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指尖夾著煙，正半倚在白色奧迪車旁，線條剛硬的側臉被濃濃的煙霧掩蓋，看不清表情。
祁婉婉無意識地看了他幾秒，正要移開目光時，祁旻突然抬頭朝她看來，她幾乎可以稱得上慌亂的避開他的目光。
祁旻走離汽車，將抽了一半的香菸按滅在垃圾桶，轉過身時，對著祁婉婉方向輕啟薄唇。
“上車。”
祁婉婉的心跳突然快起來，他為何突然叫她上車？朱司機呢？她根本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甚至是害怕和他待在一起，她怕再次想起噩夢般的一夜。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已經上車的祁旻突然降下車窗，富有壓迫感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要我請你上車？”
“我……”祁婉婉攥緊手指，朝著奧迪走近幾步，“你要送我上學？”
“上車你就知道了。”
留下這句話，祁旻便關上了車窗，祁婉婉在原地踟躕了一小會，想到祁旻陽州市首富的地位，就算她以後離開祁家，說不得還會在他的勢力範圍內討生活，她得罪不起他，一咬牙，祁婉婉心不甘情不願地上了車。
平常朱司機送她時，她總覺得車內空間大、自在，如今司機換成了祁旻，車內一下就顯得逼仄起來，祁婉婉變得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一路煎熬，等車在陽州市人民醫院停穩，祁婉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的目的地是醫院，來醫院做什麼？
“下車。”
正當她疑惑不解時，前座突然響起祁旻的聲音。
祁婉婉心頭生出一抹遲疑，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醫院，幾年前，祁父祁母意外出車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對著她和祁旻宣佈搶救無效，讓他們準備後事，那一刻的絕望，她到現在仍記得清清楚楚，至此以後，她再也不敢進醫院，一進醫院就會悲傷、害怕。
“去醫院幹什麼？”
在祁旻推開車門的瞬間，祁婉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祁旻動作一頓，目光轉向祁婉婉方向，“你既然想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就去醫院做個修復。”
“修復什麼？”
祁婉婉下意識地問，話一問完，她才意識到祁旻的意思，他想讓她修復那層膜，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修復膜又有什麼用？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我不修復。”
“理由？”
祁旻回過頭，漆黑的眸子落在祁婉婉白皙的面上，讓祁婉婉更添了幾分緊張，心砰砰直跳。
“我不想修復膜，我……我的價值不是一層膜能決定的。”
祁旻眼中多了一抹詫異，落在祁婉婉面上的視線突然變得專注，定定地看了她一小會，祁婉婉初始還能鎮定自若，不過數十秒，她就不自在地別開了頭。
本以為祁旻還會有一番話要說，沒想到沒多久耳旁就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祁婉婉飄飄蕩蕩的心總算落了地。
到學校時，已經遲到了十分鐘，祁婉婉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祁旻打，就匆匆下了車，小跑著奔向學校，祁旻目送著車窗外的嬌小身影進了校門，才發動汽車開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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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就到了中午，今天排的課程全都上完，祁婉婉和好友周蔓在校門口閒聊幾句，正準備各回各家時，祁婉婉突然在自家的奧迪車旁看到了一抹她不想看到的身影。
如果說看見祁旻會勾起她屈辱的回憶，那看見衛純更多的就是不安與愧疚，因為衛純正是祁旻的女朋友，一個她平日裡交情不深，此時羞於面對的人。
“那個美女你認識？”周蔓遞過來一個眼神，好奇地問。
“我哥的秘書，也是他的女友。”祁婉婉怔怔的看著衛純方向，心裡有些害怕見她，卻又知道必須面對她。
“你未來的嫂子？她真有福氣，嫁給你哥，這輩子就衣食無憂了，看起來她對你也挺好的，明明家裡有司機，還親自來接你，你快過去，別讓人家等急了。”
周蔓拍怕祁婉婉的肩，轉身往另一頭的宿舍走去。
此時，對面的衛純也看見了祁婉婉，笑著朝她招手，祁婉婉無奈，只能邁步朝衛純走去，每往衛純方向多走一步，她心頭的不安就加深一分，彷彿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
等停步在衛純身前，祁婉婉有些侷促地開口。
“衛姐，你……你怎麼過來了？”
在衛純的要求下，祁婉婉一般稱她衛姐，只是由於關係生疏，叫起來一直不太適應。
“你哥給我放了半天假，我聽說你今天放學早，就過來接你了，上車吧。”
衛純含笑地拉開車門，祁婉婉禮貌地朝她笑了笑，客氣道，“麻煩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衛純系好安全帶，將副駕駛上的白色塑料袋遞給祁婉婉，“聽周阿姨說你喜歡吃甜食，我上午去談合作，剛好路過市中心知名的甜心蛋糕店，就給你帶了幾種特色的蛋糕，你嚐嚐。”
她特意向周阿姨打聽過她的喜好？她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哪需要她費心。
祁婉婉起身從衛純手中接過蛋糕袋，“謝謝。”
“剛剛才要你不要客氣，你又變得客氣了。”
衛純話音一落，兩人便相視一笑。
車子正式上路後，衛純從後視鏡中看了規矩端坐的祁婉婉一眼，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婉婉，我出差的這段時間，祁家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祁婉婉握著裙襬的手一緊，她就知道，衛純突然來接她不可能那麼單純。
她發現什麼了？祁婉婉本能地想到了和祁旻的那一夜，面上不可控制地出現慌亂，匆忙低頭掩飾。
衛純誤以為祁婉婉低頭是排斥她的問題，她思索幾秒，解釋道。
“婉婉，其實我不是想探聽什麼，我一直把自己當成祁家人，考慮事情都是從祁家出發的，你哥處在那樣的地位，平常應酬多，想算計祁家的人很多，我只是怕他被人算計，你能理解嗎？”
怕祁旻被人算計是假，怕祁旻被別的女人搶走才是真吧，祁婉婉盯著裙子細碎的花紋，回想起曾在家中接到的陌生女人的來電，無一例外全是找祁旻的，有的甚至自稱是祁旻的女友，跟著祁旻的這幾年，衛純過得一定不輕鬆。
只是以前她從沒有私下詢問過她，這次是發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