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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章 希望之光 13(下)

黑摩斯雖然受了傷,但是卻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苦笑道:“我明白了……一般來說,幻覺都是中術者本人意識中的錯覺,以為自己看到聽到的都是真實的,身體也就會跟隨著虛假的真實做出反應,一旦意識到看到聽到的都是虛假的,幻術也就自然破解了。而你加強後的近距離幻術卻是可以直接將反應和感覺強加到對手的頭腦意識之中,就算我明知道這鎖鏈是不存在的幻覺,但是身體一樣會按照真實存在那樣做出反應。我無法掙脫並不是因為真的被鎖鏈捆住了,而是意識已經認定被捆住了,所以才會如此,對嗎?”

“沒錯,你果然聰明,現在我相信你就是那個兩次破解我幻術的人了。”雙面回答道,“不過可惜,就算你想通了道理也沒有用,與其說是我的幻術捆住了你,其實是你自己的心捆住了你自己而已。生活在世間的眾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很多時候他們感覺到困苦、無助、悲傷、難過,而這些感覺都是心魔作祟自尋煩惱。人們總是自己給自己設定重重的艱難困苦,然後一頭扎進去飽受折磨,明明一轉身就能跳出來,卻偏偏留在裡面繼續受罪。他們難道不知道回頭是岸麼?不,他們知道,但是他們捨不得回頭,因為岸在後面,**卻在前面。讓他們放棄**轉頭回去,他們做不到。所以說我並不是多麼高明的幻術師,每個人自己都是一個幻術師,每個人都在自己構築的美夢裡沉醉著,或者在自己設定的痛苦裡掙扎著。我只是將你們的這些東西放大了而已。與其說你們輸給了我,倒不如說——你們都輸給了自己!”

“你好像對世人的心理很瞭解啊。”黑摩斯說道,“沒錯,人們總會在自己的內心給自己製造障礙去折磨自己,但是你卻忽略了一點,往往這種自我內心的磨鍊也是一種修行,那些能夠頓悟並成功破解心魔的人,會獲得更加堅定的意志和更為強大的內心。只有弱者才會在心魔的困擾下投降認輸,那樣的人不過是個弱者而已。但衝破了心魔阻礙的人,在面對新的困擾時,往往會懂得如何應對——你今天面對的對手便是這樣的。”

“哈哈哈哈!大言不慚!既然如此你便從我的鎖鏈中掙脫出來啊!”雙面大笑道,“自己都被捆住無法掙脫了,還敢說什麼自己是強者!陰界王是不是啊?你想沒想過有朝一日你自己也失去生命,變成魂魄回到陰界啊?我看那個時候你才更配得上當陰界王呢!哈哈哈哈!”

然而雙面的話音剛落,黑摩斯竟然真的慢慢張開了雙臂掙脫了束縛!纏繞著他的鎖鏈瞬間化為烏有消失不見!

雙面的表情頓時凝固了,他指著黑摩斯叫道:“不可能!怎麼會是這樣!我的幻術明明可以直接控制你的大腦意識,為什麼你會掙脫得開!”

“我說過了,衝破了心魔阻礙的人面對困擾時會更加有經驗,可惜你不相信。”黑摩斯說道,“既然你可以直接讓我的意識把幻覺當做真實的,那麼我該做的不是去和意識抗爭,而是引導意識自己走向正規。我只要承認了你給我的意識,把幻術當做是真的,然後再去認為這鎖鏈是可以掙脫的,它正在自己慢慢鬆開脫落,那麼意識就會按照我的構想去發展。換句話說,應對你幻術的最好方法,就是自己給自己一個新的幻覺,去將你的幻覺中和掉。”

雙面大叫道:“你胡說!我才是幻神!我是幻術之王!沒有人的幻術能力能夠在我之上,更沒有人可以引導我的幻術按照他的想法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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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和他們不同的地方,我本就精通些奇門結界之術,從小又多和魂魄打交道,早已看透了生命的本質和人心的無常。在我的眼裡,一切生命都是虛無的,只有魂魄才是最真實的。生命若本就是虛無,那麼建立在生命之上的意識同樣也沒有真實的基礎。這些道理你根本不明白,等你死了以後化為魂魄到了陰界,你會有很長的時間去慢慢體會。”

說罷,黑摩斯反守為攻,在雙面的身後製造出了兩道黑色的大門!

“這是通往陰界地獄之門,只要進去了就永世不得翻身。你喜歡八熱地獄還是八寒地獄呢?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黑摩斯雙手一展,兩道地獄門轟然而開,從裡面傳來了淒厲的哭嚎之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不要小看了一級靈族戰士的實力!!”雙面一聲大吼,靈氣頓時噴薄而出,強勁的力量竟將兩道地獄門衝擊得粉碎!黑摩斯沒想到雙面在靈力已經受到嚴重損耗的前提下還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不僅地獄門被沖毀,就連自己也被震得連退數步,呼吸困難!

“你這麼想玩,我就陪你好好玩!”雙面雙手中的畫筆快速向四周圍甩動著,靈氣透過畫筆揮灑而出,形成了無數個光點灑在空氣之中。每一個光點都緩緩形成了一個人形,變成了雙面的樣子。幾秒鐘的時間,黑摩斯的周圍竟然出現了無數個雙面,全都是一模一樣,將他圍在了中間!

