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憐憐攏了攏身上的大棉服,幸災樂禍道:“你當就只有你能想到要去查監控嗎?查監控可是要院長親自簽字批准的,就算你能說動院長給你籤這個字,他今早就出差了。有本事你把他叫回來啊。”
雲染還是波瀾不動:“那就要看我的本事夠不夠用了。”
她也不等鄭淑珍同意,一個轉身,踏出倉庫的門檻,顧自往外走了。
如果她找不到切實的證據,這之後她都沒有辦法在中藥房繼續打工了,就算有餘主任給她擔保,終究抵抗不了別人在背後說閒話。
更何況——
她都這麼窮了,想要賺點學費醫藥費才會來做這麼廉價的工作,她容易麼?!
凡是阻止她從洛蘭公司賺錢的人,都絕不可原諒的。
就算掘地三尺,她也一定要把陷害她的人給挖出來!
她先去離藥房倉庫最近的堆積醫療廢棄物的藍色大桶邊轉了幾圈。
醫療垃圾一般都是用過的紗布、酒精棉、針頭等等,只要在醫院做過小時工的人都知道,這些廢棄物都帶有細菌和病菌,很容易造成感染。
所以那個在背後陷害她的人要處理她的書包,是絕對不會把書包塞到這一堆醫療垃圾底下去的,萬一不當心扎到針頭,而這針頭又是帶著病毒的,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她趴在桶邊看了一會兒,沒發現她的書包的蹤影,略一思考,又去了醫院食堂。
食堂後面擺放著一排泔水桶,會有垃圾車來定時拖走處理。
她一個一個掀開泔水桶的蓋子去看,果然,在第三個桶裡就發現了自己的書包。
她那個打著補丁的舊書包就徜徉在一堆顏色不明、聞起來味道層次豐富的食物殘渣和湯水裡,她盯著看了三秒鐘,很堅決地把蓋子蓋了回去。
她要處理的第一個問題,關於她的書包失蹤之謎,現在已經得到了答案。
但是這樣被食物殘渣和油漬玷汙的書包,她是不大想親手把它從泔水桶裡解救出來的。
再說包裡也沒什麼貴重物品,就只有幾本寒假作業,她本來想尋個空隙寫幾筆,儘快把它給寫完的,現在她正好也有藉口不去寫作業了。
……
“雲染?”江硯殊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很像她的人影繞到了醫院食堂後門,他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結果,他還就看到她做出了令人極其不可思議的舉動:按照泔水桶的順序依次開啟,明明已經是一臉嫌棄,卻還要捏住鼻子往裡看。
“……你在幹什麼?”
他還沒走到近處,就見雲染啪得一聲合上了一個桶蓋,她倒沒有因為身後突然冒出一個人來而被受到驚嚇,反而神情自若地反問回去:“你不是回家了嗎?”
她的潛臺詞就是“你怎麼還在這裡”。
江硯殊一點都不氣惱,還言笑晏晏:“是準備回家,但這不是還沒回去嗎?”
他帶點好奇地看著她:“有什麼是我能幫你的嗎?”
雲染:“沒有需要——嗯,好像還真有一件事得讓你幫忙。”
她重新開啟自己面前的那個泔水桶,提著蓋子往後連退十幾步,屏住呼吸:“勞駕,幫我拍個照。”
江硯殊:“……”
雖然在江家過得有點艱難,但是他還從來沒有機會近距離看泔水長什麼樣。
他只猶豫了一下,抬腳僵硬地走上前,每走一步都不斷同自我做著劇烈的精神搏鬥,強迫自己千萬不要去想這裡面到底有多少細菌和不明微生物。
雲染還在一旁指點江山:“你多拍幾張,照片的重點是裡面的書包,千萬別拍漏了。”
江硯殊拿出手機,調到攝影攝像模式,對準泔水裡的目標物一陣連拍,拍完後還不忘問上一句:“唔,拍了十張,還有什麼要求?”
“還有最後一步,”雲染跑上前,一把將蓋子結結實實地蓋了回去,“你挑幾張清晰度高角度也好的照片發給班主任,告訴他,我的書包被人為地扔進了醫院的泔水桶,沒辦法撈出來,所以這次的寒假作業我就不交了。這真不是故意的。”
“……”
江硯殊哦了一聲,默默照辦,他發完照片,突然微眯著眼,追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雲染自己當然不可能為了逃避寒假作業而故意這麼做,那就是被人欺負了。
“是誰幹的?因為你在醫院打工,就有人故意針對你?”
用這種惡劣的方式去對待一個即將高考的學生,這樣的人簡直可悲又羞恥!
雲染根本不以為意:“有人針對我?大概吧。”
她找到了書包,下一步就該去監控室調監控。
之前那個叫蘇憐憐的倉庫女工說過,要查監控,是一定要院長親筆簽字,院長現在不在,她根本查不了監控,但是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去試一試。
……
醫院監控室。
幾十個螢幕同時播放著醫院各處的動態畫面。雲染看了兩眼這密密麻麻的監控器,很快就找到了中藥房倉庫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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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個監控器是對準了倉庫門,並看不到倉庫裡面發生的狀況。
“誰讓你進監控室來的?”唯一守在監控室裡的保安氣勢洶洶地朝她走過來,“趕緊出去!這不是給你玩的地方!”
雲染一點都沒有被他兇巴巴的態度給嚇到,很淡定地回答:“我是寒假在醫院中藥房勤工儉學的臨時工,今天藥房倉庫被人闖入,我想查一下中午的監控。”
“你有院長的批條嗎?有他的親筆簽名嗎?”保安咄咄逼人,“什麼都沒有,你也敢來調監控?你以為醫院是你家開的?”
江硯殊冷笑:“我還以為,這家醫院是你家開的。等院長親自給你打過電話,這應該夠調一次監控了吧?”
他剛拿起手機,手腕就被按住了。他側過頭,只聽雲染很淡定地回答:“你稍等。先放開這個手機,讓我來。”
他在愕然之後,又覺啼笑皆非,好笑道:“你來?”
雲染轉頭,注視著保安,很認真地問:“兩個問題,不需要院長批准你也能回答。第一,你確定不會讓我看監控了,對嗎?第二,你跟蘇憐憐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