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安靜非常，車軸聲和馬蹄聲已經變得很輕，取而代之的是沿街的熱鬧人聲。
蘇綰歌默默的嘆口氣，關於這一段，原文裡寫得並不仔細，她也只知道個大概，但其中的感情，就像她當初經歷的一樣吧，從希望到破滅，在外人眼裡往往是個緩慢的過程，但在自己心裡，其實很快，就像猝不及防的一陣風，吹滅了蠟燭，只留下黑暗。
万俟無生看著她，沒有說話，等聽見外頭的人聲時就收回目光，一直到馬車進了楚家別院，停在秋蕪院門口，也沒有開口。
七歲，八年……
這其中有問題，如果她在蘇家八年都沒有惹人懷疑，那可見她的心思之重，可這跟現在的她完全不相符，如果不是八年，而是最近兩年才知道的，竹裡館那幾位又不對勁，竹裡館在江左快有五年了。
五年前，她才是個十歲大的小女孩……
万俟無生皺眉，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聽見馬車停下，便先下了馬車。
沒有人通知蘇傾城，寬闊的道路上只有金香候著，看見万俟無生下來，她慌忙低頭退了步，那片淺藍色的衣襬沒有絲毫挺多，就從眼前消失不見。
“王妃？”金香有些驚疑的抬頭，見蘇綰歌沒有出來，急忙叫道，王爺和王妃徹夜未歸，她還以為……怎麼看著像是相處得不愉快？
蘇綰歌有些呆，聽見金香的聲音才緩過神來，鑽出馬車利落的跳下去，拍了拍衣襬就往裡邊去，一邊道：“讓廚娘煮碗湯圓來，不要餡兒，少放糖。”
金香急忙跟上去，聽見吩咐，忍不住抬眸看了眼這不早不晚的時候，才巳時，離晌午還有一個時辰。
古代睡得早，蘇綰歌就沒有吃宵夜的習慣，早上醒得早，倒把戒掉許久的早飯給撿了起來，於是也沒有了總要在午飯前啃上點兒什麼的習慣。
這是頭一回。
金香覺得自己應該猜到了原因，但到底只是猜到了，也沒敢說出來，急忙吩咐人去廚房，跟著蘇綰歌進了屋裡，見她坐在一旁翻著書頁沒說話，動了動唇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廚房很快就把湯圓送來，蘇綰歌只吃了大半就吃不下去，昨夜被酒燒過的胃有點兒難受，她皺眉，金香有眼色的拿了早晾著的熱水。
“王妃身子不舒坦，不如叫大夫來瞧瞧。”金香小聲說道，別院裡頭有大夫，是將軍夫人特地指了來的，就是之前蘇綰歌中毒，給來診治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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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蘇綰歌就忍不住在心底罵了句蒙古大夫，臉上淡淡道：“不用。”說完看了眼金香，“坐吧，我有事問你。”
金香聽到頭兩個字，心就猛地一跳，只覺得沒好事，再聽見後邊幾個字，她的心就嘭嘭的跳個不停。
金香謹慎的坐了半邊團凳，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蘇綰歌有些想笑，但還沒笑出來，她就悻悻，自己在万俟無生面前，差不多也是這副模樣吧，說不定還要更沒用些。
於是蘇綰歌順理成章的笑不出來，只微微頷首：“紅瑚現在在哪裡？”
她還是沒有懷疑万俟無生，只是想從金香這裡打聽出些東西。
金香猛的抬頭，望著蘇綰歌的眼神有點兒疑惑，張嘴還沒發出聲兒，就有人打起簾子進來，她回頭，只見紅瑚快步走過來，後邊還跟著個低眉順眼的小丫頭，急忙起身讓出位置，一邊低聲道：“王妃，王爺一早就吩咐放紅瑚出來。”
蘇綰歌一怔，唇角不由得抽了抽，罵人的話還沒冒出來，紅瑚已經撲通跪在她跟前，後邊那個小丫鬟也急忙跟著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