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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第一百零二章:老夫人出事,蘇梁淺反擊

“這是什麼?”

季無羨的臉色,讓秋靈覺得,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看著箱子裡的小稻草人,問道。

“巫蠱娃娃。”

季無羨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也不知是氣還是懼。

“那是什麼東西?”

秋靈還是不懂。

“確實是寶貝,好東西。”

季無羨看向蘇梁淺,她抿著的嘴角,譏誚的上翹,似笑非笑,清澈透亮的眼眸,沉寂而平靜,那是對用這種手段設計她的人的蔑視,隱含著煞氣,獨獨沒有半分恐懼。

這樣和蘇梁淺接觸,季無羨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明白,自家的公子,為什麼會越來越喜歡迷戀她,不能自拔。

她有超越長相的人格魅力。

季無羨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指了指巫蠱娃娃上面用主筆寫著的生辰八字,“這是誰的?”

“我父親的。”

蘇梁淺笑意更濃,但一字一句,卻是懾人的寒迫。

茯苓走了進來,見屋子裡的幾個人,都在桌邊圍著,她聽到季無羨輕嗤了聲,那聲音,沒有一貫的爽朗陽光,含著怒氣,“他們這是想置你於死地啊。”

秋靈並不知道巫蠱之術,她就覺得,就這麼個小人偶,怎麼可能把蘇梁淺怎麼樣。

蘇梁淺看著在門口站著的茯苓,冷凝的眉色,彷彿結了層寒霜。

“我生來,就被道士批和父親的八字不合,他最近看我不順眼,肯定覺得仕途不順,是我造成的,我克了他,若在我的院子裡搜出這東西,你們覺得他會怎麼做?”

蘇克明為了自己,肯定會將這件事鬧的人盡皆知,然後將她送蘇家趕出去。

“不孝只是其次,皇室之中,最忌諱的就是這種害人的巫術。”

季無羨看著幾個人,小聲接蘇梁淺的話解釋道:“前太子,也就是當今皇上的兄長,他就是因為在東宮中搜出了寫著前任皇帝生辰八字的巫蠱娃娃,被廢黜了太子之位,貶為庶人,太子的生母,也就是皇后的母族,全部被牽連,斬的斬,流放的流放,皇后不堪打擊,上吊自盡了。”

茯苓見幾個人討論的話題,越說越過分,忙將簾子放下,捂著狂跳的胸口,出去守門了。

她看著晉獒所在的方向,他還在用鼻子和腳一起刨土,興致高的很,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皇后並非不堪打擊,而是為了在皇帝面前,力證太子清白,也為了保住母族家人的性命,頭撞柱而亡。”

季無羨看著漠然又篤定的蘇梁淺,滿是詫異,這些皇族秘辛,他都不知道,她怎麼好像很清楚的樣子,而且那神情,彷彿事實就是她說的那般。

“皇室奪位之爭,向來是腥風血雨,你死我活,血緣親情輕如鴻毛,完全不值得一提,不過要事實像你說的那樣,你覺得陷害太子的人是誰?”

是誰不重要,不管是誰,她的這件事一旦坐實傳出去,不要說太子妃,她連在京城立足之地都難,這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

尤其,如果動手主導這一切的人,是現在坐在龍椅上的那個。

秋靈終於從蘇梁淺和季無羨的對話中,明白了這小小的娃娃能帶來的危害。

“剛剛晉獒把東西翻出,你抱進來,除了茯苓,還有其他下人瞧見了嗎?”

“應該沒有,那些人怕晉獒,又拿了金豆子,基本都出去了,剩下的幾個,都有事在忙,要麼就在房間,我還以為是我們住進來前,就有人埋在裡面的寶貝呢。”

秋靈臉上沒了笑,完全沒了之前的興高采烈。

蘇梁淺想了想,將裡面的巫蠱娃娃拿了出來,對秋靈道:“把我賞給你的首飾放進去,重新放回去埋好,別叫人看出來,我們動過了裡面的東西。”

秋靈會意,很快拿出了之前蘇梁淺賞給她的那些金銀首飾,還有她喜歡的一些小玩意兒,放進了盒子裡面,影桐見她跑著東西跑了出去,跟著一起幫忙。

“知道是誰做的嗎?”

