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竹洗完澡,衣帽間裡,放著她的行李。
她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膝上型電腦,本子和筆。
宋秋竹擦著頭髮出來。
她穿著一件霧藍色的真絲睡衣,俞子敘的目光有一些移不開,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宋秋竹有一點不好,洗了澡之後,還要穿文胸。
俞子敘自然的接過她手上的帕子,讓她坐下。
他替她擦頭髮,溫暖的指腹,若有似無在宋秋竹的脖頸處流連。
宋秋竹只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身上有一些發顫,是因為俞子敘的接觸。
“要睡覺了,還穿文胸?”
“一會睡覺就脫了。”
俞子敘抿了抿唇:“你知道的,如果二十四小時穿著文胸,對身體不好~”
宋秋竹白了他一眼,不想讓她穿,就直接說吧,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俞子敘正好接收到了宋秋竹眼裡的白眼,不由莞爾。
以前見到他怕得要命的小丫頭,現下居然敢對他翻白眼了?
他覺得新鮮,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犯賤。宋秋竹對他不那麼乖順,他反倒新鮮。
但男女之間,又有何道理可講。關上門,不管是誰處於下風又有何干係。只要你情我願就行。
幫宋秋竹吹好頭髮,俞子敘從身後摟著她,聲音低沉:“阿竹,東西都收拾好了?”
“是呀。”宋秋竹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太近了,俞子敘的體溫又有一些高,就像火爐一般。
能不能離她遠一點。
每次這樣說話,知不知道她也很難捱,心癢癢,心尖發麻。
“要去幾天?”
“不太清楚,看情況,應該最少兩天吧。”
去的地方是C市,景家所在的城市,一共約了三個幼兒園。
俞子敘的吻落在她的脖頸處。
“要去那麼久啊。老婆,舍不得你。”
俞子敘今天晚上的情緒有點強烈,讓宋秋竹想忽略都難。
“明天幾點出發?”
“六點半,去C市不太遠,坐高鐵去吧,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好,我送你。”
“不用了,明天你公司也有事情。”她是七點四十分的高鐵,要出發,六點半就得出發了。
俞子敘雖然有早起,但宋秋竹不想打亂他的計劃。
俞子敘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眸漸深,狹長的鳳眼裡帶著她看不清楚的情緒。
宋秋竹卻很敏感的察覺到俞子敘生氣了。
剛剛還好好的,她沒有說什麼過火的事情吧?
兩人有商有量的。
不是不讓他送,只是覺得自己也是成年人了。
到底不想事事依賴著他。
宋秋竹很清醒,就算是陷入愛情的迷境和兩人在一起的這一段時光,她是有奮不顧身。
但還不至於到什麼都靠著俞子敘,什麼都想讓俞子敘替她把未來的路鋪好。
就像俞子敘提供了天錦之城這麼好的地段給她開幼兒園,還找了這麼專業的施工團隊,宋秋竹就已是感激萬分。
她感謝俞子敘沒再過多的插手她工作上的事情。
很多事情,她也需要一點點的去跑去熟悉,看著一切都在完善,幼兒園的規模初現,一如她腦中的設想,宋秋竹不是沒有過感動的。
就因為這樣子,她對俞子敘更是感激愛戴敬畏。
她有她的成長軌跡,她也有她的驕傲,想在自己的領域做出一番成績來。
將來她可以用自己的學識,自己的專業去影響越來越多的人。
現在年輕一代的父母比他們那一輩的父母,更看重孩子的精神領域和心靈的健康,但仍然不夠。
還是有很多人,重複著上一輩的老路和命運。
“生氣了?老公?”語調軟軟,帶著一點點小心翼翼。
宋秋竹沒有覺得委屈。
俞子敘是誰,他這人高高在上慣了。唯獨對著她,才有的柔軟,是其他人不能享受到的待遇。
宋秋竹已覺得心滿意足。
她的所求不高,俞子敘真心待她,她也真心待俞子敘。
夫妻之間若是有什麼矛盾,就早點解決。她從來沒想過逃避。
她也不是被家裡人保護得很好的乖乖女,曾經是,但現在不是。
她沒有玻璃心,不需要別人千哄百寵的,自己就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不需要給俞子敘增加負擔和後顧之憂。
宋秋竹在俞子敘的懷裡,抬眼看他,眼睛水汪汪的,很是清澈。
這樣的眼睛,應該是沒有經歷過人間險惡的,被保護得很好的女孩子才有的眼睛。
但宋秋竹經歷了這麼多,卻仍然這樣眼神清澈,就像是無欲無求。
此時,她的眼裡明顯帶著一絲絲討好,讓俞子敘驀然心裡一疼。
他剛剛在做什麼?就因為宋秋竹過分乖巧懂事,他生氣?
