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蘇綰歌想笑，急忙抿了下唇告誡自己不能笑，她們在這個時代一沒孩子，二沒有家可回，又被這裡的世俗論理所束縛，除了惦記著蘇明煊，還能惦記著什麼？要是惦記著別的男人，豈不是要被沉塘？
幾個姬妾顯然已經預料到會遇見顧氏，說不準就是故意來這兒跟顧氏偶遇的，一個個笑盈盈的和顧氏說著話，一邊往前院去。
蘇家的姬妾都住在第四進院裡，雖說離著三進裡蘇明煊的書房不算遠，可顧氏治家治得嚴，蘇明煊又時常有新歡，這些姬妾反倒不那麼容易見到蘇明煊。
這幾人也算是膽子比較大的，才會趁著蘇明煊回家的時候來露個臉。
蘇綰歌聽著她們說話，心下漸涼，這個時代裡，做妾難，明明那個男人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卻連迎接也不能比人早一步，去得早了是落了顧氏的臉面，去得遲了又顯不出自己對蘇明煊的關心，只能一道去。
可就算和顧氏一樣做了主母，要容忍男人往家裡塞女人，還要照顧這些女人的生活，出錢給她們養孩子，調解她們的矛盾，即便如此，這些女人又有幾個人不是私底下盼著她早死？
以前看電視的時候只覺得古時候的女人真苦，現在親眼見著這妻妾一家歡的情形，蘇綰歌才真正體會到那種不甘，她不希望自己也變成這樣。
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那股失落又湧上來，蘇綰歌握緊手，強迫自己把這股不合時宜的情緒壓下去，現在可不是自憐自艾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沒命的。
顧氏會對她好，不過是認為她還在掌握中罷了，一旦認定她脫離掌控，只怕就會立馬要了她的命。
能給蘇傾城擋災的，不止她一個，只是目前而言，她比較好控制而已。
蘇綰歌暗暗告誡這自己，幸虧她是歷練過的，心裡再不滿臉上也能維持著微笑，況且現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顧氏身上，沒人注意到她。
下次絕不能這樣了！
起碼，在擺脫蘇家之前，這樣的情形絕不能再有！
一行人說著話，很快就來到一處月洞門前，也是趕巧，顧氏剛吩咐人去瞧瞧，就見一身風塵僕僕的中年男人快步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快步走過來，身後跟著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白白淨淨的同男人頗有幾分相似，就像是少年版，應該就是蘇家的大少爺蘇成蹊。
蘇明煊也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奔著不惑之年去了，這些年為了家業東奔西走，臉上多少染了些風霜，他的臉色不大好看，瞧見候在門口的一行人，才好了些，步伐也放慢了：“天冷著，都出來出來做什麼？”
顧氏見他臉色不好，心知是有事不順心，當下便笑道：“這不是妹妹們都惦記著老爺，老爺既然心疼，下回妾身不讓她們出來受這份罪便是。”
這話說得那幾個女人臉色都有些發白，其中膽大的慌忙抬頭想要討個好，但還沒開口就被蘇明煊抬手趕了回去：“都散了。”
女人們這下只好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還得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樣，蘇綰歌看著只覺得心裡壓了口氣，蘇明煊和顧氏做了十幾年的夫妻，怎麼會不瞭解她話裡的意思，卻連一絲的維護也沒有，連看也沒正眼看一眼。
蘇傾城好些日子沒見到父親，看見蘇明煊有些激動，也沒注意那幾個還要喚她一聲二小姐的女人，歡快的走到蘇明煊面前：“爹爹你回來了，可有給女兒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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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了，在後頭馬車上，一會兒讓你弟弟給你送去。”看見蘇傾城，蘇明煊的臉色又好了幾分，安撫好二女兒，目光又轉到蘇綰歌身上，“挽挽身子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