相比於蘇梁淺的從容,季無羨要緊張擔心許多。

蘇梁淺看他繃著的樣子,端起茶壺,給他倒了杯水,動作緩慢優雅,輕鬆笑道:“除了那群人還有誰,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季無羨,這次你真是幫我大忙了。”

不單單是晉獒翻出了這些東西,還有季無羨大方賞賜的那些金豆子,將院子裡的那些人都打發出去了,如若發現這木盒子的第一個人不是秋靈,被別人開啟了,那也會是件有些棘手的麻煩。

一向不怎麼正經的季無羨並沒有因為蘇梁淺這誇讚感激而釋懷放鬆多少,他擦了擦額頭不自覺往外冒的冷汗。

他簡直不敢去想,他今天要沒帶晉獒來,那些東西,等事情發生才被搜出來,蘇梁淺需要面對什麼,他有些好奇,強悍如蘇梁淺,能承受的住嗎?

若是如此,他就是沒完成謝雲弈交代給他的第一個任務,辜負了他的信任,不能交差。

“你怎麼還笑的出來?”

蘇梁淺收了笑,“不笑難道哭嗎?”

季無羨緊的喉嚨冒煙,端起蘇梁淺給倒的水,一口氣喝了,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你在蘇府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這哪裡是家,這就是虎狼窩,那些人就是一群牛鬼蛇神,你儘快退了和太子的婚事,等公子回來,我就讓母親替他上門提親,到時候你搬出去得了。”

季無羨從不覺得自己蠢,但這種防不勝防的招數,讓他覺得腦子都不夠用了,怎麼都放不下心來。

“季無羨,你不覺得老天是完全站在我這邊的嗎?你不必如此緊張。而且,你不覺得,這種日子,也挺有意思的嗎?”

蘇梁淺端起自己剛倒的水,放在嘴邊,往外看了眼。

外面,梅花樹下,影桐正和秋靈一起掩埋東西,秋靈邊做事邊逗晉獒幾句,落在不知情的外人眼裡,就是她和晉獒在玩兒,並不惹人矚目。

茯苓坐在門邊,看似在發呆,實則是給他們放風。

“還有意思!我心可沒你這麼大。”

季無羨氣的不說話。

秋靈和影桐很快將東西埋好,秋靈擔心其他地方還有這樣的髒東西,帶著晉獒在院子裡晃了好大一圈,確定沒事了,又重新給他找了個地方拴上。

“這絕對就是咱們院子裡的下人做的,一群吃裡扒外的東西,看我不把她們逮出來了,扒了她們的皮!”秋靈氣壞了,義憤填膺。

不單單是院子裡的下人,應該還是負責料理院子不起眼的小丫鬟,蘇梁淺已經在心裡鎖定了幾個目標。

“此事不急。”

蘇梁淺看向季無羨,“你相信巫蠱之術嗎?”

季無羨用鼻孔輕哼了聲,“無稽之談。”

蘇梁淺拿起放在桌上渾身上下都扎了針的小草人,笑著附和道:“若這小小的稻草人就能給人帶來的黴運,甚至致人於死地,這天下的人,早死絕了,哪有那麼多不能解的憤懣仇怨?還有人因為抑鬱絕望自盡。所以,我也不相信。”

蘇梁淺晃動著手中的稻草人,看向季無羨,“你再幫我個忙。”

“什麼?”