他氣的是什麼?
他氣的是無法參與的宋秋竹的過去。
什麼樣的過去,導致宋秋竹過分乖巧溫婉懂事?
他是她的丈夫,別說上午六點半送她,就算是半夜一點從床上爬起來去送她,也是天經地義。
俞子敘伸手撫上宋秋竹的臉頰,有一些無奈,有一些咬牙切齒。
向來無往不利的他,對著宋秋竹的時候,唯獨多了一些挫敗。
“阿竹,我是你的誰?”
“你是我的老公呀!我的阿敘呀。”眨眨眼,宋秋竹乖巧無比。
看著俞子敘,她伸手反摸俞子敘的臉。
手被俞子敘按住了。
他的手心好暖,源源不斷的熱度從她的手背傳來,傳遍全身。
握著就不想放手了。
有一些依戀,曾經他對她伸出了大手,她鬼使神差的,就將手放過去了。
誰料到,一牽手就是一輩子。
“既然知道,我送你是不是天經地義?阿竹,你給我聽好了,你跟我之間,不需要客氣,不需要你的懂事。我寧願你像別的女人那樣,會纏著我,要求我做一些無理的事情。更何況,我送你到高鐵站,是我做丈夫的本分,而不是麻煩,明白了?”
俞子敘神色嚴肅,本來挺美好的一件事情,挺好的一個心意,被他說出來,帶了點命令式的口吻,但卻讓宋秋竹覺得,莫名的可愛。
她嘴角輕勾,眨了眨眼,“哦~”
她哦了一聲,俞子敘低下頭輕咬了一下她的唇。
“哦什麼哦?明白了?”
“明白了,老公大人,嘻嘻。”宋秋竹露出嬌俏的笑容,甜蜜,柔軟,讓人心尖發軟。
她湊過來,笨拙的吻俞子敘。
雖然這麼久了,她還是不太會。
但她的主動,卻無異於在油鍋上燒了一把火,霹靂啪啦把人的理智,燒得蕩然無存。
*
清晨,錦城的冬末,天仍然亮得晚。
尤其是在風苑,天空還矇矇亮,讓人分不清是白晝還是黑夜。
鬧鐘響了,宋秋竹在溫暖的被窩裡動了動,全身都懶洋洋的,有點不想動。
俞子敘昨天最後還是鬧得有點過火了。
下一秒,宋秋竹倏然睜眼,迷茫的眼睛,很快恢復了清明。
時間不多,要出發了。
剛要起身,腰被俞子敘結實的手臂給摟住了。
“老婆,要起床了?”
“嗯。”宋秋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俞子敘很快也坐了起來。
兩個人換衣服都很快,梳洗完畢。
樓下早餐早已經準備好。
小花得到通知,宋秋竹今天要較早出門。
“先生,夫人,早餐準備好了。”
小花的視線落在宋秋竹和俞子敘的身上。
俞子敘氣勢強大,如山一般磅礴。
宋秋竹嬌美溫順,兩人在一起養眼是養眼,但想起外界的傳聞,如果真看那些外在條件,宋秋竹的確是沒有能與俞子敘匹配的條件。
唯一拿得出手的,是那美貌。
但女人的美貌能持續多久?
