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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玖章 無風之夜 6(上)

“這個……算是個秘密嗎?”伊達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但絲毫沒有露出慌亂的神色,而是快速想著該怎麼回答,“現在永生之石不是已經在南域了麼?我昨天去接梅麗雅姐的時候,剛好遇到一個特意從南域趕來聽姐姐唱歌的客人,是他告訴我永生之石進入南域的時候,他剛好遇到了隊伍,親眼看到南域的域使副官一路隨行的。所以他推測那個副官應該是會一直負責保護的。這個不是我說的,是那個客人的推測。難道他在騙我嗎?”

流光淨又看了看伊達,這才將頭轉了回來,像是相信了他的話:“我就說你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那個人沒說錯,南域的天水副官的確會負責全程保護。不過即使如此,每到一處當地的統領一樣也要參與進來,這是死命令。”

伊達暗暗呼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居然真的可以矇混過關,於是又問道:“等到了咱們天殺城,我能不能沾大哥你的光去看看啊?”

“這有什麼沾不沾光的?所有百姓都可以看啊,但是必須要在一定距離之外,還需要我帶你看?你難道還想貼著鼻子看啊?”流光淨回道。

“哈哈!不至於啦!我只是好奇嘛!”伊達笑了起來,“其實看不看得到是次要的,我更在意的是大哥你要負責北域的保護工作,會不會有危險?”

流光淨喝了一口杯中的果汁:“你剛剛不是還說一般人是不可能對我們造成威脅的麼?現在怎麼又擔心起我來了?除非是有多厲害的角色想打永生之石的主意……不過就算真的遇到我應付不來的對手,天水副官也是可以搞定的。一級戰士和二級戰士的區別不僅僅只是級別不同,一個一級戰士的靈力至少是要高過二級戰士一倍的,就算是天界的神族到了也未必能佔到便宜去。”

“大哥你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伊達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是暗暗叫苦。如果說連天界神族在靈界的一級戰士面前都佔不到便宜,自己和黑繩這樣的三腳貓如果當真被發現了,恐怕連一點點生還的機會都不會有。

梅麗雅忽然笑了起來:“你們兩兄弟好久不見,一見面就聊這麼話題,多無趣啊!伊達,你對永生之石很感興趣麼?”

伊達頓了一下:“……也不是感興趣……只是……只是大哥需要參與啊,我出於關心大哥,所以會多問幾句而已啦!”

“謝謝關心。”流光淨伸手拍了拍伊達,“大哥最近會很忙,家裡就需要你來照顧了。不要一天到晚就知道和黑繩到處亂跑,你已經十八歲了,是個大人了,很多事情需要你來擔當。梅麗雅眼睛又不方便,你不能凡事都指望著老爹吧?”

“我已經很努力了啊!”伊達拍著自己的胸膛,“不信你問老爹啊,我有沒有惹過禍?”

“惹禍倒是沒有。”赤青把話頭接了過來,“這小子白天找了份事做,到城中心的商鋪幫人家送送貨物什麼的,到了晚上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接梅麗雅回家,表現還是很好的。”

流光淨也認可地點了點頭:“挺好,看來的確是懂事了。那個黑繩呢?他沒有和你一起出去做事嗎?”

“他啊……據說也有事情做,不過從來不說做什麼,我們也懶得問。”伊達才不會告訴他們黑繩大部分生活都是靠著小偷小摸過來的。

“黑繩那小子,從小就是個小滑頭,我才不信他會踏踏實實找事做。”流光淨哼了一聲,“你要懂得分辨是非,不要被別人教壞了。”

梅麗雅卻說道:“大哥,黑繩那孩子本性也是個好孩子,經常到咱家來幫伊達和老爹做些事情。家裡年初後院整修,黑繩也出了不少力,你別這樣說他。”

“對啊對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還不瞭解他麼?”伊達聽流光淨有些看不上黑繩,自然要為這個好朋友說話,“我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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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就好,我也就可以放心了。”流光淨這句回答像是話裡有話,伊達也不敢再多說。

由永生之石引起的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大家又開始說起了家常。伊達雖然想再多知道些訊息,可是也不敢再把話題拉回去,免得家人起疑。反正對他來說,現在知道多少也不是很重要的,決定要做的事情是一定要去做的,至於那些他所需要卻還不知道的線索,大不了以後靠自己想辦法去查清楚就好了。

吃過了飯,一家人又隨便聊了一陣,流光淨就起身準備回去了。臨走時又不厭其煩地囑咐老爹要注意身體、叮囑梅麗雅要照顧好自己,最後又告訴伊達別太貪玩,照顧好家,這才出了門。

送走了大哥,一家人也各自準備休息了。伊達躺在自己的床上,睜著眼睛看著黑暗的房間,耳邊是窗外傳來的蟲叫和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不是他不想睡,而是睡不著,他一直在想,究竟怎樣才能在不被大哥察覺的情況下實現自己的計劃。拿到永生之石的計劃無論有多困難,伊達都不怕,他擔心的只是大哥流光淨會親自負責北域守衛這件事。如果他成功了,大哥必然會被自己牽連而承擔守護不力的罪責;如果他失敗了,大哥也肯定會被懷疑成他的內應和同謀。該放棄這次計劃嗎?如果放棄了,也許就會錯過一次治好梅麗雅眼睛的機會。又或許真的如同黑繩所說,把這件事告訴流光淨才是最好的辦法?不,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流光淨知道了他們的計劃,那就百分之百沒有可能去做了。