“給我準備兩個像之前那樣的木盒。”

“為什麼是兩個?”秋靈不解。

蘇梁淺笑,那笑,卻是冷的,季無羨看的身上發毛,總覺得有誰要倒大黴了,他搓了搓手臂,“你要幹嘛?”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次,我要將那些討厭,還喜歡蹦躂的人,一併解決了,這樣,也不枉費她們的一番苦心。”

還在為蘇梁淺捏了把汗的季無羨,看著蘇梁淺狡黠的眼眸,暗暗佩服她這個當事人的心理素質,他腦子都還沒恢復正常運轉呢,她就已經想好怎麼算計別人了。

季無羨的心雖然還是稍稍懸著,但也放下了不少,還有莫名的激動和興奮。

他就喜歡看自作聰明的人倒黴。

“要我這次沒帶晉獒來,若那些人算計成功,你會如何?”

蘇梁淺直視季無羨,脊背挺直,目光堅定,那樣子,彷彿是永遠都不會被打倒的鬥士。

“當然是留在京城,力證清白然後反擊,不然,豈不白白便宜了那群算計我的人?蘇府很快就會有場很大的熱鬧,作為感謝,到時候,會通知你到場的。”

季無羨一聽有熱鬧可湊,再見蘇梁淺這樣子,頓時來了興趣,腦子都恢復了正常運轉。

“那兩個盒子,你給誰準備的啊?”

蘇梁淺故作神秘,“到時候你到場不就知道了。”

臨近中午,琉淺苑出去的下人,陸續回來,院子裡再次變的熱鬧起來。

蘇梁淺已經從房間裡面出來了,蹲在晉獒身邊,正在給他喂肉。

她臉上帶笑,手上一塊就有小一斤的牛肉。

這是得了季無羨金豆子的俏丫鬟從市場買來的,新鮮宰殺的牛,上面還有血絲,邊上彷彿有血要滴出來,就在蘇梁淺的臉頰邊上,形成紅與白鮮明對比,強烈衝擊。

而早上氣勢洶洶的晉獒,屁股著地,在蘇梁淺的面前蹲著,張著嘴巴,吐著舌頭,那鋒利的獠牙,看著都沒那麼嚇人了,而沐浴在陽光下笑著的蘇梁淺,身上卻有股難以融化開的寒意,那晉獒,彷彿是被她威懾住的。

蘇梁淺連喂了五塊,起身,秋靈很快送了水和毛巾上前來,蘇梁淺邊吸收邊吩咐道:“將剩下的肉打包。”

“不用。”

季無羨拒絕,解釋道:“我父親為了他,專門在府裡闢了一塊地出來,裡面養了好幾頭小牛,他想吃,隨時都有。”

其他人聽的是目瞪口呆,一副長見識的樣子,看著晉獒的眼神,更是無比羨慕。

天天吃牛肉,還是供他專享的,人不如狗啊。

蘇梁淺拿了毛巾拭手,“那就給他帶在路上吃,你現不是在刑部任職,在那裡備著些。”

季無羨覺得,他在蘇梁淺這裡,還不如條狗。

要不是他,小風風也不會來啊。

蘇梁淺洗了手,摸了摸晉獒的腦袋,晉獒的舌頭吐的更歡了。

蘇梁淺完全沒了之前要把他賣掉的想法。

季無羨看著,覺得這晉獒更像疾風了,公子每每摸他的腦袋,他就是這樣快活的神情。

這麼多天的感情,他喂他的肉,比他身上的那層膘都要重了,他居然和蘇梁淺更親。

果然是一條忘恩負義且重色的公狗,看等他主子回來,怎麼收拾他。

“你父親現在對你,是真不待見啊,我在這大半天了,都沒來露臉。”

季無羨是在琉淺苑用的午膳,吃著飯的時候,他忽然想到這茬,看著蘇梁淺道。

“不來不是更好,清靜,快吃你的。”

蘇梁淺看了眼就站在身側的桂嬤嬤,催促。

沒看到桂嬤嬤已經在用嫌棄的眼神趕人了嗎?

