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堵得使臣啞口無言,其後他似乎也無話可說,悻悻地就回了原位坐下。接下來的用餐時間就是十分愉快了,這樣一個小插曲後周國來使的傲慢也淡了幾分,好歹氣氛沒那麼僵硬了。
正式的用餐過後有宮人們上來收起了餐盤,換上了瓜果糕點,隨後便是絲竹笙笙,舞袂飄飄。齊南山去了後殿更衣,席上氣氛更加輕鬆了。
百里策稍稍離開與眾大臣寒暄,木文燈獨自一人在位置上小口小口地品著酒。
深宮之內出口果然皆是精品,木文燈砸吧砸吧嘴細細地抿著,越喝越停不下來。她沉醉欣賞,全然不覺身旁多了一個人,耳邊有聲音響起,她才轉過頭看見來人。
木文燈悄悄地往旁邊挪了半步,睜大了眼問道,“你是……”
“在下冉勳。”他面色含笑,眼波撩人。
冉勳?這個名字……木文燈一瞬間就在腦海中的資料庫裡搜尋出來了這個人。冉勳,乃周國首富冉世貴的嫡子,是天生的經商奇才,有言說冉家如今跨步這麼多行業,全都穩賠不賺,之後全是有冉勳高瞻遠矚,出謀劃策。更甚者幾年前商業遭受重創,各地各國產業經歷滑鐵盧,只有冉家獨樹一幟,竟然還從其中大賺了一筆。
冉家嫡女嫁進皇室,入宮為妃,所以此回一介商賈也能作為使臣出使別國也就不奇怪了。知道了他的身份,木文燈也沒有更多的好奇了,朝他微微頷首打過招呼就側過了頭想要繼續喝酒了。
好不容易有點兒閒情逸致,別人卻是不會理會的,只聽那冉勳又繼續搭了幾句話,見木文燈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就直接入了正題,說道,“火藥武器是你發明的,那麼你就有製造出來的圖紙了。如今各國對西京新武器都有極大的興趣,如果以圖紙喊價,讓各國來競價,一定可以賣個大價錢。”
木文燈抬了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他好久,心中不得不暗自感嘆,不愧是商業奇才,這腦子就是不一樣啊,什麼東西都能想到拿去賺錢。
木文燈暗自腹誹了幾句,輕咳了一聲拒絕道,“我對這個沒興趣,謝謝。”說著微頓了幾秒道,“圖紙和武器都是我朝皇帝的,一切與我無關,怎樣處理它我做不了主。”
她直接撇開關係,不想再引得過多的注意。冉勳聽了卻是笑笑,心中早已認定,對她這番說辭只當作是欲蓋彌彰,耳旁風過了。
冉勳彷彿對木文燈有極大興趣,無論她多麼冷淡回應也毫不氣餒,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也過去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雖然木文燈早就極不耐煩,可看在他人眼裡便是言談甚歡的景象了。
丞相張良執著一隻酒杯走過來,笑道,“縣主與周國來使真是相談甚歡啊,好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他看了看木文燈,又看了看冉勳,又是四下瞧了瞧,作出不好意思的樣子,“本相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他一直笑著,言談舉止也是進退有度,是分在有禮的模樣。木文燈聽完話後卻是微皺了眉頭,只覺他話中總有些其他的意思,她低頭輕笑,當作是自己多想了,正要開口回話,卻被對面的冉勳出聲截過了話頭,他哈哈大笑,竟然一抬手攬住了木文燈的肩膀,對著張良說道,“丞相大人真是好眼力!我非常欣賞文燈縣主的才能,神交已久,今日相談,可以說是收穫良多啊!”
突然伸出來的手嚇了木文燈一大跳,尤其是周圍本來是喧雜的人譁聲一下子消弭無聲,朝中基本上排前十位的有權有勢的大臣都因為冉勳這麼一段話將猶疑的目光放在了木文燈的身上,她心中微顫,急急忙忙退至一旁脫離冉勳的觸碰,頂著眾人的合體帶來的低氣壓辯解得有些底氣不足,“我和這位使臣初次見面,不過是因為禮節問候兩句,大人們不要誤會了。”
張良等人自是不信,帶了絲絲嘲諷嗤道,“縣主和頭一次見面的使臣就能有這般交往,臣等實在是望塵莫及,只是縣主可不要忘了,談判桌上該以誰的利益為先。”
“我是西京子民,該怎麼做自然不用丞相來教我。”木文燈有些無語,不過就是說了兩句話至於給她扣上與敵國勾結的帽子嗎?甚至還懷疑她在談判桌上徇私!且不說她與冉勳什麼關係都沒有,與周國什麼關係都沒有,她就是再蠢,也不至於大張旗鼓地告訴別人她要和外國的人勾結對西京不利吧!她一句話還沒說,大帽子就戴了好幾頂,木文燈忿忿道,“丞相大人,麻煩你不要以有色眼鏡看人,我行的端坐的正,可不會被你這麼兩句無端誣陷的話給嚇住了。我和這位使臣到底是說了什麼讓你誤會了,請說出來大家聽聽。”說到這裡,她又哼了一聲,補充了一句說道,“丞相大人可千萬要拿出真憑實據來,別再說什麼相談甚歡之類的了。”
怎麼每一任丞相都像是跟她有仇似的,每一句話都帶點兒坑,巴不得她往下跳!這個冉勳打著什麼算盤她用膝蓋想都清楚,亂上加亂想攪成一灘渾水,想都別想。
百里策正好過來,立在一邊靜靜地聽木文燈把話說完,才上前立在她身旁,好看的眉眼染上了戾氣巡視了圍上的眾人,最後落在了丞相張良的身上,他音調低沉,聲音冷冷地,“本王為她做保如何,丞相想必就沒什麼意見了吧。”
發生了何事百里策在一旁聽得是一清二楚,不過他可沒心情與這些人做過多解釋,一句話霸氣十足,是十分的護短了。丞相一時被噎,打了兩句哈哈就離開了,眾人見攝政王有隱隱發怒的模樣,也就不再自討沒趣,相繼散去了。剛才還是湊堆兒扎,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氣勢,現在是一片平靜,只剩下百里策、木文燈和冉勳三人。
百里策將木文燈攬入懷中,以一副所有者的姿勢,這才挪過眼看向冉勳,“周使一路奔波本就辛苦,就不要白費心思插足我西京之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