度,在她們前面兩米處站停,然後對她們行了個禮:“三位姑娘,請問你們是……”

“我們還沒問你是誰,你倒先問起我們來了?”莎華喝道,“你又是誰?你是紅翎族的人嗎?”

“紅翎族?不是不是,我不是紅翎族!”文擺著手回答道。

“不是啊……”莎華好像還有一點點失望,揮了一下長槍,“這裡不是你這種小孩子來的地方,如果你是迷了路亂闖到這裡的,那就趕快轉頭回去,再向前走只怕會丟了命的!”

“呃……這裡……是陰界麼?”文也不知道該怎麼問才好。

莎華打量了他幾眼:“你知道這裡是陰界?你到底是什麼人?”

文愣了一下,在想自己該怎麼回答才好——他不知道眼前這三個女子究竟是誰,和索羅與紅姬二人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所以自己反而沒辦法問了。如果索羅他們是偷偷潛入進去還沒被發現,若是直接就問“索羅和紅姬在哪裡”,搞不好的話不但自己進不去,還會給索羅他們帶來麻煩。可如果什麼都不說就這樣硬闖,對方會放自己過去才怪!

“我……是來找朋友的……”文試探著說道。

“跑到陰界來找朋友?你這孩子腦袋沒病吧?”莎華回道,“我可不會給你這麼多機會,再不離開的話,你可就一輩子別想走了!”

“不不,我真的在找兩個人,一個男的一個女的!”文擺著手,表示自己沒有打架的意思。

“小妹,這孩子不會是要找那兩個人吧?”荼蘼提醒道,“不要隨便出手,問清楚才好。”

“我是在問啊,可是他回答的話亂七八糟!”莎華說道,“你這孩子,再說不明白我就真的動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