季無羨當然感知到了,但他有個自認為非常厲害的優點,那就是臉皮夠厚。

季無羨優哉遊哉的吃完了午飯,又喝了會茶,這才帶著小風風晉獒離開。

“小姐。”

桂嬤嬤一早出門採購去了,回來已經臨近中午。

她看著蘇梁淺,面上滿是不贊同。

“男女有別,你這樣會為人詬病,被說閒話的。”

“又不是只有小姐和季公子兩個人,這麼多人都在呢,兩人光明正大的見個面,有什麼好說閒話的,要偷偷摸摸的見面,才會讓人覺得有鬼呢。而且季夫人又喜歡小姐,比起太子來說,我覺得季公子比太子好多了。”更不要說比季無羨好上千萬倍的公子了。

“你懂什麼。”

過去這麼多年,桂嬤嬤一直都覺得蘇梁淺是要做太子妃的,現在這樣的結果,她是樂見其成,別的再好,也撼動不了她的這種觀念。

秋靈嘻嘻的笑著,並不和桂嬤嬤爭。

“季公子是公爺之子,他親自登門找我,難道要將他拒之門外,得罪了不成?”

桂嬤嬤見蘇梁淺,似有了幾分不快,忙道:“老奴不是那個意思。”

“我明白嬤嬤的一片苦心,我會拿捏好分寸的。”

桂嬤嬤點了點頭,將秋靈影桐叮囑了一番,若是蘇梁淺和除太子外的男子見面,無論如何都要守在身邊。

影桐不答話,秋靈嘴上說好,心下卻不以為然。

就太子那個色胚,小姐和他見面,才更應該嚴防死守。

蘇梁淺這幾日晚上,為了縫製荷包,都沒怎麼睡好。

季無羨走後,她便在床上小憩,明明睏意繾綣,但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輾轉反側,許久才睡過去。

她迷迷糊糊,還在睡夢中,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呼吸粗重,蘇梁淺掙脫尚且深濃的睏意,猛地睜開了眼睛,就見秋靈站在床尾,身後站著連嬤嬤,一副彷彿天塌般的驚惶樣。

“小姐,老夫人出事了。”

蘇梁淺從床上翻身起來,秋靈配合著替她更衣。

“我自己來,你給嬤嬤倒碗熱茶。”

秋靈轉身去給連嬤嬤倒茶。

“出什麼事了?”

蘇梁淺面露擔心,整個人卻極其鎮定冷靜,連嬤嬤慌亂無主的心,不由就安定了下來。

這時候,秋靈倒了水過來,蘇梁淺看著還在喘氣的連嬤嬤道:“嬤嬤先喝口熱茶,緩口氣再說。”

連嬤嬤是一路跑過來的,喉嚨發緊,見秋靈已經將水遞給她了,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全喝了,她深吸了口氣,“老夫人的眼睛,突然就看不見了,也說不出話來。”

蘇梁淺已經穿好了衣裳,走在前面,連嬤嬤速度跟上,急的眼眶都紅了,在蘇梁淺的身側道:“老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段時間,老夫人一直都好好的。早上起來的時候,老夫人還說,自己覺得喉嚨很舒服,沒有以前那種發聲困難的感覺,中午還睡了,醒過來,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蘇梁淺出了琉淺苑的院門,剛好降香從外面回來,她看到蘇梁淺,怔了下,上前請安,蘇梁淺只看了她一眼,如陣風般,從她的身邊經過。

“父親知道嗎?”

“都已經有人去通知了。”

蘇梁淺到福壽園時,蘇克明蕭燕都到了,還有蘇傾楣蘇如錦和剛應付完降香的蘇澤愷。

蘇老夫人在床上坐著,渾濁的眼睛是睜開著的,但沒有焦距,她張著嘴,也只能發出啊啊呀呀的聲音,但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那張蒼老卻慈愛異常的臉上,此刻滿是驚恐慌亂,還有暴躁不安,發白的頭髮亂糟糟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掉。

蘇梁淺看著她可憐的樣子,心狠狠一抽,就像被人扼住。

她忽然有些後悔。

“母親,您別擔心,大夫很快就來。”

蘇克明捉住蘇老夫人胡亂揮舞著的手,眼中的擔心心疼不假,也有幾分急色,輕聲安慰著。

“是啊,老爺說的對,等大夫看過,開了藥就好了。母親你前幾年不就突然有段時間看不見嗎?後來也好了。”

蕭燕這話聽著像安慰,但那口氣,還有站姿,彷彿就是在說風涼話。

站在蘇傾楣身邊的蘇如錦接話道:“這人老了,就會有這個那個這樣那樣的毛病。”

蘇如錦這就是徹頭徹尾的風涼話了。

蘇梁淺皺著眉頭,蘇老夫人叫的更大聲了,情緒激動,蘇克明扭頭,衝著蘇如錦斥吼道:“給我閉嘴!”

