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之間的溫馨氣氛蕩然無存，有的只是無窮盡的冷清還有無言以對的尷尬。
林兮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韓緋起身，冷漠地走出房間，留下林兮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第二天林兮去到公司上班的時候，看到坐在辦公室門口、悠哉悠哉看報紙的柳長言，眼皮子一跳，心裡隱隱有些排斥。
“柳先生這麼好興致。”林兮心裡不快，明面上還是笑著和柳長言打了一聲招呼。
“林小姐不也是來得挺早。”柳長言站了起來，一身休閒的打扮，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兩個人站在那裡寒暄了一會，林兮就開門見山地發問了，“不知道柳先生的公司想和我們怎麼合作呢？”
她可沒有那麼閒功夫在這裡兜圈子。
柳長言笑了笑，把手裡的一份檔案遞給林兮，“這是我們公司最近在開展的一個計劃，權衡之下，覺得林氏集團是最合適的合作物件。”
林兮很認真地看了一下檔案，柳長言的公司買下了在市中心的一塊地，這塊地的附近建設良好，不僅有高校也有健全的小區、各大公司的辦公樓，連綠化都是**建設的重點。
這樣的一塊香餑餑早先被人各種哄搶，沒有想到居然是被柳長言買下來了。
柳長言打算在那裡建設大型的商場，而找到林兮合作，是想把這個專案交給她。
“柳先生也太看得起林氏集團了吧。”林兮合上檔案，看向柳長言的眼神多了幾分的打量。現在新起的集團不少，主動提出要接下這份穩賺的工程的也肯定有，她不覺得這麼好的案子會輪到林氏集團。
“我覺得林小姐值得我的這份信任。”柳長言的眸子裡都是真摯，讓人看不出一星半點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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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但就是不敢輕易地接下來這份檔案。
她知道向這種工程是穩賺的，柳長言在合同裡也提出了很優渥的條件，在商場建設完成之後林氏集團還可以有入股的優先權。
“林小姐是對我們提出的條件覺得不滿意嗎？”柳長言挑眉看林兮，“如果有哪裡覺得不滿意，我們可以再商量。”
“柳先生，我挑白了說。”林兮認真地一字一句說著，“林氏集團在這一塊的確佔有優勢，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是它，在這麼多企業中突出的理由。我能請問下貴公司為什麼會在那麼多的企業裡選中了我們嗎？”
林兮的直白乾脆讓柳長言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一般人在接到這樣送上門的合作，早就樂呵呵地接下來了，哪裡還會有那麼多的顧慮。
“如果我說是因為林小姐你的緣故呢？”柳長言似是而非地開口，“的確，柳氏集團有很多的選擇，但是因為和林小姐一見如故，所以願意和林氏集團合作。”
一番話，讓林兮心頭的猶豫更甚。
“合作本就是需要慎重的一件事情，林小姐大可以再考慮一下。”柳長言語氣輕柔，像是在討論午餐吃什麼一樣自然，全然沒有把幾個億的生意當作一回事。
林兮點了一下頭，“不管最後我們有沒有合作，還是要謝謝柳先生對我們集團的支援。”
買賣不成仁義在，林兮雖然還沒有決定合不合作，但是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圈子裡抬頭不見低頭見。
柳長言說完事情之後倒是沒有再在辦公室裡耽擱，起身就離開了。
林兮摸不準柳長言這個人是怎麼想的，手裡捏著檔案，皺著眉頭考慮了好久。
而集團門口的黑色跑車裡，柳長言坐在車子的那一瞬間嘴角的弧度就消失了，渾身像是落滿了冷冰冰的雪花，讓人無法靠近。
“柳總，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和林氏集團合作，他們之前不是......”秘書看了一下柳長言的臉色，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眾所周知，林氏集團剛剛度過了一個危機，當家總裁把老婆婆家的資金都卷跑了，現在當任的就是一個還沒有完全上手的新總裁，還是一個剛大學畢業沒有多久的女生，讓人難以相信她可以撐起來這個重擔。