不過,小花也只敢在心裡揣測一下,卻不敢妄自非議。
俞子敘矜貴的點點頭,小花立即退下。
一出門,外面冷風一吹,小花才驚覺就那麼一兩分鍾的時間裡,對著俞子敘,壓力山大,她居然出冷汗了~
宋秋竹和俞子敘坐下來吃早餐。
俞子敘囑咐道:“我跟小七說了,你在C市的住宿由他一應安排。”
宋秋竹訝異看向他:“安言?會不會太麻煩了,我自己也可以訂酒店的。”
“住外面我不放心。”俞子敘的語氣不容置喙。
宋秋竹想到昨天晚上俞子敘說過的話,他們是夫妻,她不麻煩他,還要麻煩誰。
當下將要說出口的話默默嚥下。
既然俞子敘已經安排好了,那她就接受吧。
宋秋竹莞爾一笑,幸虧她過過最好的,也見過最壞的。
她不再是陶凝去世那幾年的她。那幾年的她,敏感,易怒易傷感。
別人一句無心的話,都能讓她敏感的自尊心情緒波動起伏。
現在的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俞子敘的好。
既然已是夫妻,也知道他的身份,兩人在一起,有一些事情,不管是誰遷就誰,總是有一方要遷就的。
幸虧她現在沒有過份的自尊心,也沒有覺得俞子敘把這些安排好了,是對她能力和自理能力的不信任。
漂亮的女孩子在外面,的確總是要小心一些。這個社會總的是好人多,但陰暗的角落沒有接觸過,不代表不存在。
宋秋竹湊過去,在俞子敘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帶著些許的害羞靦腆,又透著濃濃的甜蜜:“老公,謝謝你。”
俞子敘喜歡她叫他老公的樣子。
聲音嬌嬌軟軟不說,臉頰上帶著紅暈,神情含羞帶怯。
“走吧。”
俞子敘自然的替宋秋竹提了行李。
方平見狀,立即上前來接手,俞子敘沒讓。
都說了是送老婆了,這點行李並不重,不需要他人代勞。
方平在前面開車,宋秋竹和俞子敘坐在後面。
“這是小七的電話,到了打電話叫他負責接你。他反正就是閒人一個,讓他做點事情他還高興。如果去了景家,也當在自己家就是了。”
將宋秋竹送到高鐵站門口,看著宋秋竹提著行李進去了,俞子敘才吩咐方平開車開往風勝集團。
腦子裡有一種陌生的情緒,好像有一部分,跟著宋秋竹的離開而離開了。
只是方平看過來的時候,俞子敘又恢復了冷靜自持的模樣,彷彿宋秋竹的離開,激不起一絲漣漪。
只有俞子敘知道,宋秋竹才離開,他就開始想念了。
超脫自己掌控的感覺可真不好,但他放任這種情緒的蔓延。
直到車到了風勝集團地下停車場,俞子敘下車,坐上總裁專用電梯。
“先生,今天錦城快報又發來採訪邀請,見還是不見?”
江寂向來低調,甚少接受報社雜誌的採訪。
俞子敘就不一樣,他照樣低調,低調中卻透著奢華。
以前也接受過採訪,只是不允人放他的照片。
前一時間,俞子敘剛跟宋秋竹結婚,沉浸中婚後的甜蜜世界,沒有接受外界的專訪。
此次,錦城快報作為錦城的雜誌No1,發行量和影響,卻不只是在錦城。
這次俞子敘和宋秋竹將在大礁堡舉行婚禮,雖然未曾向外界公佈,但請帖早已發出去。
外界傳得沸沸揚揚的。
商圈就這麼大,就算想瞞,也瞞不住,不是所有人都能守口如瓶的。
俞子敘輕叩著桌面,姿勢透著閒適與慵懶,那強大的威壓感卻仍然無處不在。
“不接。”俞子敘回答,冷漠不帶一絲感情。
現下風勝集團如日中天,離不開俞子敘的天賦與努力。
至於話題,就算他不用刻意在媒體面前亮相,關於他,關於風勝集團,關於風苑,關於俞家的話題,有少過的時候嗎?
俞子敘從一堆檔案裡抬起頭來,難得分神。
宋秋竹有沒有上車,到哪裡了,小七有沒有賴床,準時來接?
俞子敘不由哂然,他現在這樣,總覺得像是操心初次離家的女兒。操不完的心。
宋秋竹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是不是無依無靠,什麼都靠著自己?