蘇如錦撇了撇嘴,說是不敢繼續說了,面上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完全沒有孫女對祖母的關心。

蘇如錦的改變,令人髮指的心寒。

蘇克明轉身訓斥蘇如錦,看到了在門口站著的蘇梁淺,眉峰擰著,臉色一時越發鐵青難看,嫌棄的很,“你來做什麼?”

蘇梁淺上前,幾步走到床邊,冷著臉道:“自然是來看祖母的。”

蘇如錦冷冷譏誚,“你是怕吧,要祖母出了什麼事,府裡就沒人給你撐腰了。”

蘇梁淺看向蘇如錦,眸色更冷,“在蘇府,我是家裡的嫡長女,在外,我是皇上欽封的縣主,又有太子妃的身份,想要收拾家中的庶妹,輕而易舉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撐腰。”

蘇如錦咬著唇,憤憤的盯著蘇梁淺,那眼神惡狠狠的,像是條蟄伏的毒蛇。

隨蘇梁淺前來的秋靈,走到蘇如錦面前,揚手,就給了她兩巴掌,動作幹淨利落,聲音更是響亮,蘇老夫人驚住,一下忘了叫。

屋子裡,安靜的都能聽到她眼淚吧嗒的聲響。

三姨娘一家三口前來,一手撩開門簾,剛好看到這一幕,都忘了進來。

蘇涵月抬手摸了摸臉,雖然這兩巴掌沒打在她臉上,但她就覺得臉上麻麻的痛,耳朵都在嗡嗡的響,心裡毛毛的。

怎麼現在蘇梁淺身邊的丫鬟,也這麼彪悍。

季無羨來蘇府,在琉淺苑待到下午才離開,蘇涵月是知道的,她本來也是想要去琉淺苑的,但被蘇若喬拉住了。

後來聽說季無羨將隨身帶著的金豆子給了蘇梁淺身邊叫秋靈的丫鬟,都分給琉淺苑的下人了,她羨慕壞了,也有些後悔自己沒去,還有些怨蘇若喬攔她呢,但這會看著秋靈的彪悍勁,她覺得蘇若喬說的很對,她不會說話,應該離她們遠點,而不是往上湊,自找苦頭吃。

“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蘇傾楣慌忙扶住被打的站不穩的蘇如錦,看著蘇梁淺,不滿質問。

秋靈擋在蘇梁淺的身前,“三小姐這麼快就忘了姚府之禍了,這次是打算牽連誰?”

蘇如錦靠在蘇傾楣的身上,蒼白的嘴唇哆嗦著,看著儀態從容的蘇梁淺,整個人也都在顫抖。

季無羨來了,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蘇梁淺。

蘇梁淺她現在一定十分得意吧。

蘇如錦氣的氣血翻湧,又害怕蘇梁淺將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惹得蘇克明更加的嫌棄,強忍著沒有說話。

再忍一時,等蘇梁淺倒黴了,再落井下石不遲。

秋靈見蘇如錦閉了嘴,繼續道:“長姐如母,大小姐這是在教三小姐,何為長,何為幼?何為尊,何為卑?二小姐有意見!”

