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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假王借劉邦退敵

這番話自然是說到了楚假王的心坎裡,他本不過是秦家阻擊那項梁軍西進的一枚棋子,雖然被立為假王,但手上沒有一點實權,不過是被操控而已。

“你這話說得不錯,但是本王手上並無兵可借與你。”楚假王嘆氣一聲,“如今那秦人名將章邯進攻楚地,派了一名別將率大軍攔我們,現今已在不遠的蕭縣,你們兩人若是有本事,本王可命你為廄將,前往蕭縣,迎擊那司馬尼,若是打贏了,多少歸降的將士,武器,馬匹,本王均贈與你。如何?”

哎喲,這人,劉邦一聽心裡就要冒火了,他本來是想來問他借兵的,但是他倒好,非但沒有並借給他,還想藉著他的手去迎擊秦軍,打下來了,還沒有賞賜,地方是他的,倒是給他一些殘兵敗將。

這算盤怎麼就打得那麼精呢?

劉邦才不稀罕做那什麼廄將呢,正要回絕他,張良卻又暗地給了他一個眼色,反而正正經經地對著那楚假王行了個禮,道:“假王盛情,沛公自不會推辭,只是此番出行,略有急促,只帶了兩千人馬?不知道假王能否補充些兵馬,好讓我們將那司馬尼一擊而敗?”

這會那假往總算點了點頭,回道:“這自是可以的。”

就這樣,劉邦被這假往糊里糊塗地封了個什麼廄將,又拔了三千兵馬給他,讓他領兵前往蕭縣,正面擊退秦軍司馬尼。

劉邦與張良回到了營帳中,那是憋著一肚子的火,忍不住蹙眉對張良道:“張老弟啊張老弟,我道你是個聰明人,你怎的這般糊塗,應了下來?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假王是在糊弄我們?拔了三千人馬,卻只作後援,這不是擺明了,要我們兄弟去送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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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神色不動,緩緩道:“我自然是知道。”

他這麼一說,劉邦更是氣怒,瞪了他一眼道:“知道?你知道還攔著我拒絕,還要應下來?”

這幾日相處,張良要差不多摸清了這沛公是個什麼樣的脾氣,雖然性子有時候急了些,但卻是個能聽進去話的人。

“沛公莫急,且聽子房細細與你道來。”張良跪坐入席,恭恭敬敬地給劉邦斟了水,遞與劉邦跟前。

伸手不打笑臉人,劉邦雖然正在氣頭上,卻也不好直接摞面子給他看,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了他的水碗,仰頭就喝了一大口。

“沛公此行前來,本欲借兵馬收復失地,既然假王無意借兵,你待如何?”張良不疾不徐地問道。

“自然是回去。”劉邦白了他一眼,直截了當道。

“若就這樣回去,豈非無功而返,如此舟車勞頓,豈非白忙一場?”張良神色依舊淡靜,話卻帶了幾分冷厲的意味。

“無功而返,總好過平白送死吧?”劉邦氣得不行,嘭的一下將手上的碗擱在了案桌上,痛心疾首道,“我此行才帶了兩千人馬,讓我正面迎擊秦軍,那不是找死嗎?”

張良卻忽然目光深沉地盯著他,一字一頓道:“若我說此行沛公非但不會折損人馬,還能收穫不少兵馬,你信我是不信?”

劉邦這才將他狐疑地大量了一番,心裡暗自琢磨道,這小子口氣倒是挺大的,也不知道真有幾分本事,縱然他那兩百人都武功精進,但是打仗這事,也不盡是拼武功的,若是對方帶個幾萬大軍過來,縱是你武功再好,也是以卵擊石啊。

劉邦見他神色堅定,有恃無恐,心裡又很是動搖,若是他真有本事,能打贏這仗,那假王已然說了,兵馬糧草武器盡數歸他,若是能收些兵馬,豈不是比借來的好上太多?

劉邦左右搖擺,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狠狠地一掌拍在了案桌上,目光堅定地對上了張良,咬牙切齒道:“我姑且信你這一回!”

既然已經決定要去打,自然少不得一番分析,張良與劉邦又斟酌了一晚上,他見解獨到,兵出奇招,計策甚好,可劉邦卻仍是憂心。

“張老弟雖然謀劃周到,可是畢竟我們人少太少,那秦軍又素有威猛兇名,明日之戰,我看仍是敗少勝多。”

張良卻不以為然地勾起了一抹笑意,淡淡地回道:“這仗,自然是要敗的。”

他這麼一說,劉邦倒是覺得甚是不解:“既是必敗,如何還要去打?”