賀悠悠嘴裡的宋秋竹,無所不能。
當時他就是聽著聽著,後來不知道何時,情緒漸漸發生了變化,有一種名為憐憫的心情在心底發酵。最後倆人再相見,俞子敘才發覺,宋秋竹正好是長成了他喜歡的模樣。
不早不晚,她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
景安言接到俞子敘的電話時,還在呼呼大睡。
昨天晚上跟一眾狐朋狗友玩得太晚了,這會還沒有完全清醒。
“小七~”冷淡低沉的嗓音,讓景安言瞬間清醒過來。
除了俞子敘,還有誰能把他的名字,叫成這樣讓人厭棄。
明明小七是家族人給他的愛稱,偏偏俞子敘叫出來,只讓人後背絲絲發涼。
“你表嫂一個多小時後到C市,你起來了沒有?提早出發去等她。”
景安言在內心呵呵一笑,面上翻了一個白眼。
要不要這麼早啊。
宋秋竹多獨立的一個人,還用得著他接。
不過迫於俞子敘的淫威,他當然說不出一句抗拒的話。
當下應允道:“我知道了。二哥,我馬上就出發。”
“如果耽誤了時間……”俞子敘幽幽地說。
景安言立即伸手賭咒發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耽誤正事的。”
掛了電話,麻溜地起床,換衣服,對著鏡子弄頭髮。
景安言可沒有忘記,宋秋竹是孟靖雯的好朋友。
既是表嫂,又是心儀女孩子的閨蜜,自然是要留一個好印像。
景安言把頭髮梳得光溜水滑,下樓去。
景母見到了,大為稀奇。
“小七,你怎麼今天這麼早?”
看景安言打扮的樣子,景母唇角一勾:“去見女孩子?”
立即來了精神。雖然小七年紀小,但也不妨礙先談一個戀愛呀。
景母這個圈子裡的人,那些富二代,誰沒有一兩個女朋友,就他們小七,雖然在女孩子中極有人緣,姐姐長,妹妹短的叫著,可是沒哪一個是他承認過的女朋友。
“媽,你想多了。我女神不在這裡,在錦城呢。”景安言坐下來。
景母翻了個白眼:“還你女神呢。媽不同意,要找也就在C市找,跑錦城做什麼?異地向來沒好結果。”
景安言苦著一張臉:“媽,八字還沒有一撇,你就嫌棄上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不過呢,我有信心,我一定把人追到。”
景母一聽就樂了:“喲,還看不上你?那姑娘長啥樣?有相片沒?給媽看看。”
他們家小七,長相是一等一的好,就連時下最紅的當紅小鮮肉,都不一定有小七好看。居然有女孩子看不上小七?
景安言開啟手機,又藏在胸前,目露警惕:“媽,你給我保證,你不會找她麻煩吧?我要自己去追,你可別給我插手啊。”
看景安言認真的樣子,景母有一些心癢癢了,好奇更甚。
她覺得好笑,才二十一歲的屁大孩子,今年年中也就二十二歲,懂得喜歡很正常,但懂得愛嗎?
這個年紀的孩子,哪裡有定性。今天喜歡得不得了,明天又看到一個更對眼的了。
景安言彆彆扭扭的鬆開遮住螢幕的手,神神秘秘地:“媽,你看,是不是又美又颯?”
