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無生用過午膳就出了門，直到久違的月亮掛在屋前那棵被砍得光禿禿的樹梢上他才回來。
今晚月色難得的好，儘管在江風下顯得有些冷清，經過秋蕪院時，看見裡頭的燈火又滅了，万俟無生沒有意外，蘇綰歌一向睡得早，如果他不去的話。
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万俟無生沒有準備過去，只看了眼就進了自己院裡，目光下意思的往院子中間的小門那邊瞟了眼，就見冷清清的月光下頭，縮著個白絨絨的糰子。
他走過去，果然看見蘇綰歌蹲在地上，屈著手指頭戳著地上還沒有徹底枯萎的野草。
“怎麼蹲在這裡？”万俟無生忍不住皺眉，看她這副樣子，活像是他缺了她的用度，給她天大的委屈受了。
万俟無生過來就擋住了光，蘇綰歌抬頭看見他，愣了下眨了眨眼，才確定真是他回來了，急忙站起來，但蹲得太久，眼前近乎條件反射的黑了下，她慌忙扶牆，還沒碰到就先被人扶住了。
蘇綰歌慌忙抽回手，抽了兩下沒抽動，才不得不抬眸看向万俟無生。
她抿著唇，看神情似乎有話要說，万俟無生皺著的眉頭緊了緊：“先進屋裡去。”
“不，不用了。”蘇綰歌急忙搖頭，蹲這兒半天想得話突然間沒有勇氣說出口，只剩下退縮，“王爺既然回來了，我先回去了。”
“王妃是特地在這裡等我？”万俟無生沒鬆手，蘇綰歌抿唇，心底也不知道是該罵他不要臉還是該罵自己不長記性，明明昨晚就吃了虧，今天怎麼還過來？
但想到下晌時金香說的話，她就很介意，她已經呆了一下午了，滿腦子裡都是金香的話。
她一直都非常篤定万俟無生不會喜歡自己，最多就是她刷刷好感度，讓他看自己順眼些，不會總想殺了自己，最後能放自己一馬。
可現在……真是一言難盡。
她糟心了一下午，吃過晚飯就到這邊來候著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候在這裡做什麼，反正就是想看見他，似乎只要看見他，就能知道答案，可她究竟想知道個什麼答案，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万俟無生看她滿臉糾結，一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模樣，在地上戳了半天的手指涼涼的，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徑直把她帶回屋裡。
他回來前有人遞了訊息，屋裡已經打點好，碳爐燒著正是暖和，蘇綰歌在牆角蹲了半天，看得清楚，但當暖意撲到涼悠悠的臉上時，她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什麼，阻止自己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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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她才猛然清醒過來，如果万俟無生不像金香說的那樣，是看上她了，那她現在過來不是自取其辱？可如果金香沒有說錯，那她現在這樣豈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昨晚他都對她……
蘇綰歌抓緊袖子，哪怕是穿越，因為從一開始就沒看到半點兒穿越的BUFF，因為女主本身就是個悲劇，所以她根本就沒想過什麼能跟大BOSS來一段虐戀情深，哪怕她愛看那種，也不代表她就希望自己親身來演繹一段。
再則穿越前她也沒正經想過要嫁個多有錢多有權勢的人，最多就是生活艱難的時候會羨慕有錢人，會希望自己也有錢，可這只是每個窮人都會有的幻想而已，她分得清楚現實和幻想，幻想是經不起琢磨的。
蘇綰歌覺得自己腦子裡又陷進了混亂中，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想那麼多究竟是想說明什麼？
進了屋裡，万俟無生便鬆開手，蘇綰歌攥緊袖子越覺得緊張，腦子裡胡思亂想得越多，也越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