“可是她背後是那個人啊。”柳長言想到了那個男人，眉眼裡跳躍著難得的喜悅，連五官都鮮活了起來。
秘書在一旁看著，反而心裡更加不安，每次自家總裁有這樣的表情，就證明他動了挑戰和反攻的心思了。
直到下班，林兮還是沒有想好要不要和柳氏集團合作，乾脆合上檔案，和韓緋打了一個電話，坐上車就往回自己家。
一進門就聽到自家媽媽的笑聲，“剛才還在說你怎麼還沒有回來，飯菜都快涼了。”
“路上有點堵。”林兮脫掉了外套，順帶著換上了拖鞋。
林母接到女兒電話的時候，就開始忙活著要給她做好吃的了，鍋裡熱騰騰的老母雞湯更加是從下午燉到傍晚。
“果然還是媽媽做的東西好吃。”林兮心滿意足地吃著盤子裡的菜。
“你同學好點了嗎？”林母拿過碗幫林兮盛了滿滿一碗湯，“要是差不多了，你就搬回家裡住啊。”
林母有些心疼地看著林兮，“公司裡的那些人對你怎麼樣？還有沒有刁難你？”
林兮搖了搖頭，“沒有，這段時間他們也算是老實了。”她刻意地忽略了媽媽的前一個問題。
吃過晚飯之後兩個人又聊了好一會，林兮訕訕地笑著起身，“媽媽，今天我就不在家裡住了。”
本來還想和自己女兒好好聊聊貼心話，林母一聽到這話臉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你那個朋友那麼嚴重嗎？”
“媽媽，她心裡比較脆弱。”怕媽媽問得太多容易穿幫，林兮一邊起身一邊換鞋子。“哎呀，媽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從家裡離開之後，林兮覺得心裡煩悶，就一個人慢慢地走了回去。
晚上的風很涼爽，卷著路邊的花香，往人的腦袋裡灌。月光鋪天蓋地地籠罩在地面上，拉成了人地影子，也順帶著把人的情緒放大。
來到分叉路口，林兮站在那裡等紅綠燈，眼神有些迷離，卻突然間瞄到了前方糾纏在一起的多重影子。
林兮定睛一看，發現是有人在解決江湖恩仇，有一方拿著武器，下手完全不留情面。而另外一方則很單薄，只有一個人。
幾乎不用考慮，林兮從包裡拿出手機就報警。然而最近的警察局過來也要半個小時，看他們的架勢，等個半小時估計人都沒有了。
林兮緊張地想著辦法，貓著身子往旁邊的草叢裡藏。
想了下，上網下載了一個警笛的聲音，開了揚聲器，往打架的那個方向伸了過去，自己的身子往裡躲了躲，確保自己沒有露餡。
果不其然，拿著武器的人聽到聲音立馬就撤了，自帶落荒而逃的氣勢。
林兮擔心那個人出事，往外探了探，確定人已經走了，這才站直身子走了出去。
“你沒事吧？”林兮走過去把半跪在地上的人扶了起來。
路燈把男人的臉照得迷離，嘴角和眼睛底下還有著明顯的傷疤，血順著臉的弧度滑了下來，在白皙肌膚的襯托下更加瘮人。
“柳長言？”林兮有點詫異。
柳長言看到救自己的人居然是林兮，淺笑了一聲，“你怎麼在這裡？”
“先不說這個了，我先把你送醫院吧。”林兮看他的樣子應該傷的挺重的，最重要的是她擔心那群人在意識到騙局之後，肯定會折返回來。
林兮扶著他走到路邊，打了一輛計程車就往醫院裡走。
醫院裡燈火通明，林兮這才看清楚柳長言裸露的肌膚和臉上的傷疤，看著實在是有些嚇人。但是坐在面前的柳長言卻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就好像那些傷不過是畫上去的一樣。
“這個傷口太嚴重了，需要縫針。”醫生指著柳長言手臂上長長的刀疤，血還在往下滑，傷口已經往外翻，可以看到裡面分明的肉。
林兮不自覺抽氣了一下，這個男人都不知道痛的嗎？
“現在其他的手術室都被佔滿了，我直接在這裡給你包紮可以嗎？”
林兮的家本就在郊區，從剛才的路口到市中心的醫院至少幾個小時，她就是擔心柳長言的傷口撐不住才直接讓計程車去到最近的醫院。
卻沒有想到這醫院的治療條件太有限了。
“你還撐得住嗎？”林兮覺得還是去大醫院包紮一下比較好，不然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麻藥。
“算了，就在這裡吧。”柳長言的嘴唇已經發白，卻還是勉強地笑著。
林兮坐在那裡，幫助醫生扶住柳長言，完全不敢去看那些尖銳的針在柳長言的身上起起落落。
柳長言伸出另外一隻手搭在林兮的手背上，“不要緊張，我沒事。”
兩個人像是交換了身體一樣，林兮身子板得筆直，閉著眼睛往門口的方向看。
而柳長言抬眼看著面前的林兮，嘴角淺淺地上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