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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官司(一)

翌日,青陽城的知府再次審理張員外被殺一案,衙門外人聲鼎沸,長幼站在最裡邊,看到陸融的目光掃來,立馬揚起笑臉朝他揮揮手,陸融俊秀的臉上展開溫柔的笑,襯得他更有幾分風流婉轉。

知府抬手一拍驚堂木,揚聲喝道:“肅靜!”

公堂內外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知府目光冷冷看向庭下,說道:“武元十六年三月初三,雲康縣王氏對其夫張川納妾一事心懷憤恨,遂勾結土匪,蓄意殺夫洩恨。王氏,可有此事?”

王氏一身乾淨的囚服,跪在庭下,冷靜地磕了一頭,說道:“民婦無罪,不曾做過此事。”

“可有證據?”

“官人可以傳亡夫生前的貼身小廝石頭問話。亡夫被殺那日,就是由石頭奔來報信。”

“可是小廝石頭乃是指控你買兇殺人的證人,現在又如何成了你無罪的證人?”知府問道。

王氏冷聲說道:“此事由陸訟師與您細說。”

知府把目光看向庭下的陸融,等他回答。

陸融朝知府微微躬身作揖,說道:“官人能否告知在下,張員外身死約莫是什麼時辰?”

知府回想了一番,說道:“申時一刻左右。”又添了一句,“死於一刀割喉。”

陸融點點頭又問王氏:“石頭是何時回來報信,又是如何說的?”

王氏搖頭,只說:“此事須問門房張叔。”

陸融便請知府傳喚張家的守門的張叔,不多時,張叔前來為眾人說道:“回稟官人,三月初三那日小的聽見門外石頭邊喊邊敲門,說老爺遇害了要見夫人。小的急忙開了門,就見石頭匆匆跑進去了。”仔細回想了一下,最後確認,“是在申時左右。”

陸融握著摺扇不緊不慢地敲著掌心,沉吟片刻,高聲向知府說道:“在下疑惑,為何石頭能在張員外身死之時提前未卜先知?就算是提前逃了抄小路回張家報信也該在申時之後。”

知府撫了下長鬚,眉心一皺:“言之有理。”立馬讓人傳喚石頭前來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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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一來,朝知府跪下,惶恐地磕頭說道:“老爺遇險之時就讓小的提前回張家通風報信,小的害怕極了,慌亂間一時說錯話……”

陸融問他:“那你形容土匪身形穿著?”

“那些土匪自然是窮兇極惡……小的驚駭又怎會細看?”

陸融厲聲又問他:“那你又如何知曉張夫人買兇?”

石頭渾身顫抖,聲音抖抖索索的:“小的、小的無意中聽見夫人和她的婢女在房裡提過,小的……小的一時驚駭,弄出了聲響被夫人發覺,夫人便心生歹意要喂小的吃下毒藥……小的慌亂間尋了機會逃了出去。小的擔心性命不保,就告知了張二爺……”

王氏低垂了眼眸並不爭辯。

陸融又問:“不過是耳聽之言,又無實證,你又如何證明?”

石頭滿臉慌張地說:“小的……小的……”

陸融俯身又問:“其實是你要給張夫人喂下毒藥,想讓她背上畏罪自盡的罪名而後你和張澤坐收漁翁之利?”

石頭連忙抬頭,眼眶發紅,道:“不,小的沒有!小的冤枉!冤枉!”

陸融卻是微微一笑,抬手朝知府作揖說道:“陸某曾聽聞張員外夫婦伉儷情深,成婚多年依舊恩愛如初,叫雲康縣上下羨慕不已。但陸某細查之下才知,這神仙眷侶的做派其實不過是唱戲罷了。張員外發家之前其實有過一任妻子,但在張家二老去世之後婦人不知所蹤。而後張員外棄文從商,救了遇險的雲康縣首富王家的小女兒王氏,王氏對他一見鍾情,兩家也締結秦晉之好,從此張家一飛沖天,在王家的幫扶下生意是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