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幼頭也不抬,面上的神色又淡了幾分,嘴角卻浮現出一抹淡薄的笑來,說:“你們省省心吧,我不會吃的。”
“吃、會餓。你的、身體、受不了。”少年語氣裡多了些著急,說話一字一頓的,長幼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精瘦的少年似乎是個結巴。
她驚奇地抬眼看他,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少年,他繃緊了嘴角,明亮的眼裡透露出濃濃的關切,對她拒絕吃飯的行為十分不贊同,若不是他們一家關著自己,她還真的會以為是真心實意的關心。
只是這個少年似乎有些不一樣,他的眼底澄澈明亮,仿若是不諳世事的稚幼孩童。
長幼試探道:“我吃了身體會更糟糕。”
少年瞪大了雙眼,低頭看了看之前踢翻在地上的剩菜冷飯,又看看手裡的飯菜,搖頭道:“沒有!沒有藥。”
長幼狐疑地看他,問:“為什麼?”為何這一份飯菜沒有下藥?
“這是、我的。”少年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解釋清楚了,這是他自己的飯菜,是留給她吃的。
“為什麼要給我?”
“你、好看。”少年說這句話的時候面容浮現些許紅潮,他不好意思地別開眼睛。
長幼頓時哭笑不得,說:“如果我長得不好看,你就不給我飯吃了?”
少年低下頭沒說話,很明了的態度,讓長幼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不可辨數。
長幼小心地問:“以前也有很多像我這樣的被關在這裡嗎?”
少年抬眼懵懂地看她,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他們、都沒、你好看!”
長幼心裡一寒,瞧著這一家子的行徑,似乎做慣了買賣孩童女人的勾當,其間應該不止有和她年紀相似的女子,她們……是不是就在少年這樣懵懵懂懂地漠視下,受盡飢寒,被賣入勾欄院又或是其他更加黑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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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冷了!”少年催促道。
長幼回神過來,眼底閃過一抹深思,這個人是真的傻還是裝的,忽然問他:“你願不願意放我走?”
少年的臉色登時一變,壓低了聲音呵斥她:“你別想!我的!”
長幼聞言眉頭便是一皺,這是什麼意思?
“不讓、你走!我的、媳婦!”少年對長幼的話頗有幾分惱怒,灼灼的視線盯在長幼的身上,癟了嘴氣鼓鼓的。
“你是細兒什麼人?”長幼問。
“細兒?”少年跟著重複了一句,有些不解,歪了頭思索片刻,“細丫頭,賠錢貨!”
長幼忍不住想扶額,這人心思單純懵懂,平日裡也沒學好,盡學了些粗鄙話語。
“她是你姐姐嗎?”長幼換了一個說法。
“姐姐?嗯!姐姐。”少年肯定道。
長幼繼續試探地問:“你爹和祖父要將我賣到向春園裡去,你知道嗎?”
“不賣!”少年頓時站起來叫嚷道,甚至想轉身跑出去立馬阻止自己的爹的打算。
長幼趕忙阻止,喊住他:“你別衝動!”
少年身形停住了,耷下腦袋又走了回來,可憐兮兮地蹲在長幼跟前,眼睛都溼漉漉的。
“你,我的!”少年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