又美又颯這個詞景母聽不懂,但知道很酷就是了。
相片裡的孟靖雯,是被偷拍的,拍的是一張側臉。
利落乾淨的齊肩短髮,耳朵戴著誇張的耳飾,臉頰輪闊清晰,卻不是那種大眾網紅臉。
側臉也是檢驗一個人好看不好看的衡量尺,無疑孟靖雯是過關的。
景母沒想到自家的傻兒子一開竅,眼光也不差的嘛。手機裡的女生看起來也不比景安言大,但那身上帶著的成熟氣質,卻很明顯。
幹淨利落,樣貌漂亮不粘糊。
“不錯呀,兒子,你有眼光。”
同時又有點酸溜溜的,果然兒大不由娘啊。現在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將來呀,她這個老媽要退位了。
“就是,媽,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生的兒子。”景安言得意洋洋,一張嘴是特別甜的,哄得人心花怒放。
“我是去接表嫂。她來這裡幼兒園考察學習。”
“對哦,子敘跟我說過。就留她住家裡吧。我們的客房昨天我就叫傭人收拾好了。人家一嬌滴滴小姑娘住酒店也不安全。”
“媽,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可以出發了吧?”景安言笑眯眯地問。
景母大手一揮,說:“去吧。”
想了想,她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別呀,媽,你去了我怕嚇倒人家。別人還有正事,又不是一來就上我家。”
景母想想也就作罷。
*
醫院裡
孟靖雯別著她的醫生名牌,穿著白大褂穿梭在醫院裡。
最近病人較多。她除了手術,還要坐診,查房。
工作不是一成不變,每天都會面對不同的病人,見得人多了,也看得多了,各色人都有。
查房的時候,一老太太可能也是寂寞久了,拉住孟靖雯就不讓她走,讓她聽了好多家長裡短。
另一間病房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孩子。年紀輕輕,卻面臨著截肢的痛苦。
還有一間,中年男人言語上不乾不淨,可能是色膽包天,居然說著黃段子,以此挑逗她,孟靖雯卻沒有生氣,也沒有理會。那人訕訕,覺得無趣,閉了嘴。
倒是陪同的小護士憤憤不平:“孟醫生,你就不給他點好看?”
“算了,現在醫患關係這麼緊張,那人還敢開玩笑,說明他不怕醫生,這不是好事麼?”
“呃,還能這樣想?”
“孟醫生,你電話響了。”孟靖雯的手機音量調成了振動,難為小護士耳尖,反倒是比她先發現了。
孟靖雯拿出手機,沒看號碼,下意識就接通了:“喂,您好~”
聲音清冷清爽,就像七月的盛夏,酷熱難當,吃了一口冰淇淋進嘴一般,清涼舒爽到心底。
景安言的嬉笑聲傳來,清清潤潤,親親熱熱:“嗨,阿雯小姐姐,是我呀~”
孟靖雯看了一眼手機,號碼她沒有儲存,但以她過目不忘的本鄰,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景安言的號碼。
當下臉上的熱絡淡了幾分,帶著一點漫不經心的感覺:“哦,是你啊。有什麼事?”
“別這樣冷淡呀,小姐姐,嚶嚶,我的小心心好受傷哦。”
孟靖雯仰面看了一眼天花板,帶著無奈。是她跟不上這個時代,還是打開方式不對?
他們的同年人,是景安言這種的嗎》
說撒嬌就撒嬌,說哭就哭。
什麼鬼呀!
“再不說我就掛了。”
孟靖雯警告道。
她時間有限,真沒有心情哄小奶狗玩。
小護士一雙眼睛倏地賊亮,耳朵離得更近了一點。
是孟醫生的八卦呀。
其實孟靖雯進來的時候,她的緋聞可不少。
因為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主治醫生這個位置,還可以主刀,大家都傳,孟靖雯是不是跟導師有一腿。
後來爆出孟靖雯的家世。
他們醫院很多醫藥設定,都是孟氏集團捐贈的。
別說是一個主治醫生了,就算是一個院長,孟家為了博女兒開心,也可以弄來給孟靖雯噹噹。
那些往桃色花邊新聞靠邊的謠言自然是不攻而破。
雖然醫生很忙,但也架不住大家的熊熊八卦之火。
孟靖雯追求者甚多,上至三四十歲的事業有成的公司老總,下至大學裡的青春少年。
可是孟靖雯都不為所動。
現下孟靖雯對著電話那頭的男性說話,雖然態度也不怎麼友好,但沒有掛電話,就可見對方的功力。
“嚶嚶,阿雯兇我呀。”景安言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立即說正事,生怕孟靖雯真的把電話掛了。
而且,他也明白,孟靖雯真的做得出來。
他回了C市之後,孟靖雯掛他的電話還少了麼!
好不容易對方接了,景安言自然不放過難得的機會,多說幾句,多撒嬌賣痴。
不是說了麼,烈女怕纏郎。
他就是要追到孟靖雯答應做他女朋友為止。
“是我表嫂,你好朋友秋竹小姐姐來C市了,我作東,她到時住我家。怎麼樣,感不感動?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等到她回去的時候,我讓她給你捎禮物。”
“不需要!”孟靖雯冷冰冰的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景安言還想再說些什麼,電話掛了。他苦笑一聲,這兇婆娘,還真的不講理呢!