所有的雙面一起開口笑著,聲音震耳欲聾!“來啊,試試找到真正的我在哪裡啊!”說話的聲音也是同時從所有雙面口中發出,那情形極為詭異!

“每一個都是一樣的,就連所散發的靈氣都是相同的……這也是你的幻術?竟然可以將每一個你的氣息都完成到毫無二致……”黑摩斯驚歎道,“果然不愧是至尊靈神中的幻神呢。”

然而不等雙面回答,黑摩斯忽然急速在眾多雙面中穿梭起來!每一個雙面在他靠近的時候都發動著攻擊,然而每一次攻擊都從他的身體中穿過,就像是打在了一個不存在的身體上——並不是黑摩斯的身體有問題,而是這些雙面全都是幻覺,並不真實存在,所以根本形成不了真正的攻擊。雙面的真正目的是將本體隱藏在無數幻影之中,伺機給黑摩斯致命一擊!可黑摩斯就像是知道哪一個才是真的雙面,無視著所有幻覺,竟然直奔他的位置而來!

一開始雙面還以為黑摩斯只是隨機做出反應而移動,並沒有過於在意,而是打算趁著黑摩斯被眾多幻影所分散注意力的時候伺機給他致命一擊。然而他突然發覺,黑摩斯行進的方向是直奔著自己的本體而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原來已經損耗了太多靈力的雙面此時已經是勉力支撐,還要一直用源源不斷的靈氣來維持實體化後的兵器,反應和速度本就大減,只能依靠尋找機會來擊殺黑摩斯,現在發現對方彷彿完全看穿了自己的伎倆時,已經沒有了馬上躲避的機會。他剛剛做出一點反應之時,黑摩斯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前,手指在他的胸前一點,人便消失不見了!

“不好!”雙面感覺到危險的時候,自己一下子便失去了意識!原來自黑摩斯六七歲年紀的時候,父親索羅便將“出位攻心術”教給了他,經過十年間的修行,黑摩斯早已將此心術修習得十分熟練。但這件事情外人卻不知曉,就算是菲尼克斯去陰界尋求幫助的時候,黑摩斯和索羅都沒有告訴他這個秘密,因此天界部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黑摩斯其實也是掌握著一種無上心術的。黑摩斯保守這個秘密的原因無非有兩點:一是他之前本就無意參與天界到靈界拯救無極的戰役;二是這一次前來也不過是為了監督五位復生者,並負責在五天時間期滿後進行善後,根本就沒有要出手戰鬥的意思。只是如今靈界的對戰規則變得要不要戰鬥都不由得他做主了,才只能在關鍵時刻使出殺手鐧來——這也是為何黑摩斯自信可以在靈界自保的根本。

中了黑摩斯“出位攻心術”的雙面被對方侵入了身體,立刻失去了自己的意識,而是站在原地搖搖晃晃,不住顫動起來,那些他所製造的幻象也瞬間消失無蹤!僅僅過了十幾秒,黑摩斯便從他的身體中穿了出來,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站在三米遠的地方靜靜看著雙面。直到這時,雙面才恢復了自己的感覺。

“這……這是……”雙面剛說了幾個字,鮮血便順著嘴角、鼻孔和耳朵流了出來——他只覺得自己的精神忽然間變得萎靡起來,身體也漸漸開始失去力氣。

黑摩斯冷笑了一聲:“原本‘出位攻心術’是進入到對方身體之後,從內部毀掉敵人的**奪去生命的,不過我始終覺得這種方式過於殘忍血腥,所以我將這種心術和陰界獨有的‘滅魂術’結合了一下。我剛剛並沒有摧毀你的**,而是摧毀了你的魂魄。你的魂魄將會慢慢枯竭,然後漸漸消散,到時候你的身體自然會變成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而你的魂魄也會消失不見,連陰界都去不了,徹徹底底從世界中消失掉。你我以後無緣在陰界再見了,不過你還有一點點時間來感受活著是什麼樣子的,好好享受吧。”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從無數的幻影中直接找到我的本體?”雙面問道,“我的每一個幻影都和我毫無區別,就連靈力的氣息都是完全一樣的,根本不可能分辨得出……”

“你想知道原因嗎?”黑摩斯回答道,“原因就是透過氣息來感知對方只是我的基本感應能力之一,作為陰界王,我還有另外一種感應能力,那就是直接感知到生命的魂魄。就算你製造再多的幻影,可以做到氣息都是一樣的,但身體中有魂魄存在的卻只有你的本體,那些幻影是沒有魂魄的。我只要鎖定了魂魄所在的位置,就可以確定哪一個是真正的你了。你的確是一個出色的幻神,如果不是我從小生活在一個和你們完全不同的地方,掌握了很多你們沒有的技能,只怕我也一樣會陷入你幻覺的糾纏無法自拔。對於你這樣的對手,我表示尊重,可惜我們只能是對手,你可以製造虛假的幻境,卻終究逃不開真實的生死。”

“哈哈哈哈!六界中能剋制我的人只怕沒有幾個,誰知道這一次偏偏就被我遇到了,這是命運在捉弄我嗎?”雙面不但沒有恐懼,反而大聲笑了起來,“我知道我的魂魄就快要消失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你知道進入一個幻神的身體之中,會對自己有什麼副作用嗎?就在你摧毀我魂魄的同時,我也已經探知了你的魂魄。你的一切記憶,你所經歷過的一切,我現在都已經清清楚楚,就像是我自己的記憶一般。臨死之前,我再送你一個禮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