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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第202章 12:30分,他不願讓她失望

陸子初是個時間觀念很重的人,陳煜頻頻看表,這都12:28分了,大門口還不見車影,再看顧笙,站在那裡靜靜等著,正想用“堵車”等藉口寬慰她,誰曾想風景別墅偏門方向,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腳步太快,以至於阿笙倏地抬頭,還以為出現了幻覺。

她竟看到陸子初站在她前面,就像是忽然間從天而降,她原本以為他會從正門坐車回來,卻不曾想他會在花園一角出現。

似是一路跑回來的,陸子初彎腰喘著氣,額頭上都是汗,但看著顧笙時,一雙眼眸卻熠熠生輝,彷彿夜幕星光,耀眼奪目。

阿笙愣愣的看著他,他這是……

“12:29分,不算遲到吧?”把外套遞給陳煜,似是覺得太熱,他一邊含笑問她,一邊抬手扯開襯衫衣領紐扣。

阿笙心中生疼,忍下澀然:“你……一路跑回來的?”

他拉住她的手,緩緩一笑:“散步,長時間坐在辦公室裡,路上堵車,正好可以好好運動一下。”

陸子初手心裡出了汗,散發著熱氣,蒸熱了阿笙的手心,她輕聲說道:“晚點回來沒事。”

“怕你餓著。”不願在她面前成為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這話很暖情,但一旁守候多時的陳廚卻抽搐了嘴角,某人似乎忘記了他的存在,好歹他也是某人花重金聘請回來的廚師,顧笙回來後,廚房幾乎被某人給獨佔了,而他自己也越來越無事可做。

前方,阿笙問道:“累不累?”

“還可以抱得動你。”陸子初竟真的把她攔腰抱起來,周圍家傭看了,紛紛咳嗽低頭,動作驚人一致,不好意思啊!

陳廚沒有鬍子,如果有的話,此刻一定是看著陸子初消失的方向吹胡子瞪眼。

陳煜在一旁閒閒的提醒他:“表情收起來,先生看到該不高興了。”

“搞錯沒有?現在最不爽的那個人是我。”陳廚求救道:“陳煜,看在我們同姓的份上,你幫我跟先生說說,廚房的工作最好還是交給我,你有見過僱主不讓廚師進廚房的嗎?”

“什麼都不做,還有錢拿,不好嗎?”陳煜抬手招呼家傭過來,把陸子初的外套交給她帶進屋,他還有事要忙。

陳廚嘀咕道:“不下廚,那些錢我拿著心裡不踏實。”

“你這也是一種病。”陳煜搖頭走遠,目的地顧笙之前下榻的酒店。

陳廚眯眼,腹誹物件這一次又新增了一個陳煜,大概是跟陸子初時間長了,就連說話也是歹毒的很。

午餐,阿笙原本要幫忙的,陸子初不讓,拿出一些碟片放在她面前,“可以看電影打發時間。”

陸子初沒有看碟片的習慣,那些碟片都是石濤或是吳奈,有時候是唐汐不想回家,借宿時通宵看的影片,時間長了,竟積攢了厚厚一摞。

韓國電影《假如愛有天意》,似是翻看的次數太多,包裝已有磨損跡象。

阿笙之前沒看多,打量後面劇情簡介時,陸子初已經換了一身家居服走了過來。

棉質休閒服,同樣挺拔出眾,少了先前西裝帶來的強勢和疏離,多了幾分家居親和。

陸子初端了一杯水走過來,看到阿笙手中的碟片,笑了笑:“唐汐留下來的,看了好幾次,每看必哭,你還是不要看了。”

阿笙也笑了:“我看影片不哭的。”

“萬幸。”陸子初喝了一口水,覺得水溫可以,這才把水杯遞給阿笙:“你先看,做好飯我叫你。”

阿笙曾在望江苑裡和吳奈一起看過電影,如今已經忘了當時影片的名字叫什麼,卻記得當時的情景。

吳奈抹了一把臉,似是想要掩飾眼底浮起的淚意,移眸間正好對上阿笙的目光,見她神色無波的看著他,吳奈清了清嗓子:“是不是很感動?”

“還好。”

“我以為你會哭。”她漠然的表現,似乎讓吳奈有些失望。

阿笙很想說電影劇情都是假的,但話到嘴邊卻更換成:“我淚點比較高。”

後來證明,她在騙人,有長達好幾年的時間裡,她常常以淚洗面,那時候方才得知,原來她的淚點竟然可以這麼低。

如今看這部電影,阿笙依然沒哭,她在想,唐汐之所以哭,或許並非是因為劇情,就像是吳奈,他是醫生,現實生活中見多了生離死別,在那種場合下他都沒有觸動,又怎會因為電影劇情眼含淚意呢?唯一的解釋就是,不管是吳奈還是唐汐,他們都在透過電影回憶某個人。

剛才有一句話一直想問陸子初,她想問:“唐汐和吳奈為什麼沒在一起呢?”她以為他們會在一起的。

但話到嘴邊卻生生咽了回去,問這番話,好比是在問陸子初:“我和你為什麼沒在一起呢?”

想來是一樣的道理。

電影裡,雨水濛濛,男主角把衣服撐到頭頂,帶著女主角在校園裡踩著雨水奔跑著,那些濺起的水花似是一曲纏綿悱惻的歌,雨中的微笑是涉愛男女甘心承受的青春洗禮。

阿笙來到廚房,看到陸子初靠著一側櫃檯正在切菜,低眸專注,那些即將下鍋的菜似乎也能被他飽經厚待。

陸子初抬眸看到阿笙,嘴角含著笑:“餓了嗎?”