蘇傾楣眼睛微紅,委屈至極,看向蘇克明。

“我還在呢,你父親還在呢,三小姐的生母還在呢,什麼時候輪上你了?”蕭燕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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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告訴她,就算沒人給我撐腰,我也不會懼怕誰,至少,教訓她,不成問題。”

蘇梁淺微涼的眼神,在正欲張口的蘇克明身上掃了眼,蘇克明被她盯著,舌頭就好像打結了似的,僵硬的不能發聲。

蕭燕蘇傾楣蘇澤愷他們等了半天,盼著蘇克明張口鎮住蘇梁淺,蘇克明遲遲沒動靜,那雙看著蘇梁淺的眼睛,彷彿魔怔似的。

蘇梁淺在蘇克明另一側坐下,握住她被蘇克明鬆開的手,不著痕跡的搭在她被恐懼的眼淚水打溼的腕上。

“祖母,我是淺兒,不要害怕,父親已經著人去請大夫了,等瞧了大夫,好好休息幾天,就會沒事的。”

她握住蘇老夫人的手,緊緊的,聲音寧靜平和,自有一股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最近,蘇老夫人因為蘇梁淺,和蕭燕她們可謂是交惡,蘇克明是個容易糊弄的,蘇老夫人那個擔心的,就怕自己被害死了,還成全了她們的孝順,現在見蘇梁淺來了,心總算安定了。

“啊啊。”

蘇老夫人想對蘇梁淺說些什麼,但出口就變成了每人能聽懂的叫聲,她著急壞了,拽著蘇梁淺。

蘇梁淺彷彿能讀懂她的意思,輕拍著她的手柔聲道:“祖母放心,我會在這裡守著您的,不會給那些想害您的人可趁之機的。”

她溫柔的聲音堅定,蘇老夫人總算放下心來了。

三姨娘等人總算反應過來,鬆開簾子進了屋,一一向眾人請安。

蕭燕心情不好,看她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過見蘇老夫人那般狼狽不堪,心裡又平衡舒坦了許多,尖著聲道:“什麼害老夫人,我看就是和某些人太親近了,染了晦氣。”

蕭燕意有所指。

鬧騰了半天,蘇老夫人已經接受了自己暫時說不出話的事實,也不再叫了,從鼻孔裡輕哼了聲,翻了個白眼,表達自己對蕭燕這話的不贊同。

蘇克明卻變了臉色,看著蘇梁淺的眼神,冰冷中帶著嫌棄,從床上站了起來,後退了兩步,和蘇梁淺保持距離。

五姨娘和請的幾個大夫幾乎是同時到的,自六姨娘的事,蘇府現在請大夫,都是請兩個以上。

五姨娘進屋後,上前向蘇克明蕭燕幾個人請安,禮數周全。

蘇克明和蕭燕甜蜜溫情了一段時間,蕭燕又露了原形,兩人的關係,也被打回原形,蘇克明覺得自己被利用拿捏了,對蕭燕的意見,比以前還大了些。

三姨娘是蕭燕的人,蘇克明在這時候對她自然也沒好感,二姨娘就更不要說了,蘇克明最近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六姨娘處,五姨娘經常去看六姨娘,再加上距離六姨娘的院子也近,她生的也美,雖沉默寡言,性子卻溫柔,如解語花般,這點像二姨娘,但比起二姨娘來說,她更加不爭不搶。

蘇克明每每看完六姨娘,若有需求,都是在五姨娘的院子宿下,看五姨娘的眼神,都比以前溫暖親近了不少。

蕭燕因此更視五姨娘為眼中釘肉中刺。

“來的可真早。”蕭燕那口氣酸的。

“妾身擔心六姨娘牽掛母親,急壞了身子,先去看她了,來的有些晚。”

五姨娘柔聲解釋,顯得蕭燕蠻不講理。

“大夫,您快給我祖母看看。”

蘇梁淺看著大夫說完,很溫柔小聲的對蘇老夫人道:“祖母,大夫已經來了。”

蘇梁淺說著,鬆開蘇老夫人的手,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前來的大夫。

蘇如錦見前來的大夫坐下,一雙眼睛盯著,呼吸都緊張了起來,相比於蘇如錦,蘇傾楣握住她的手,面容溫和,安慰蘇如錦道:“不會有事的。”

大夫先是給蘇老夫人切了脈,隨後讓她躺下,翻著看了看她的眼睛,又讓她張嘴,檢查喉嚨,一番下來,皺緊了眉頭。

“老夫人肝火旺盛,脾胃發虛,並沒有別的問題。”

“這問題並不嚴重,我母親怎麼會突然看不見,又說不出話來?”