他話還沒說完,就掛了。
再打過去,果不其然,對方不接了。
景安言無奈聳聳肩,先去接人吧。
*
高鐵上,宋秋竹買的是一等座的票。
一上車,她拿出書來看。
旁邊坐了一個年約三十的男子。
那男人的目光落到宋秋竹娟秀的臉上。
見她看的是心理學的書,微微一笑,搭訕道:“你看的是什麼書?心理學的?”
宋秋竹點點頭,淡淡應了一聲,不欲攀談。
其他人都在玩手機,要麼閉目養神。
那人好不容易在路上遇到長得這麼漂亮的美女,總有點遺憾,能發展點什麼自然最好,不能發展,也是一種美麗的緣份。
他沒有被宋秋竹的冷淡所嚇跑。
美女麼,當然是仗著外表,待價而沽。但實際被拿下了,還不是跟一般女人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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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他不信她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還能夠這樣泰然自若,冷淡矜持。
男人抬起手腕看手錶上的時間。
他的手錶價值不菲,二十萬。
都說手錶是男人身份的像徵。
宋秋竹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這塊表的確不便宜,她在給俞子敘買表的時候,留意過了。
掃了一眼,對方有點身價?但那又如何。
繼續低垂視線,看手上的書。
男人的手機響了,他接起,聲音宏亮:“五千萬的單子?談妥了?幹得好,我到了公司就簽字。”
他的餘光注意到宋秋竹的舉動,有沒有被吸引?
他運氣不錯,公司這幾年的效益很好。
他經手過的女人也不少,什麼樣的女人都嘗試過了。
像宋秋竹這種,平常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找到。
她就像清純的百合,又像飽滿的水蜜桃,散發著甜香,讓人想一親芳澤。
宋秋竹沒動,她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她也不傻,男人有一點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吧?女人的直覺。
再加上,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出門的時候,總會有這樣的煩惱。
沒錯,是煩惱。
如果可以,宋秋竹寧願自己長得再普通一點點,不要這樣引人注目。
見宋秋竹仍然不為所動,男人不死心的繼續搭訕:“你是不是大學生?在讀大幾?”
還能這樣用功,也就大學那一會了。
宋秋竹往裡靠了靠,淡淡嗯了一聲,沒承認也沒否認。
不想說話,有點吵。
想念俞子敘,想念俞子敘冷淡禁慾的眉眼。
想想如果俞子敘像這個男人一樣,遇到順眼的就搭訕,瞬間覺得毛骨悚然。
同樣是接近,俞子敘做得不顯山不顯水。
直到兩人結婚了,宋秋竹後來才有時間也才敢想,當初之前的頻頻偶遇,恐怕是俞子敘的手筆,刻意為之。
卻並不讓她覺得難堪和難以忍受,反倒是不知不覺順著他的步子沉淪。
而身邊這個,有點聒噪了。
宋秋竹起身,把書放好,準備去透個氣。
她不知道,她走了沒兩步,那男子尾隨而來。
宋秋竹在高鐵門邊站立,旁邊有個兩三歲的小姑娘,可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悶了,嫌鬧。
媽媽帶她到這裡透氣。
小姑娘一雙眼睛晶晶亮,見宋秋竹面帶友善的微笑看著她,也不由對宋秋竹咧嘴一笑,笑容純潔燦爛又美好,讓人覺得甜到心坎裡去了。
那男人跟過來了,媽媽帶著孩子正好離開。
宋秋竹抬眼看向他,又收回視線。
正想離開,那人伸出手攔住了她,宋秋竹停下腳步,看向他,沒說話。
“美女,來透透氣啊?認識一下吧,我叫吳運,很高興認識你。”
見宋秋竹不說話,他突然湊過來,聲音壓低了:“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下車,一起喝一杯?”
宋秋竹皺了皺眉,現下的人,都是這樣直接嗎?
“不好意思,沒興趣。”
宋秋竹暗歎倒黴,怎麼今天坐一趟高鐵,遇到的居然是這樣的人。
而與此同時,俞子敘的手機也傳來葉信發來的訊息:先生,夫人在高鐵上被男子痴纏了,要不要出手?
