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眸，就見沈皓陽高大的身影正立在她桌前，她眸間瞬間多了一抹慌張，拿著照片的手一抖，照片滑落在桌上。
“對不起，我……”
沈皓陽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從桌面撿起照片，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祁婉婉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沈皓陽，見他的指尖正摩挲著照片，照片裡的這個女孩對他一定很重要……
祁婉婉收回目光，周蔓立刻挨了過來，低低道，“對不起，婉婉，都是我連累了你。”
祁婉婉拿起筆，在桌上胡亂划著，“沒事，反正他最近對我都是這個態度，有沒有這件事都一樣。”
話雖是這樣說，只有她自己知道，還是不一樣的，沈皓陽對她的感情本來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如今，她偷偷看了他的照片，倒像是有多在乎他一樣。
第四節課，祁婉婉一整節課都心神不寧，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正要和周蔓去吃飯時，身後突然傳來沈皓陽的聲音。
“祁婉婉，你晚點走，我有話和你說。”
他要怪她看她照片的事？祁婉婉內心是很不想留下的，不過這件事不解決她心裡總是不舒服，還不如乾脆解決了好。
周蔓看了看祁婉婉，又看了看沈皓陽，很想陪著祁婉婉留下，但要她承認照片是她拿的，她實在說不出口，如果照片是祁婉婉拿的，最多道個歉就可以，可如果是她拿的，沈皓陽估計以後理都不會理她了。
在座位上猶豫幾秒，周蔓拍了拍祁婉婉的肩，便一個人去了食堂。
等教室裡的學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沈皓陽才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周蔓的座位上坐下。
祁婉婉不太自在地看了他一眼，“照片的事……”
“你很想知道照片裡的人是誰，對嗎？”
祁婉婉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沈皓陽打斷，他認真的目光落到祁婉婉面上，祁婉婉不太習慣他這樣的注視，別開了目光。
“沒有，我……”
祁婉婉話語一頓，照片在她手上，她如果說不好奇根本解釋不通，除非她實話說出是周蔓拿的。
“沒錯，我是有點好奇。”
不想提及周蔓的情況下，只能這麼說，聽了她的話，沈皓陽緊繃的面色緩和不少。
“你好奇可以直接問我拿，不用採取這種方式。”沈皓陽將手中的照片遞給祁婉婉，坦誠道。
“這個女孩是我的初戀，也是我唯一談過的一個女朋友，我們感情很好，交往的三年，從未紅過臉、吵過架，我本以為我們會像普通的戀人那樣，一直這樣順順利利的相伴到老。”
“可惜，老天和我們開了個巨大的玩笑，就在我們準備回國，面見雙方父母，商談結婚事宜時，她被查出了得了一種十分罕見的癌症，病情惡化非常迅速，不過一個月，就永久離開了我。”
沈皓陽的聲音帶著對初戀的懷念和沉痛，祁婉婉看著照片上年輕的笑臉，心頭多了一抹惋惜和難過，這麼美好的女孩，竟然在花一般的年紀就離開人世了，如果她還活著，現在的沈皓陽說不定又是另一個樣子。
怪不得在他吊兒郎當的表現下，她總感覺他身上缺了什麼，現在才知道，他缺的是那種從心底裡對生活散發出的熱情，他的熱情太流於表面了。
“抱歉，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祁婉婉將照片還給沈皓陽，又道，“雖然你們天人永隔，但她在天上，倘若知道你這麼懷念她，也會很欣慰的。”
“她如果真的知道，早就託夢給我了，可惜……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夢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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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皓陽輕柔撫摸著照片中初戀的臉，深情的神色讓祁婉婉頗為動容，她拿走他手中的照片，重新幫他夾回書中。
“別在想過去的事了，你初戀這麼愛你，一定不希望你為她難過，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歉意，中午我請你吃飯，想吃什麼你隨便開口。”
沈皓陽看著祁婉婉唇邊淺淺的笑容，彷彿和照片中初戀的影像重疊了，他恍了恍神，才應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下午上課，周蔓驚訝地發現祁婉婉和沈皓陽的關係又變成了從前那樣，她心底一時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好像既有喜悅又有擔憂，喜悅在祁婉婉和沈皓陽關係好，那她和沈皓陽也能常聯絡。
擔憂在，如果祁婉婉和沈皓陽關係再進一步，那可能就沒她什麼事了，不過總歸和好是件好事，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
週五，祁旻將衛純從醫院接到了祁家，並聘請了專門的醫生和看護，祁婉婉將她們一行人帶到二樓剛收拾好的寬敞房間。
衛純看著房間裡粉色的心形大床和傢俱，以及精美的擺設，心頭一暖，“婉婉，這些都是你是幫忙裝飾的？”
“嗯，我本來想找個設計師，但時間太匆忙了，我就找圖自己設計了，衛姐別見笑。”
“怎麼會？我很喜歡，謝謝。”
沒想到只是在病房提了一句幼年時喜歡粉色的東西，祁婉婉就記在了心上，如果不是祁旻對祁婉婉動了心，她想她很難不喜歡祁婉婉。
將衛純安置好，又問了醫生衛純最近吃什麼好，祁婉婉才走出房間，迎面碰上剛接完公司電話的祁旻。
祁旻深邃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眼底隱隱帶著關心，“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沒做什麼，都是周阿姨和錢婷婷做的。”
祁婉婉應完話，兩人之間便沉默下來，祁婉婉回頭看了一眼衛純的房間，開口道，“衛姐剛剛才問起你，大哥，受傷的人容易感到寂寞，你有空的話就多陪陪她。”
“我陪她，你很開心。”
祁旻深深看了祁婉婉一眼，突然開口，祁婉婉一愣，他陪衛純，關她什麼事？
在兩人之間逐漸蔓延的沉默中，她突然想起了他們之間的數次意外，酒醉後那一夜，舞會後那一個吻，檢討那一次書房的鼻尖對鼻尖，她瞬間心亂如麻，有些慌亂地開口。
“大哥，我和周阿姨說好今天探討廚藝的，她現在正等著我，我就不和你多聊了。”
話音一落，祁婉婉便逃避般地離開了二樓，祁旻注視著她的背影，心頭晃過衛純手上和腿上的傷口，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