大夫眉心鎖著解釋道:“老夫人氣血嚴重不足,是會有這種情況發生的。”

他本還想說開幾貼藥,但見其他站著的大夫,又收住了,自覺將位置讓了出來。

之後的兩個大夫,說辭和第一個大夫差不多,也都沒有開藥。

蘇克明見他們如此,心裡完全沒底,“這母親這病,到底嚴不嚴重,什麼時候能好?”

幾個大夫斟酌了一番,道:“老夫人早些年不也突然眼睛失明,後來也是自己突然好的,讓老夫人多注意休息,食些滋補補血之物,觀察幾日,說不定就好了。”

蘇克明讓大夫開藥,但被拒絕了。

大夫是看過了,但個個都含糊其詞,和之前沒看並沒有什麼差別。

府裡的下人,送前來的大夫離開。

蘇老夫人雖然眼睛看不見,也說不出話來,但耳朵是好的,聽大夫這樣說,非但沒覺得安心,反而更加忐忑暴躁起來。

蕭燕看她和瘋子似的樣子,只覺得多年淤積在心的憋屈都發洩了出來了,舒暢痛快極了。

“幾個大夫都沒發生病因,不會是真有什麼邪祟吧?”

蕭燕走到蘇克明面前,‘小聲’提醒道,但那聲音,屋子裡的其他人也是能聽見的,她看著蘇梁淺,那意思,分明就是指蘇梁淺不祥。

蘇梁淺重新握住蘇老夫人的手,安慰道:“幾個大夫都說您沒事,藥都沒給您開,您什麼事都沒有。您一心向善,常年禮佛,那些邪祟,就算到了我們蘇府,要找的也是其他人,怎麼敢靠近祖母?您聽大夫的,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我覺得最多十天半個月,肯定就會好的。”

蘇梁淺在提起時間的時候,口氣篤定的彷彿在下保證般,“我會好好照顧您的。”

蘇克明現在看蘇梁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那嫌棄的恨不得退避三舍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不祥的瘟神。

“你給我好好在自己的院子裡呆著,哪裡都不許去!”

“大夫說祖母氣血嚴重不足,院子裡的下人是怎麼照顧的,祖母的飲食,一定要好好查查,還有照顧祖母的人……”

“換了,都給我換了!”蘇克明大聲下命令道。

蘇老夫人聽了蘇克明的決定,又開始大叫,尖銳嘶啞的嗓子,是濃濃的慌張恐懼。

“我不同意!”蘇梁淺站了起來。

將她關在琉淺苑,這時候換掉蘇老夫人身邊所有的人,那不就是蕭燕蘇傾楣她們說了算的嗎?

“老爺,您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果然是鄉下長大的野孩子,一點教養都沒有。”

蘇如錦也在這時候火上澆油,“姐姐,父親才是一家之主,他說什麼,我們只有遵從,你怎麼和父親說話的!”

蘇如錦義正言辭,因為說話太過大聲,被秋靈打了的臉,抽抽的疼,嘴角不受控制一抽一抽的,彷彿都變形了般,奇怪的很。

秋靈往蘇如錦的方向走了兩步,摩拳擦掌的搓著手,那眼神,讓還想叫囂的蘇如錦閉上了嘴。

她後退了兩步,目光落在蘇老夫人身上,只覺得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

“您是我父親,也是蘇家的一家之主,您懲我關我,可以!但我除了是您女兒,還是皇上欽封的樂安縣主,我的品階,並不比您的低。現在站在這裡的是樂安縣主,我是以這個身份和您說話的,我拒絕您的懲罰,又有何不可!”

蘇克明見蘇梁淺拿身份壓人,更加來氣,他覺得要不是蘇梁淺克他,搶奪了他的運氣,現在被皇上重用的戶部尚書就是他了。

“蘇梁淺,你是要造反嗎?”