還配了相片,是派去跟著宋秋竹的人拍的,有點模糊,但可以看得出,宋秋竹眉宇間透著不耐。
“別這樣,你長得好看,我不缺錢,我們各取所需?嗯?”他頭湊得近了一點,聞到宋秋竹的馨香,有一些心癢難耐。
吳運這人最愛獵豔,平常喜歡坐公共交通工具,因為這樣才能夠認識不同的女人,看中了眼的,他私下接觸。成功率至少也七七八八。
像宋秋竹這種絕色,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很難纏。
但沒想到對方卻油鹽不進。
宋秋竹耐心用盡,躲開吳運湊過來的臉,坐回原來的位置。
吳運也坐回來了。明明位置有那麼寬,他卻肆無忌憚的靠過來。
那手搭上了宋秋竹的肩膀。
雖然穿著厚厚的衣服,宋秋竹還是立即站了起來。
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之前還是猜測,現在是完全肯定了。
“你搭我肩膀做什麼?”
宋秋竹冷淡的說,聲音雖然嬌軟,但卻讓人心頭一怵。
吳運見眾人都看過來,臉色也有一些難看。
“誰搭你肩膀了?你不要自作多情。以為長得好看,就誰都想泡你。我看你也太自戀了吧!”
“你碰沒碰你心裡清楚。”
“我碰了又怎樣?長成這樣,不定跟多少個男人睡了!”
吳運見撕破臉了,也不在乎了。
果然他一嚷,車廂裡的人看過來,對宋秋竹的眼神,就有了一些別樣的東西。
這社會對漂亮女人總是帶著一些惡意的揣摩的。
長得漂亮,只要往那一躺,好多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宋秋竹氣得想一巴掌甩到那人的臉上。
她受過的侮辱不在少數,但現在她跟俞子敘結婚了,她的一舉一動,就不再代表著她自己。
這人這樣說,萬一有心人找出她跟俞子敘的關係,藉此來汙衊呢?
突然間,有人出手了,毫不客氣,幹淨利落,一拳就打在吳運的鼻樑上。
吳運只覺得熱熱的鼻血就流出來了。
他好歹也是一個上市公司的老總,何曾被人這樣下馬威過。
立即反擊。
兩人打作一團,但他哪裡是俞子敘派來的人的對手,很快就被打得沒還手之力。
工作人員將兩人帶走了。
後來吳運沒有再回來。
眾人看向宋秋竹的眼裡,帶了各種色彩。
有人覺得,真是紅顏禍水啊。
俞子敘的電話就在這時打過來了。
“阿竹,你沒事吧?”
“沒事,那人被帶走了。”宋秋竹心有餘悸。
對上這樣的人,又是在密閉的車廂裡,想躲都不好躲,還惹一身腥。
“你叫他出手打人的?”
“是,阿竹,敢肖想你,膽子不小。”俞子敘聲音裡透著一股子威壓。
他收到葉信的訊息,第一時間回覆的就是:打,往死裡打,不要直把人打死就好。
一切恢復平靜,倒沒有人敢再來煩宋秋竹了。
“你看,我就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阿竹,你還住酒店嗎?”
宋秋竹連忙搖頭。
她知道今天算她倒黴,遇到了吳運這種人。
但萬一在酒店也更倒黴,也會遇到類似的人呢?
“對不起,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傻瓜,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好。”
宋秋竹應道。
掛了電話,宋秋竹沒心看書了。她將書收好,專心看風景。
窗外的景色都是一片陌生,C市於她來說,不算陌生。
以前陶凝在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還經常出來玩過。
只是七年時間,一個城市的變化,應該也很大吧。
車還沒到站,景安言的電話就打來了,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二嫂,我是小七呀。你在A號出口出來,我在那裡等你。”
“好。”宋秋竹柔柔笑道。
景安言只覺得耳朵都酥了。
要是孟靖雯有宋秋竹一半的溫婉就好了,能這樣溫柔地對他說話就好了,他一定會幸福得要死過去的。
宋秋竹給俞子敘說了一聲到站了。
她拉著行李箱下車,才從A出口出來,兩層樓高的自動扶梯緩緩往下,還未到底,宋秋竹站的位置高,一眼就看到景安言。
景安言的頭髮梳得溜光水滑,再加上他唇紅齒白,又穿了一件火紅的羽絨衣,特別顯眼。
未走近,景安言就誇張的迎了上來,想給宋秋竹一個熱情的擁抱,到底還是有些怵俞子敘,剋制有禮地站好,禮貌笑道:“二嫂。”
“安言。”
“快上車,我的車就停在前面,你不知道地下車庫有多難停車,車都停滿了。”
宋秋竹微笑。
“你是先去哪個幼兒園?我包送包接。中午到我家吃飯。我媽知道你要來,早就開始準備了。”
景安言話特別多,很自來熟。
宋秋竹只負責微笑,也不怕冷場。
聊了幾句,景安言話題進入正題。
“阿雯小姐姐怎麼樣?最近有沒有想我?有沒有狂蜂浪蝶靠近她?”
