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說完這句話，又立刻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好像表現得太急切，太自來熟了。她雖然不太在意旁人對她的看法，可這並不代表她不懂人情世故。
她立刻又補上一句：“是這樣的，我很喜歡花，尤其是那些不應季的花都長得這麼好，您一定是非常瞭解植物學吧？”
“植物學？”秦燕喬撓了撓頭髮，“沒有啊，我只是按照一本叫《養花大全一百式》的書來養的。”
雲染目光灼灼地回答：“當然，實踐比理論知識更重要。”
江硯殊：“……”
他簡直都要看不下去了。
雖然他只跟她當了半個月的同學，可他還是經常能從她的臉上讀到一股很微妙的不耐煩：煩死了，每天都要面對這個降維空間，陪弱智小孩玩耍。
這是第一次，她對活生生的人有了比較強烈的情感反應。
可是物件是秦燕喬……？
他再次打量了一番站在身邊的秦哥，那粗壯的手臂和大腿，青筋畢露的手背，凸起的太陽穴，濃眉吊梢眼，看上去就是個狠人。
她喜歡這種型別嗎？
秦燕喬被她那灼熱的眼神看得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整了一下身上的粉色小圍裙，圍裙上還印著一隻撒嬌打滾的藍貓：“你是硯殊的同學嘛，秦哥也要好好招待你，你先進來坐。”
他把兩人帶進屋子，從櫃子裡取出一隻藥箱，擺在茶几上：“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做飯。”
雲染沒受傷，甚至連塊油皮都沒擦破，手心的木刺就是唯一要處理的了。
她從藥箱裡挑出一把尖嘴鑷子，浸入75%酒精，然後用酒精棉和碘伏消毒手心。
江硯殊側過頭，看著她這一系列熟練而毫無錯漏的動作，微微眯起眼。
如果光是看她非常標準的軍體格鬥術和處理傷口的熟練程度，他會以為她曾經是個僱傭兵，或者類似什麼職業。
可是僱傭兵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受到的都是最粗淺的教育，哪像雲染，數理化生樣樣精通。
所以，她原來到底是什麼人？
雲染閒著沒事，正好轉過頭來，正跟他幽深漆黑的眸光撞上，停頓片刻，試探地指了指他的手：“你不處理下嗎？”
他轉動了一圈手腕，夾起一片碘伏棉片，潦草地在手指關節上擦了兩下：“你好像對秦哥很感興趣？”
雲染轉過頭，朝正在廚房裡忙碌得熱火朝天的秦燕喬行注目禮：“他的花種得可真好啊……”
“……”
因為花種得好？
雲染算了算時間，覺得消毒得差不多了，把尖嘴鑷子從消毒酒精中拔出來，開始一根一根地拔她掌心的木刺。
那些木刺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當她拔出一根，就有血絲冒出來，她面不改色連大氣都不喘地一連拔了十幾根。
她對待自己的手掌，就跟對待普通的實驗道具沒有任何區別，以一種冷靜而又精準的手法把木刺一根一根拔出，最後溼敷上碘伏。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空氣裡，秦燕喬突然開嗓唱起了歌，雖說是“唱”，其實跟嘶吼並沒太大區別：“粉紅色的空氣就像甜甜的棉花糖，哦哦——”
他很快轉成了細嗓，還用嬌羞的語氣唸白：“我遇見他，心像小鹿亂撞，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我呢……”
雲染：“……”
她主動諮詢系統：【查一下，這是什麼？】
系統很快就叮咚一聲冒出頭來：【這是最近正當紅的少女組合‘國民美少女’的新單曲。哇，我還查到該組合三位成員的成績單啦，你不會對她們感興趣。】
系統說完，就直接把三張幾乎都是紅字的成績貼在了雲染眼前，邀功：【看，多麼愚蠢的人類！】
……
秦燕喬一邊投入地唱著歌，一邊把鍋子裡的菜餚裝盤，最後還翹起蘭花指，捏住圍裙一角，屈膝做了個謝幕的動作。
可是當他端著盤子走到餐廳，看見沙發上坐著的那兩個人，整個人都肉眼可見的凍結住了，乾巴巴地笑：“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忘記還有客人了——你們，不會介意吧？”
江硯殊彬彬有禮地頷首：“沒關係，秦哥可以當我們不存在的。”
秦燕喬故作堅強：“那也別這麼說，就……過來吧，吃飯，嚐嚐我的廚藝！”
秦燕喬長得粗獷，可他的廚藝還真是不錯，三菜一湯的家常菜，看上去就跟餐館裡的沒什麼區別。
系統吐槽道：【艾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鐵漢柔情嗎？本系統的資料都嚇得打結了！】
三人就坐。
秦燕喬其實還挺喜歡雲染，見她一直只夾面前那碗香菇菜心下飯，就動手給她夾菜：“別這麼客氣，你是硯殊的同學，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多吃點！”
雲染筷子一揮，精準地阻止了他還要往她碗裡塞的水煮肉片：“秦大哥，你誤會我了，我只是不能吃味道重的食物。”
“為什麼？”
“我對自己將來的職業規劃是成為一名調香師。而調香師的嗅覺很脆弱，需要用心呵護。”
少女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著未來的職業規劃，這場景讓秦燕喬莫名想笑。
就好像一個小女孩偷穿了母親的長裙，翻出了母親的唇膏和香水，可是不管她怎麼打扮，她只是偷穿了大人的衣裳，沒法真正具備成熟女人的風情。
秦燕喬寬容地說：“我認識那個香水很出名的洛蘭分公司經理，他們會定期來我這邊收購原料。等你大學畢業了，秦哥給你介紹工作！”
雲染微微一笑：“謝謝秦哥，但是應該不需要你幫忙牽線，因為我報名參加了洛蘭公司此次面向整個華國的香水徵集活動。”
秦燕喬愣了一下：“你報名成功了？”
洛蘭這次是鐵了心思要攻佔華國這塊廣闊的市場份額，而開啟這個廣袤市場的最佳方式，就是研發出一款能夠代表華夏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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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華國沒有高階調香師，那些什麼面對普通人發出的徵集令，不過是一個炒高熱度的營銷手段罷了。
最後那個能獲得大獎的人，一定是早就內定好的。這就是調香行業內的、不為外人所知的潛規則。
不過雲染能透過報名，也是不容易了。據他所知，這報名的門檻雖然放得很寬，可是要透過層層稽核進入最後的入選名單卻一點都不容易。
稽核報名資格的工作人員都會優先選取那些有相關工作經驗的人。
眼前的這個女生，能透過資格稽核，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
－－－－－－題外話－－－－－－
年底被徵用去當車伕，偏偏我開車（是有實物的字面意義的那種）習慣差，懸空踩剎車，一天下來腿痠。同事（男）：給你吃過鴨子補補腳。相思牌車伕：那來個老鴨子吧！同事：噫，你真汙……相思：？？到底誰汙？不就是吃個老鴨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