事到如今,再想太多也沒什麼用。伊達閉上眼睛,強行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趕快入睡。即使如此,大哥、姐姐、老爹和黑繩還是會莫名其妙地在他腦子裡轉啊轉,到底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伊達自己也不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裡,黑繩又不知道去了哪裡,始終沒有和伊達見面。伊達也曾到黑繩的家去找他,可是房門緊鎖空無一人。按照伊達的猜測,黑繩應該是繼續去收集永生之石的訊息了。本來這件事是自己想要為姐姐做的,和黑繩根本沒多大關係,可現在黑繩卻一直忙忙碌碌,比自己做的事情還多,這也讓伊達心裡對黑繩這個好朋友暗暗感激。

又過了大概三天,黑繩終於出現了。

這一次見到他是在白天,伊達還在城裡忙著送貨。有一批貨物剛好要送到城郊的一個店面去,距離伊達家不算太遠,因此貨棧老闆也故意把這批貨留到最後送,讓伊達送完了之後可以順便回家去了。伊達剛推著載著貨物的小車行了百餘米,黑繩就不知從哪裡跑了過來,輕輕一躍便坐到了小車上,衝著伊達大笑起來!

“喂!你幹什麼啊!”伊達嚇了一跳,“走路連聲音都沒有,你是鬼啊!下去下去!”

“不下去!我都要累死了,你就辛苦辛苦推著我吧。”黑繩不僅不下來,還坐得更穩了一點,晃著雙腿很是愜意。

“你不下來我就不走了!”伊達乾脆鬆開了車子。

黑繩回了一句:“車子不走,我就不和你說我又弄到了什麼訊息!看看誰心裡著急,哈哈!”

“……好好好,我推著你走。”伊達沒有辦法,只得又推起小車向前行著,“一晃好幾天看不到人,我就知道你一定又是打探訊息去了。這次又去哪裡了?”

“先別說我!”黑繩把身體向伊達的方向蹭了蹭,可以離他更近一點,“你大哥那天回來,有沒有說什麼有用的訊息?”

“大哥說他會全程負責北域的守衛工作,這算是有用的訊息不?”伊達嘆了口氣,“真是最怕什麼來什麼……”

黑繩也撓了撓頭:“果然是個‘好消息’啊……也就是說,我們如果照常行動的話,很有可能會碰到你大哥了?真是這樣的話,到時候咱們怎麼好意思和他打起來啊?”

“喂,你說得好象自己很厲害!就算真的打起來,你是我大哥的對手麼?我大哥可是靈界二級戰士的級別,咱倆這樣的他可以連著打二十個!”伊達哼道,“反正……我不太想連累大哥,可是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機會……”

“搞不好我們可以碰不到你大哥呢?”黑繩說道,“我這幾天去了南域,跟著永生之石的護衛隊走了四五個城,基本摸透了他們的行動規律。”

一邊說著,黑繩一邊掏出了一張紙來,上面是他簡單畫的一些圖畫:“永生之石的隊伍基本在每個城市都只停留一天,都是臨近黃昏的時候到達一座城市,然後在那裡過夜休息,轉天白天在城中轉上一圈,讓永生之石的力量可以覆蓋到整座城市,之後就出發前往下一個城市,黃昏時分到達新城市後再重複之前的流程。也就是說等到隊伍到達了天殺城的時候,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行動……”

“說是一天,其實並不是這一天裡任何時候都是最佳行動時機吧?”伊達說道,“護衛隊在保護著永生之石在城市裡活動的時候,我覺得基本是沒什麼下手機會的……”

“沒錯!所以其實真正的機會,只有當天的這一夜。”黑繩說道,“我們就是要趁著永生之石停留在一處的時候想辦法拿出來,給梅麗雅姐姐治好了眼睛之後再馬上還回去。就是說所有的行動都要在天亮之前完成,一旦護衛隊開始行動了,也就等於要發現永生之石不見了,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我們可以在一夜的時間之內完成行動嗎?”伊達問道。

黑繩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指著那張圖自顧自地說著:“每到了一座城市,護衛隊必然會進駐到提前準備好的地方休息,也就是城裡的駐所。這個你是知道的,三十六座城市中每一座都有專門為安放永生之石修建的駐所,每十年才會用一次。天殺城的駐所就在城外的西北方,我記得咱倆小時候還去那邊玩過。”

“這個我知道啊。”伊達回答道。城中的駐所究竟是什麼時候修建的,他們也不清楚,但是已經存在很久了這一點是事實。只是只有在每隔十年永生之石來到城中的時候,才會作為安置石頭的地點開放,而這個開放也只是針對於護衛隊而言的。

黑繩繼續說道:“所以說永生之石到了天殺城,是肯定會放在咱們城裡的駐所的。但是現在還沒來,我們也就有時間看看能不能提前去駐所那邊瞧瞧,如果有機會熟悉一下情況,事情可能會好辦很多!”

“開玩笑吧?就算永生之石還沒到,駐所也不會讓咱們進去啊!”伊達回答道。

“就算熟悉一下外面的情況也好啊!”黑繩指著圖說道,“你看啊,大致上每個城的駐所外形上看都差不多,所以裡面的構造應該也是差不太多,差別就在於每座城駐所所處的位置不一樣,所以外部環境是怎樣的反而很關鍵。何況在駐所還沒用到的時候,也許外界的防範措施不會那麼嚴格,也許我們有機會偷偷溜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