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無生說完，伸手替蘇綰歌攏了攏大氅，她太緊張了，都忘了抓緊它。
蘇綰歌看著離自己脖子不過咫尺的修長雙手，喉嚨不受控制的湧動，她總覺得下一刻這雙手就會貼近自己的脖子，掐死自己。
“外邊冷，想來不利於王妃思慮，回去吧。”万俟無生說道，蘇綰歌卻感覺不到絲毫能回去的喜悅，雖然回去是她提出來的，但她怎麼覺得現在回去，會更危險呢？
她抿了抿唇，看著万俟無生有點兒艱難的小聲說道：“要不，還是……”
開口，話沒說到一半，蘇綰歌又把話咽了回去，還是什麼，這個問題她根本就沒法回答，她甚至連万俟無生為什麼會一再提及陳信都不明白，既然他知道陳信，肯定是讓人去查過的，也該知道這個傢伙跟蘇家沒關係。
跟蘇家沒關係，就是跟他的計劃沒關係，他幹嘛抓著不放？
万俟無生看著她，眼神中淡淡的，似乎並不在意她沒說完的話究竟什麼，只在她抓著手無措的時候，先一步走了出去：“王妃再不出去，怕是有人要急瘋了。”
蘇綰歌無語，知道他說的是紅瑚，那丫頭原本只是死心眼兒，但自從到了楚家別院，就被万俟無生嚇得連膽子也沒有了，只要有万俟無生在，她就比見了貓的耗子還老實，真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無語歸無語，蘇綰歌還是半點兒沒遲疑的跟出來，果然看見紅瑚在門口轉來轉去，儼然一副渾身長了刺，怎麼都不安生的模樣。
看見万俟無生，紅瑚立刻就停了下來，低頭站在一邊，就跟宕機了的機器一樣。
蘇綰歌看著更無語，這丫頭越來越像是万俟無生的人了。
“王妃身子弱，到軟轎裡避避風。”出了園子万俟無生就說道，蘇綰歌看了眼還停在外頭的軟轎，張嘴想拒絕，她覺得這麼冷的天，走走路也挺不錯的。
紅瑚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蘇綰歌識趣的把話咽了回去，縮排軟轎裡撐著下巴，感覺整個人都一晃一晃跟走吊橋似的，她覺得自己快要被万俟無生折磨瘋了。
這傢伙總有辦法讓她提心吊膽，簡直比那些刑具落在身上還讓人痛苦，還真是殺人誅心。
回到自己院裡蘇綰歌就發覺到有些不對勁，金香已經回來了，蘇玫香那邊有楚千行上趕著去照看，哪裡還用她去礙眼。
蘇綰歌覺得這表兄弟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挺有憐弱的心腸，万俟無生見蘇玫香可憐，把她捧成了朵花，楚千行見她可憐，這也上趕著。
但看著金香送進來的燙金紅冊子，上頭沉重的兩個字讓她閃了下眼，冊子旁還附了一串烏黑的鑰匙。
這？
蘇綰歌看了眼金香，這個能在万俟無生身邊混到如今的地位，沒有被直接打死養懸口關的花花草草的姑娘，非常適時並且很有眼色的小聲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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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說，王妃前些日子身子不適，如今好了，著嫁妝自然該交由王妃親自打理，還有後邊那些陪嫁，王妃若是想處置，只管知會吳管事一聲，若是不想搭理，府裡也不缺這幾頓的吃食。”
蘇綰歌抽了抽唇角，方才在梅園裡頭的事情她還沒理清楚呢，万俟無生就又給她找事做了。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都抓到她所有的把柄了，就算她抵死不認，他也有足夠的理由把她關起來，甚至殺了她。
可他偏偏沒有，不僅如此，還把她早就不抱希望的嫁妝還給了她，難道冷風吹多了，腦子出問題了？
蘇綰歌很懷疑，但這話到底不敢說出口，只嘆口氣：“紅瑚，先收好了，今天時候不早，明天再去庫房裡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