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灝斜靠在一旁的欄杆上，眸光含笑帶情的朝著洗手間的方向望了好一陣，這才收回目光抬頭望天。
月亮在墨藍色的天空中緩緩移動，爬過樹梢落下斑駁的光暈，那光點隨著清風不斷晃動，迷亂著人的眼，也迷醉著人的心。
司灝想著何清梔進洗手間前的回眸一笑，嘴角不覺上揚一抹很大的弧度。
而站在洗手間鏡子跟前的何清梔，卻心如鼓點一般，激烈的跳動不安。司灝對她幫助太多，她不是沒想過其中的原因，可她是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的，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開啟水龍頭，鞠一捧清水從臉上刷過，何清梔看著鏡中明顯出現了黑眼圈的女人，心如清水劃過臉頰的溫度一般，涼然中帶了清明。
兜中的手機正好有微信語音進來，何清梔點開聽了一遍。
是司灝百年如一日的溫和嗓音：“你進去都十五分鍾了，清梔，你確定還不出來嗎？”
有那麼長時間嗎？何清梔有些訝然司灝的較真，回覆道：“你還在醫院嗎？”
“對。”司灝很快回過去訊息，“我就在門口等你，你別想躲我，躲不過的。”
“我這人和牛皮糖一個樣兒，粘上一個人就不想撒手了。”
這算是表白嗎？在這個美好的夜晚，在她剛剛領取離婚證不到二十四個小時的夜晚。何清梔心裡緩緩淌過一道暖流。
司灝是個挺好的人，知冷知熱的，還能夠在她情緒異常低落的時候溫暖她的心絃。只不過，這份溫暖，她不敢過多的貪戀。
唇角的笑意微暈，何清梔纖細的指尖輕輕點選上手機螢幕：“你這是求賢若渴？比劉備還要有耐心，捨得下血本呢？”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想給他丁點遐想的空間。
司灝盯著月色下泛著光的手機螢幕，眼皮使勁挑了挑。這女人怎麼就這麼油鹽不進呢？一番話說的讓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聊下去。
抬手在臉頰上輕拍了一下，司灝直接道：“對啊，我下血本下的都虛弱起來了。我感覺我現在一定面色無華。”要不然何清梔怎麼會一點兒看不上他呢？一次兩次的，很打擊他的自信心呢。
這是老調重彈，提醒她某些事情？何清梔輕咬了下唇瓣，直接攥著手機從洗手間走了出來，途徑司灝身旁的時候，她斜眼瞧他一眼：“走吧。”
“哪兒去？”司灝屁顛屁顛的跟上，滿眼放光。何清梔要是能帶他去附近酒店住一晚上就好了，美夢得逞啊。可顯然的，他想的太美了一些。
何清梔不起不伏的道：“不是說面色無華了嗎？你再說也是因為我爸沒了那麼多的血，我有責任讓你恢復以往的……紅潤。”
用紅潤來形容一個男人？司灝嘴角只抽抽，可和何清梔相處久了，他早已經知道她什麼秉性，便也沒多計較什麼，笑著回道：“這是你說的哈，一次夜宵估計也補不回來的。你記得多請我幾頓。”
走在前方的纖細身影驀地停下，何清梔抬手把飄到臉頰旁的髮絲攏到耳根後面，平靜的道：“我很窮，總監。”
司灝單手揣兜，速度跟上她，和她並肩，笑眯眯的道：“我知道，我也沒說讓你結賬啊。你請客，我結賬。”
“這算是我請嗎？”何清梔簡直要服了他的思維邏輯。
司灝衝她聳了聳肩膀，依舊笑若春風般溫柔：“無所謂啊，只要你陪著我，我吃的分外多一些。”
“秀色可餐，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司灝見何清梔欲要轉身，連忙急急開口補充了一句。
他這話成功的拉回何清梔旋身欲要折回的動作，卻也讓她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我現在可稱不上一個秀字。”
“不啊，我覺得你挺美的，真的，連翻白眼的動作都那麼可愛，那麼讓人喜歡。”司灝嘴皮子溜溜的哄著何清梔開心。
何清梔撇了撇嘴巴，心裡卻有些美：“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年輕能進入全國十強的董事局，成為高階總監了。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挺強。”她衝著司灝舉起了一根大拇指。
“過獎，過獎，比起你那些話來，我就是個小巫，根本不值一提。”司灝眯眯笑著，見何清梔情緒好轉，他心情也極好。
何清梔睨了他一眼，別過目光朝遠處望去：“你直接說我騙人騙上癮了就是。”
“不，不，我不覺得你那叫騙人。”司灝快走兩步到她身前，鄭重其事的衝她擺了擺右手的食指，溫和的笑著道：“我覺得你那是善意，善良。要是我的話，我肯定也會那麼做，那麼說的。”