“不餓。”

飯後,阿笙回房間收拾衣服,都是她在杭州買的,廉價,雖然實用,但陸子初看了總歸是心裡酸酸的。

他站在一旁看著,過了一會兒說:“不是這麼疊的。”

坐在她身邊,把她之前疊好的衣服打亂,重新整理,那一刻阿笙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陸子初手腕上佩戴的腕錶,如果買四季廉價衣服穿的話,足夠阿笙買好幾輩子了。

這雙手,隨便籤個合同,最少的也有幾百萬……這麼一想,他替她疊衣服,似乎太過紆尊降貴了。

“想什麼呢?”陸子初問。

阿笙握著他的手,阻止他繼續疊衣服,沉默幾秒,問他:“棄刑從商,你快樂嗎?”

陸子初看了她好一會兒,輕輕抱起她,把她放在腿上,環著她的腰:“我的快樂,取決於你是否在我身邊。”

他知道,她對沈雅陷害他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有關於這個心結不是不能解開,他和她都需要時間。

“你以前總說我傻氣,其實傻氣的那個人是你。”她靠在他懷裡,聆聽他的心跳:“我還沒離婚,就這麼不負責任的和你在一起,對你來說究竟是公平,還是不公平呢?”

陸子初笑了,笑容很淡:“有一段時間,唐汐迷上了杜拉斯,耳濡目染,杜拉斯好像說過這樣一句話,她說:‘愛之於我,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它是一種不死的慾望,是頹敗生活中的英雄夢想。’這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我以前曾對你說過,我的愛不盛大,所以你要得起。”

“子初,我有些害怕。”說這話時,她的語氣極為平靜,那些隱藏深遠的“恐懼”只能從她的眼眸最深處窺探出蹤跡。

一閃而過,恍若雲煙。

“別怕。”沒有問她在害怕什麼,他想他是知道的,她渾渾噩噩了這麼多年,恢復記憶之後,周遭一切都在發生著變化,這些都在默默的考驗著她的承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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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大學同學,沒有人在事業和未來規劃上比她更有前景,但多年後的今天隨便拉出一人都比她光鮮自信,這種強烈的落差,對於她來說,無疑是一種精神上的煎熬。

若她喜歡,她可以去君尚,或是別的律師事務所,他表面不會反對,但心裡大抵是不願意的。

以前覺得她在刑事領域歷練歷練也好,但一個人的想法不可能永成不變,她受了那麼多的苦,而刑事太累……

這天午後,看似溫和的男人壓制了阿笙的恐慌,相擁了一陣之後,哄她入睡,有吻落在她的額頭上,繾綣纏綿,看似吻,卻未吻。

若是有人見到這樣一個陸子初,絕對不會想到同樣是這樣一個他,卻在下午三點左右開除公司大小副總,那兩人都是陸氏老人,曾為陸氏立下汗馬功勞,卻因做假賬被人揭發,貪小失大,直接被陸子初叫到了辦公室喝茶。

好幾位老總顧念以前舊情,親自為兩人求情,希望陸子初能夠網開一面,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陸子初說:“知道我最討厭什麼人嗎?窩裡反比敵人更可怕,我善待眾位,但並不盲目寬容,如果整個陸氏人人都做假賬,陸氏何以在商界安然自處?禍害你們的從來都不是錢,這些年我什麼時候在金錢方面虧待過你們?真正禍害你們的是貪得無厭的慾望。”

最後陸子初說:“身為男人,就算有朝一日陰溝翻船,也該擲地有聲。念在你們為陸氏打拼多年,我不會虧待你們,該給的給,好自為之。”

沒有人敢再勸陸子初,這事很快就驚動了陸昌平。

陸昌平說:“小懲大誡,在名利場遊走,但凡是貓,全都沾腥。”

“這些年,我也厚顏無恥的沾了很多腥。”陸子初繼續批改檔案,聲音冷漫:“老實說,我也很想回頭是岸,只可惜我和很多人一樣,眼拙呆笨,每次想要回頭的時候都找不到岸在哪裡。”

這番話,間接堵住了陸昌平未曾開啟的語言,陸子初很清楚,這些人跟隨陸昌平已久,雖是上下屬關係,但感情自是很親厚。他身為晚輩,幾年來也頗為敬重他們,但觸及底線,事情就要另作他談了。

公司老人,越是資歷深,越是容易得意忘形,工作上稍有紕漏,一個個猶如千年老狐狸,卑躬屈膝,看似能屈能伸,起先看看覺得有趣,只當看了一場免費的喜劇,看多了就會厭,為了不玷汙眼睛,及早剔除是很有必要的。

陸昌平結束通話手機,輕聲嘆了一口氣,韓淑慧在薛姨攙扶下走了過來,“子初怎麼說?”

“根本就沒給我說話的機會。”陸昌平上前摟著韓淑慧,又對薛姨說:“泡壺茶端過來。”

扶著韓淑慧走到沙發前坐下,韓淑慧說:“畢竟跟隨你多年,雖說有錯在先,但你兒子說開就開,這讓其他老人怎麼想?”

陸昌平靠著沙發,沉聲道:“你怕他們會心寒?”

“心寒是一定的,改天你請幾位老人一起吃頓飯,開導一下,畢竟多年交情,錢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年那份患難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