宋秋竹噗嗤一笑,忍俊不禁。
對著景安言,她就像是對著自家弟弟一般。
她以前就想過,要是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就好了。宋夢嬌卻不是她想要的妹妹。因為宋夢嬌的存在,提醒著過去的幸福都是假像,提醒著陶凝,她被出軌的證據。
孟靖雯會喜歡景安言這種型別的嗎?
孟靖雯的心智也是很成熟的。
景安言這種,估計還是太小了。
“二嫂,你笑什麼?難不成我說的話很好笑嗎?還是說,你跟阿雯一樣,把我當小弟弟看待?”
景安言臉上露出受傷的神情。
他長得小不是他的錯啊。他也會成長的,他一定不會給孟靖雯添麻煩的。
宋秋竹正色道:“阿雯怎麼想的,我倒沒問過她。不過,阿雯以前就說過,她不喜歡幼稚的男生。”
景安言臉立即垮了下來,沒精打彩,頹廢了,他完了,沒希� �了。
“不,不,我不幼稚的。”景安言立即像發誓一般保證著什麼,說完了又覺得沒力。
他的二哥在十六歲的時候就接手風勝了。
而他,今年才畢業,還沒有進入社會,在孟靖雯看來,可不是毛都未長的小屁孩麼。
宋秋竹安慰人不太擅長,只好轉移了話題。
景安言將她送去了幼兒園,宋秋竹到的時候,比預計時間提早了二十分鍾。
因為是吳群介紹過來的,校方自然不會怠慢。
只是看到宋秋竹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太年輕了,也太過於美麗了。
有這種得天獨厚的外在條件,做什麼行業不好,居然做幼教行業。
這一行業可不輕鬆,吃力不討好。
宋秋竹不知道對方所想,而是一直以謙遜的態度進行學習。
從外在的校園硬體設施的參觀,再到師資力量的考察,以及旁聽老師們的上課,觀察孩子們與老師的互動,體驗食堂以及各教學區裝置等。
時間過得飛快,宋秋竹中午提前給景安言打了電話,中午就在幼兒園吃。
感受一下幼兒園的伙食標準。
她獲得了對方園長的好感。
長得美又這樣有上進心的年輕女孩子真的不多了。
這家幼兒園,被稱為園長的培育園。
很多幼教從業者都慕名而來。
“下午我帶你繼續參觀。晚上我園有一個行業教師交流會,宋老師,你有興趣參加嗎?”
宋老師?多麼新鮮的稱呼。
在他們這一行,多以職位相稱,某某老師,某某園長。
孩子們親切的稱園長為園長媽媽。
宋秋竹小臉像是在發光。
她手上拿著本子,快速的記著。
她學過速記,知道怎樣記得更快更準確。
聽到園長的話,宋秋竹兩眼放光,連忙應允:“如果可以的話。”
“怎麼不可以。我園的管理方法和經營模式也不是什麼秘密。再說了,一切為了孩子。好的理念,進步的觀念,就應該資源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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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過四十多的園長,頭髮已經長了白頭發,笑起來眼角都有皺紋,卻笑得無比的美好,是孩子們都喜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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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送票票的小可愛們大美妞們。大家都在家幹些什麼呢?
聽鍾醫生的話,不出門不亂跑就是不給添亂。
秋秋也會一步步的成長起來的哈。
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