“真的嗎？”何清梔心裡的感觸越來越深。怕再和司灝聊下去，她真會控制不住那顆心的悸動，她在問出這三個字後，便突地加快腳步朝前走了過去。
司灝並沒有急忙去追，只是不緊不慢的走在了她的身後。
月光下，她纖細的身影窈窕有致，風吹起她披散著的秀髮，像是海藻飛揚一般劃過她白皙的臉頰，美的不可方物。
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緩緩消失，何清梔停下腳步，扭頭望了一眼。
這一眼正對上司灝望過來的深情脈脈的眼神。他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何清梔連忙慌亂的低眸。
地面上兩人的影子相交。頭緊緊貼著，似是正在親吻著一般。
何清梔突地有些燥熱，眼睛慌亂的抬起，卻又正瞧見司灝定定的站在她身前不遠處，痴痴的望著她。
她一時有些手腳無措起來：“那，那個你不是想要吃夜宵吧？想要去哪兒吃？”
“我家。”司灝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她，眸底迸射出熱烈的火花來，他現在不想吃那些俗物，他想吃了她！從頭到腳的完全擁有了她！
何清梔驚訝的“啊？”了一聲：“你在開玩笑的吧？”
他覺得她會三更半夜的和一個男人回家嗎？剛剛心裡對他的好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她也在霎那間沒了剛才的燥熱感。
“我陪你在這附近吃夜宵已經是看在你救命之恩的面子上了，你可別得寸進尺啊。”何清梔覺得她有必要把她的立場擺正。
清冷的嗓音隨著風聲傳入耳朵中，司灝激靈靈回神，有些不自然的抬手摸了摸後腦勺，他笑著道：“知道，咱們過去那邊吃去吧，漢堡店，隨便拿點披薩，薯條就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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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這種快餐能補充營養嗎？何清梔很想問他一句，可她怕司灝會再蹦出什麼驚人之語來，便輕點了下頭：“行，隨你的便。”
漢堡店的消費不高，她還是請的起的！
兩人靜默無語的並肩朝著漢堡店走了過去。
醫院附近屬於繁華地帶，不到十二點鍾的時間段內，各個地方都是燈火通亮，霓虹閃爍的。
站在漢堡店外一片星光燦爛的霓虹燈下，何清梔微微擰眉望向身邊駐足不前的司灝：“怎麼不走了？”店就在跟前，這人不會是反悔了吧？
司灝正在微微仰頭看著頭頂一眨一眨的星星。
夜光星星很漂亮，七彩的顏色交融在一起燦爛而又迷人。
司灝伸手指了一顆銀色閃亮的星：“覺得很像是你的眼睛。”
“呃……”這人關注點總是這麼異於常人。何清梔抬手輕撫摸一下眼角，剛才心裡對他的惱早已經消去不少，她道：“我眼睛黑色的，沒那麼漂亮。”
“不，很漂亮，比這星星還要亮，還要閃。”司灝灼灼的望向她，言辭十分認真。
何清梔抿了抿唇沒有吭聲，好一陣兒，她才輕聲道：“你是夸人誇成習慣了嗎？感覺很虛偽。”她言不由衷。
司灝有些著急起來，激動的就拉著了何清梔的手：“不，我說的很真誠。清梔，你的眼睛很漂亮，你的人也很漂亮。”
溫熱的觸感穿透手背上的肌膚，何清梔的手指輕顫了一下，隨即快速抽回：“總監，你今晚上是不是找錯人了？”他這些話都應該和他正兒八經的女朋友說的，而不該是她！
想起司灝是有女朋友的人，何清梔臉上的神情越發冷了起來。
司灝這會兒也意識到了他的失態。伸手指了下天空，又從頭頂的夜光星星上掠過，他笑的僵硬：“之前過來的時候喝醉了酒，這會兒有些上頭。”
“走吧，進去吃點東西。”他率先邁步進了漢堡店。
何清梔沉默的看著他進去一會兒，才抬腳也跟了進去。
司灝已經拿出了餐單：“來一份全家桶吧，比較划算。”他伸手把餐單推到了何清梔跟前，示意她再看看。
何清梔很想要否定他的話，可比較一番下來，卻也只能承認他的選擇是最高價效比的。其他的東西單點價格很貴，全家桶的話一百元就足足夠兩人吃飽了。
只不過眸光落在“家”這個字上，她怎麼就覺得那麼彆扭呢？司灝之前的異常舉動太多了，他這次又想要說明什麼？
看何清梔盯著餐單沒有反應，司灝微擰了下眉頭。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一下，他笑著問道：“可以嗎？或者其他的也可以。”
他最後一句話徹底打消了何清梔心裡的疑慮。
何清梔快速下了決定：“就全家桶吧。”
然而等到全家桶上來之後，她卻又有些後悔。
愛吃的薯條司灝愛吃，想吃的蟹黃堡也只有一個，除了可樂兩人可以和平分享外，其他的她都捨不得分享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