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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認錯(2)

他抬起手,轉瞬間就凝鍊處一團靈力球於手掌心中。那團球比上次禁錮小白時更加透明化,若不是攪起的氣流形成了小範圍的漩渦,只怕光用肉眼都很難察覺。

正可謂是永珍勝無形,無形勝有形。這身體內的靈氣運轉比起從前是更加不拘束於招式,隨心而動,隨心而發。

沒錯,經過方才的一夢轉醒,畫無骨體內的傷勢已經痊癒,像是開啟了身體防護的最後一道封印,隨著靈氣的大盛歸來,他所有丟失的記憶都一起回來了。

“夫君,陛下!我知道你在裡面!求你出來見見我!”

正想得入神之時,卻總被這股尖利的呼喝給打斷思緒,之前在夢中也是因為這道聲音,讓他從中驚醒。

秦時希……畫無骨聞聲辨人,本來就暗沉的臉色愈發難看。

他和小白走到今天這步,歸根結底的源頭就是她。從掉落懸崖那一刻起,這個女人就對他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這才導致後來行差踏錯,錯把奸人認為妻。而本應該由他呵護的妻,卻一路坎坷,受盡磋磨!

秦時希……君若……

這些人,都該死!

畫無骨靈氣一出順著氣流猛然拍向殿門,只見霎那間本來關合極好的門,承受不住這股威壓,被拍打地往外用力撞擊到兩面的牆。

“夫……啊!!”殿門外,秦時希猝不及防與往外開的宮門撞個正著,她又痛又怕的連連往後退了幾步,被身後的侍女勉強扶住。

她膽戰心驚的拍拍胸脯,回首望了一眼高低起伏,層層疊疊起碼有千步起步的階梯,若是真不小心摔下去,只怕不死也得殘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殿裡哪來的風?

她百思不解,眉頭緊皺。可一想到今天來的首要目的,只能暫時將這份不大不小的疑慮壓下心頭。

“喜公,何人在乾坤殿喧譁?”

畫無骨的聲音從殿內傳來,秦時希見他終於有了回應,一臉欣喜。不等喜公開口,就急忙截下話頭,輕聲啜泣:“夫君,是我。我是特意來跟你認錯的。”

想她可是連哄帶威脅才得以逃脫侍女的看守,一出來就徑直朝乾坤殿跑來。若是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她絕對不會輕易離開!

殿內靜了半晌,秦時希的心也跟著高高提起,身後一群虎視眈眈的小廝們,也屏息凝神的等待一聲令下。

“你先進來吧。”畫無骨面色可謂冰霜交加,鳳眸的寒光就快要溢位,可他的聲線卻一直平穩,毫無起伏。

因此,未見到人的秦時希並不知道他此時已經怒到極點,只差爆發。還傻乎乎的滿心竊喜,回首倨傲。

她就知道,夫君最在意的就是她這個妻,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如此。有了這個頭銜的依仗,她什麼都不怕。

“喜公,你在外等候。”

“是。”

秦時希獨自一人跨進了乾坤殿,腳踏上柔軟的紅線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偌大的殿中,只能聽到她因為緊張而撥出的紊亂呼吸。

她看見扔在床榻上坐著的畫無骨,怯怯地開口:“夫君……我來幫你更衣吧?”

說罷,幾步靠近他後,兩隻手就想拂上他的衣襟。

“不用了,我自己來。”畫無骨極其冷淡,大手一擋就阻住了伸過來的手。掀開被子徑直路過秦時希,利落的將掛在床側的便服套上。

他極力剋制住了心中不耐的情緒,是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表現出這樣冷至骨髓的模樣。

“皇后在沒有解禁期間,擅自離開了鳳寧宮,莫非是對朕的安排不滿意?”

他骨節分明的手扶住腰間繫帶,低眸認真打理,從始至終都未正眼瞧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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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希怔怔的收回手,杏眼一直跟著他的動作而轉動。見他從一開始就冷漠非常,她的心更加惴惴不安。

“夫君,你今天是怎麼了?是還在生我的氣嗎?”她凝望著眼前寬大的後背,身子柔若無骨的靠了上去,環住他的腰身。

畫無骨察覺貼上來的熱量,本就生的極薄的嘴唇抿得都快成了一條直線。他忍了又忍,可最終還是極不舒服的扒開腰間的手,一連跨出去好幾步。

“皇后,朕給了你時間,你卻都浪費在這些不知所謂的事情上。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你還是安心回去,靜養幾個月再出來吧。”

他冷若冰霜,一開口就下了逐客令。心裡念的卻是如何彌補對小白的傷害,挽回她的心。越是這樣,他就越發不想在這浪費時間。

秦時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絕,可以說是難堪極了。她從小就是無人敢得罪的公主,難得的附小做低他竟毫不領情。

長期養成任性刁蠻的本質被激得重又溢於表面,方才她那小心翼翼的討好不到一柱香,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主動撕破了假象,她的聲音裡不再掩飾刁鑽跟尖利,狠狠開口:“夫君,你是鐵了心要為了那妖孽與我生嫌隙嗎?你難道忘了,這秦國的國君位置,還是我主動讓給你的!我如果想要拿回來,輕而易舉!”

早知道是這樣,她那日就應該自己坐上皇位,免得現在受制於他!這些情、這些愛如同鏡花水月,一觸即散,根本靠不住。還不如權力、敬畏來得實在!

畫無骨早在方才與她撕破臉之時,就知道她會用這一招要挾於他。

若是在昨天之前,沒有恢復記憶的自己恐怕會受到些許干預。因為在那時候他的眼中,只經歷過這短短數月的人族生活,就是所有的一切。

可真正的他,早已是歷經萬事滄桑,除了阿拂,任何的人和事都激不起他心中波瀾,又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皇位?

他心中是有些許不屑的,可反應到臉上只有毫不在意,順勢點點頭:“這皇位,你想要,就拿去吧。我在意的與你在意的並不相同。”

他所思所想,只有他此生唯一的妻——君拂。

畫無骨今日並未選擇再穿龍袍,而是久違的換上出塵白衣。他迎風而立,自成一派瀟灑。

如今,他該去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