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在給連家老夫人佈菜的時候一直都是咬著牙冠的，她從小到大，連自己的父母都沒伺候過，一直都是爹孃將她當做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心裡。
長這麼大她還沒在父母的跟前盡孝呢，卻沒想到自己率先孝順的人竟然是連家老夫人，秦月心裡簡直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主要是她並不是打心眼裡覺得自己的這個婆婆好想要在婆婆的跟前盡孝所以才照顧婆母的，而是有求於她。
這對於一直嬌生慣養的秦月來說，就等於是在給別人下跪沒什麼區別。
而連家的老夫人似乎很是享受秦月這樣的屈尊伺候，被秦月伺候的時候，簡直是一臉的坦然，一點彆扭的感覺都沒有。
直到連家老夫人吃飽了，才放下手中的碗筷。
連家老夫人剛一放下碗筷，丫鬟立刻遞上來一個茶杯，讓連家老夫人漱口，然而那個茶杯卻並不是遞給連家老夫人的，而是遞給了秦月。
茶杯就在秦月的面前。
這些其實都是以前清緣在連家老夫人伺候的時候必須做的事情，丫鬟這一套流程熟悉的不過了。
而且能在連家老夫人的身邊伺候的丫頭必然是個心思通透的，今天看自家老夫人這樣做就知道老夫人是什麼意思。
這是抓住了機會要磨一磨秦月身上的稜角，想讓她學著如何做一個好的兒媳婦。
她這個做丫頭自然是要配合自己主子的心意啊。
秦月死死的盯著丫鬟手中的茶杯，丫鬟順從連家老夫人的意思自然是懂事的，但是這個行為放在秦月的眼睛當中，就是丫鬟在挑事了。
她盯著茶杯盯了一會之後，然後惡狠狠的瞪了丫頭一眼。
丫頭卻裝作沒看到秦月的這個眼神一樣，悄悄的低下了頭。
秦月覺得，連家老夫人欺負自己也就算了，好歹是自己的婆母，是自己的長輩，她不伺候反而不佔理。
然而一個丫頭都跟著落井下石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一點。
秦月伺候連老夫人的火氣這會就全都上來了，頓時對著丫頭開始咆哮了起來：“還不快點去給老夫人漱口，你端著個茶杯杵在我這裡幹什麼？！”
丫頭頓時聲音柔柔弱弱的說道：“奴婢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從前清緣大娘子都是在連老夫人的身邊這樣伺候的。奴婢已經習慣了。”
秦月轉頭看向連家老夫人。
發現連家老夫人的神色如常，一點也沒有想要教訓這個丫頭的意思，顯然的，這是主僕同心，就是故意來為難她的。
秦月頓時氣不過。
原來平時連家老夫人一副理解自己對自己好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其實早就想著要難為自己了，只是之前一直忌憚著自己孃家的勢力吧。
現在看著自己有求於她了，那狐狸尾巴頓時就夾不住了，露出馬腳來了。
秦月牙根都氣的癢癢，要是尋常時候她早就已經將自己的大小姐的脾氣端出來了，不會吃一點虧的，但是現在她確實是有求於連家老夫人，似乎也只能忍著。
本來就已經和連天野撕破臉了，要是再和連家老夫人也撕破臉的話，那她可真是在這裡待不下去了。
秦月咬著牙，看了自己身邊的嬤嬤一眼。
滿腦袋裡面都是自己身邊的嬤嬤說的那句話：難道你要京城的人說準了，要被她們嘲笑嗎？她們越是希望小姐你過的不好小姐你就越是要過的好給他們看啊。
秦月就算是為了自己在外面的臉面也要忍下去。
何況這一早上都用來伺候連家老夫人用膳了，這麼努力的結果最後要是就變成了她什麼也沒得到的話，她也是不甘心。
算了，忍一時之氣吧。
總不能都到了最後一步功虧一簣了吧。
秦月強忍著自己被羞辱了的感覺伸手將小丫鬟手中的茶盞給接了過來，然後雙手恭敬的捧著到連家老夫人的面前。
“婆母，請漱口。”
沉默了一早上的連家老夫人這會總算是露出一個還算是滿意的笑容，笑著將秦月手中捧著的茶杯給接了過來。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有孝心。”
秦月之前吧，其實對連家老夫人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總有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感覺，而且也覺得連家老夫人還挺識趣的，也沒像是別人家的婆母那樣給自己的兒媳婦立規矩，秦月還覺得這樣的關係真的挺舒服的。
對連家老夫人的印象不算好也不算壞。
直到今日被這樣羞辱，秦月心裡其實已經開始厭惡連家老夫人這樣的人了，忌憚著自己的孃家所以才裝作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裝作不在意。
現在被她拿捏到機會，是毫不猶豫的順杆就往上爬。
但是秦月還得忍著，賠笑說道：“婆母說的這是哪裡的話，我身為兒媳婦侍奉婆母也是分內的事情，還希望婆母不要嫌棄我笨手笨腳的才好。”
連家老夫人灌了一口茶水在口中過了過，眼神就開始看著秦月。
秦月怎麼會不明白，強忍著內心的噁心，伸手將痰盂給接了過來，捧著放在老夫人下巴的位置上，老夫人一低頭，便將口中的水吐在了痰盂裡面。
秦月頓時有一種連家老夫人不是將漱口水吐在了痰盂裡面而是吐在了自己的身上的感覺。
然而連家老夫人接下來說的話才讓秦月更加的覺得羞辱。
“沒關係，誰不都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我當年也是這樣伺候我婆母的，一開始的時候確實也是什麼都不會，後來漸漸的做的多了，也就唯熟練爾了。”
什麼？這個老妖婆還希望自己經常在她的身邊伺候著，她未免也想的太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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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終於忍不住了，於是說道：“兒媳也覺得能這樣偶爾照顧婆母也不錯，有助於增進我們婆媳之間的感情。”
偶爾，其實就已經是秦月最大的讓步了。
然而連家老夫人聽到這個話只是輕輕的冷笑一下。
她一個做婆婆的，當然要讓自己的兒媳婦聽話了，只是秦月的出身實在是高，連家老夫人也不好直接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