“先敗後勝仍為勝,先勝後敗亦為敗,此仗實力過於懸殊,若是沛公輕易得手,那假王又豈會心甘情願履行諾言,將武器兵馬盡數給你?萬般謀略,攻心為上,我們不妨先敗後勝,也好堵著他的一肚子壞水。”張良壓低了聲音,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劉邦這才恍然大悟,看這樣子,他倒是有必勝之法,甚是驚訝,卻不再擔憂。

次日一早,劉邦便整頓了人馬,加上那假王指派的三千後援軍,浩浩蕩蕩地前往了蕭縣,與那司馬尼的軍隊正面開戰。

這個司馬尼,是秦人大將章邯的一名別將,聽聞素來嗜殺,很是殘暴,竟屠了隔壁的相縣,手段之殘暴,令人髮指。他在陣前嚷嚷,的確令人心煩,看得劉邦就忍不住想了結了他。

但是張良早有計策在先,劉邦雖然脾氣亦有些急,卻是個能分輕重,更能忍隱的人。

他按照張良的意思,與那司馬尼打鬥了一陣,又退出去數餘里,教那司馬尼以為他兵敗欲走,帶著幾百輕騎,便追了上來。

人數少了,自然是好辦事,張良等人早已埋伏再次,見那追兵過來後,便吩咐人手持弓弩,一一將追兵擊殺。

張良手底下的人,那箭法可不是蓋的,一出手,便將那幾百追兵射死大半。

“不好,有埋伏,我們撤!”那司馬尼發覺中計,趕緊喊了剩下的兵士撤退,劉邦此時乘勝追擊,又擊殺了不少秦軍不少人。

那司馬尼見他們竟又追了上來,疑心他們有更多的追兵,竟有些遲疑,但仍是放手一搏,又迎了上去。

打鬥一番,劉邦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與曹參兵分兩路,又撤了。

這回他們兵分兩路撤走,看來是黔驢技窮了,司馬尼趕緊乘勝追擊,也兵分兩路,追了上去。

自然,劉邦與曹參撤退的地方,都是商量好的,再次將那司馬尼的人馬引進了張良的埋伏圈裡,此次他們人多,張良卻只有兩百餘名的弓箭手,自然不能將他們全部擊殺,但是,張良的弩箭上,都啐上了毒藥,此刻雖不至於殞命,但卻是為了下一戰作準備。

他們見目的已達成,自然是撤退,卻在撤退途中,又遇上了那假王派來的人馬,雖則借刀殺人,但司馬尼若是打贏了劉邦,到底是威脅到了留縣,那可是他們的駐地,容不得半分損失,所以那假王到底是不放心,又派了東陽君帶了一對人馬過來。

劉邦見了他,急忙道:“那秦軍主力太厲害了,我折損了不少人馬。”

那東陽君聽了,當即領了人上前,與那司馬尼再次大戰了起來。

司馬尼雖然人多,但已然疲勞,東陽君雖然人少,卻是剛剛趕來,雙方這麼一戰,竟然難分勝負,戰到最後,雙方都損失慘重。

東陽君與劉邦合計,兩人只得退兵到了留縣,而秦軍也被迫退到了碭縣,雙方都需要補充了糧草和人馬。

損失慘重,秦軍也只是退至碭縣,雖不至於逼近留縣,但仍是一個禍患,但眼下兵士損失許多,東陽君也受了傷,那假王也是一籌莫展。

張良見狀,在劉邦耳邊言語了幾句,劉邦聽罷,更是喜上眉梢。

就在假王景駒為難的時候,劉邦主動請纓來了。

“你說要再攻秦軍?可是這一仗已然是損失慘重,我們人馬不多了。”假王嘆氣。

“這一仗,秦軍同樣是損失慘重,現在兩軍都急需休養,他絕想不到我會突襲他的軍隊,趁其不備攻其不意,我此次定能拿下碭縣。”

既然他都如此有信心,那假王也沒有攔著的道理,自然是給劉邦補充了糧草兵器,隨它去了。

既是突襲,自然不能讓人察覺,劉邦依照張良計策,先點了一千兵馬,連同張良那兩百人馬一同,輕裝輕騎,往那秦軍駐紮的碭縣摸去,又吩咐了劉交與周勃帶著剩下的一千多人馬,在天亮之後再跟上。

他們到了碭縣,秦軍仍在休養,劉邦與張良在城外眺望許久,張良忽然出聲問道:“沛公以為現在適宜如何攻城?”

劉邦看了看那城中亮著的燈火,又看了看自己帶來的人馬,想到了呂雉上次向他獻計如何攻豐,便隨口道:“敵方易守,我方難攻,不宜強攻,宜智取。”

這話倒不像是他說出來的,劉邦這人,待下屬十分的好,而且寬容豁達,很有魅力,但是行軍打仗,張良猜測他從來沒有學過什麼謀略,這話一出,他倒是有些驚奇。

“那沛公以為如何智取?”張良不禁好奇,緩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