蘇梁淺站在床榻邊放腳的小臺階上,身高上和身姿頎長的蘇克明齊平,她面無表情,氣勢上,絕對碾壓有些氣急敗壞的蘇克明。

“皇上和皇子是父子,也是君臣,父親是覺得,父子關系高於君臣關係?”

蘇傾楣皺著眉,蘇克明卻暫時還不明白蘇梁淺話中的深意。

但他知道,君臣關係,是高於父子關系的,應該說,君臣關係,高於一切。

“戶部侍郎,什麼時候可以命令皇上欽封的縣主了?更不要說,我還是皇家未來的兒媳,正正經經的正妻。”

側妃之位,現在就是蘇傾楣心中的一根刺,蘇梁淺的話,那就是蘇傾楣的傷口撒鹽。

蘇克明那個氣的,垂著的手,都在發抖,恨不得給蘇梁淺兩巴掌,但又不能不敢,這口氣憋著,他面色鐵青。

“許是我這聖旨是在荊國公府領的,你們印象不深,那我現在就再提醒你們一次,你們都給我好好聽著,我不但是蘇家的嫡長女,還是皇上欽封的樂安縣主。今後在府裡,你們見了我,都得向我行禮,誰若是不敬,那就是以下犯上,別怪我仗勢欺人,夫人,你聽明白了嗎?”

蕭燕盯著蘇梁淺,兩隻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答。

“聽明白了嗎?”

蘇梁淺逼視蕭燕,一身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儀,不咄咄,卻逼人。

蕭燕不情願的回道:“聽明白了。”

“沒聽到,再說一遍!”

“聽明白了!”蕭燕大聲回,簡直要氣炸了。

蘇梁淺目光掃向其他人,蘇傾楣咬著唇,遲疑糾結了許久,走到蘇梁淺面前,行了禮,除了蘇克明蘇老夫人的其他人跟上,蕭燕被拽著也行了禮,蘇克明看著氣炸了要。

“你,你……你目無尊長,我要向皇上奏你一本。”

“我只是想要好好照顧祖母,明明是一片拳拳孝心,父親哪怕是不喜歡我,偏心大妹妹,也不能這樣曲解冤枉我吧?”

蘇克明在家,素來是以身份壓人,現在這層身份,完全被蘇梁淺揭下扔在地上,成了無用之物,蘇梁淺又伶牙俐齒,蘇克明說不過她,也不管蘇老夫人,氣的轉身離開。

蘇克明一離開,蘇傾楣給蕭燕使了個眼色,蕭燕很快就追了上去。

以前沈清在世,被她死死壓著,現在沈清過世了這麼多年,又被她的女兒,自己的小輩壓著,蕭燕的心情,完全沒比蘇克明好多少。

她跟著蘇克明,將蘇梁淺狠狠的數落了番,又趁機挑撥,讓蘇克明和蘇梁淺的關係,更加水火不容。

蘇克明見她罵蘇梁淺,並沒有制止,反而覺得內心痛快,只是看蕭燕那副嘴臉,卻實在喜歡不起來。

“老爺,大小姐現在是本事風光了,不但成了樂安縣主,還是太子妃,但自從她回來後,我們所有人都在倒黴。楣兒雖然也和皇室定了親,但只是個側妃,本來,以兄長家的勢,她是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的,老爺您到手的戶部尚書之位沒了,還被同僚排擠,事事不順,現在老夫人也病了,這實在邪門。”

蕭燕擔憂至極,小聲道:“我之前瞞著老爺,請道長來了,道長在院外繞了一圈,說我們府裡,有惡鬼滋事作祟,才會影響了運勢,要儘快破解,不然,恐會鬧出人命啊。”

蘇克明惴惴,停了下來,看著憂慮的蕭燕道:“過幾日,若母親的病情,還沒有好轉,你將那個道長請來。”

蕭燕一口應下,眼底閃爍著的光亮,惡毒無比。

讓你猖狂,蘇梁淺,你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