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兩個對聯而已，這個對不上，難不成另外一個也對不上不成？他們還不信這麼難，苦讀詩書十幾年，肚子裡豈能沒點墨水？
“唉，這第一幅有些難度，難道第二幅會容易了不成？”有個書生很是擔心。
“這位兄臺，不看看怎麼知道呢？說不定就是第一聯難度較大，所以才放到了第一個的位置上。”
跟他一起來的另一位公子，則是抱有樂觀態度。
這次小二不用看掌櫃的示意了，自發的將旁邊另一個紅綢拉了下來，露出了第二聯：
“我俄人，騎奇馬，張長弓，單戈成戰，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隨著幾個人念出了上聯，底下的眾才子紛紛禁聲。
這......貌似更不好對了，難度加大了好幾個檔次。
剛才的議論聲漸漸停了下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於掌櫃向大家拱拱手，“哈哈，大家不要著急，這兩幅對聯會一直掛著，直到有人對出來為止，眾位才子們，可到茶樓討論。”
眾人思考無果，也不願離開這個地方，剛好茶樓有位置，而且還提供筆墨，大家紛紛走進了茶樓，三五成群的討論起對子來。
茶樓對面的酒樓，二樓靠窗位置。
慕子琪嗑著從慕小呆的私藏裡順來的瓜子，愜意的望著對面樓下熱鬧的景象，一邊嘖嘖稱奇。
“這茶樓也開了有五六年了，生意還是如此之好，老闆更是神人，從兩幅對聯上來看，足以看出對方也是個讀書人，只可惜好對聯用來招攬顧客了。”
對面的慕淵垂眸一笑，對於慕子琪的話不置一詞。
“只是招攬顧客嗎？吸引了一大批趕考書生齊聚，汴京城還沒有哪間茶樓有如此大的影響力，更何況聽說還住著很多以抄書來換取住宿的貧寒子弟。”
倘若不是凌白說，這間茶樓的主人是個正常的經商之人，他還以為對方是哪家權貴招攬門生之用呢。
慕子琪“唰”的一聲，將扇子合上，臉上驚愕。
“你不說我還想不到這點，果真是！難道這幕後主人是哪家皇子的？”
慕淵舉起茶杯，目光悠遠，落到了兩幅對聯上，“不是，他的主人你也認識。”
“我認識？除去皇子權貴，我認識的商人可不多，哪有什麼......等等，你說的，不會是那個謝狐狸吧？！”
慕子琪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他表示一點都不想想起那只狐狸，跟他說話都嫌累！
慕淵抿一口茶，不語。
等同於預設。
“......不是，他開個茶樓幹什麼，他又不參加科考，難道是為了給俞太師結交門生？也不對啊，俞太師用得著去結交嗎？揮揮手天下的學子任他挑選啊。”
別問他為什麼聽到茶樓是謝言開的，就開始想意圖，如果實在是沒有目的，按照謝言的性格他根本不會開，茶樓賺錢什麼的，都是次要的吧？
“也許，茶樓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用途。”
慕淵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到對面有一行穿著錦服的人進去，便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褶皺。
慕子琪疑惑，“你要回去？這才剛出來。”
“去對面茶樓看看，你不是在那裡有個常駐的包間嗎？”
到底有什麼用，只有實地觀察一下，才會有定論。
慕子琪聞言也想到了這一層，於是放下茶杯，跟著下了樓。
對面進去的一行人，帶頭的便是寧大公子寧玉痕，跟在他身後的，自然是皇長孫一派的世家公子。
身穿男裝的謝言到達茶樓的時候，便在門口碰上了幾人，因為今日受到對聯的影響，茶樓除了幾個預定的包間，已經人滿為患了，此時正上演搶位置的鬧劇。
杜明韜向前一步，指著於掌櫃的鼻子毫不客氣，“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沒有包間就給我替出來！”
於掌櫃的好脾氣已經快被磨光了，“不好意思，包間都是被預定出去了，而且這位公子也看到了，大堂的位置也滿，幾位請？”
“你！好大的膽子，這是要請我們出去？你也不看看我們是誰！”
杜明韜杜婉柔的哥哥，出身於官宦世家，走到哪裡不是眾人追捧，豈能受得了於掌櫃此時的態度。
“這位公子，不是茶樓不招待各位，做生意哪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實在是位置已經滿了，更何況在座的都是學子，老朽也不可能將他們攆出去不是？”
“哼，看他們的穿著也只是貧寒子弟而已，我身後的可是丞相府的寧公子！”
於掌櫃見好說歹說對方都不同意，這邊的爭吵已經引來了無數人的注視，便也有些惱怒。
“天子腳下，老朽開個茶館而已，無論是誰上門都是客，倘若客人不講理，老朽有的是時間上趟衙門走走，再者這裡眾多學子也都看到了事情的原由，老朽也是不懼的，這位公子是要自己出去呢，還是讓老朽陪著去一趟衙門說道說道？”
自茶樓開辦以來，確實有那麼些不長眼的人上門來鬧事，只是事情被不聲不響的處理了，權貴子弟欺上門倒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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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話音剛落，大堂裡的眾位學子紛紛看向這邊，望向一行人的目光帶這些不善與鄙夷。
“這位公子，茶樓確實已經沒有了位置，這是大家都看到的，您還是不要為難掌櫃的好。”
“就是，事情的起因結果大家都有目共睹，你們無理在先，不管你們的身份是誰，這裡是天子腳下，當今皇上聖明，難道還袒護不講理的不成？”
旁邊有個書生拉了拉這位公子的衣袖，悄聲勸解，“你小聲點，那位可是寧丞相家的公子，得罪了他，你的仕途也不好走。”
寧玉痕沒想到，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他今日過來是受了父親的命令，前來與各位士子交好的，沒想到剛到便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剛才杜明韜和掌櫃之間的爭論，他並沒有打算插手，汴京城誰還不會給他面子？奈何之後的發展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於是，在事情還有轉機之前，他向前一步，臉上帶著微笑。
“各位，是我們不對在先，在下在這裡給大家陪個不是，這樣，今天大家的茶錢，我請了！”
眾人看到寧玉痕的態度還算不錯，再者考慮到對方的身份，便又坐了下來，繼續剛才的話題。
此時剛好有幾個書生要走，替出來幾個位置，小二招呼幾人坐下，寧玉痕因為有要事在身，雖厭惡大堂雜亂的環境，但還是皺著眉頭坐了下來。
杜明韜極有眼色，看出了寧玉痕心中的不耐。
“寧公子，聽說茶樓新來了一批好茶，您嚐嚐？”
俞琬琰踏進茶樓時，將事情的經過看了個完整，環顧一週，看著事情解決了，剛想去自己的包間，身後便想起了慕子琪的聲音。
“謝公子，好巧啊，你回汴京城了？”
謝言作為“商人”，行程實在是令人摸不著頭腦，不過慕子琪卻能從慕小呆的口中知道她何時出去的。
至於何時回來的嘛￣￣
那就看俞琬琰何時穿著男裝出現了，不過這一點慕子琪卻是不知道的。
“名世子，慕世子，好巧，在下是昨天剛剛回京的。”俞琬琰回身，便看到了慕子琪，和......她的未婚夫。
第一次和他見面碰上刺殺，可以說是有點狼狽，第二次慕淵雖然換了衣服容貌，但是前世經過特殊訓練的俞琬琰，幾個動作間便看出了他的破綻。
第三次在太師府，慕淵身穿常服，因為心中惦記轉軸的事情，來的匆匆忙忙，第四次在寒山寺，偏偏又碰上了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