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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酒鬼

陸融沉默地凝視了長幼半晌,忽然上前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額頭,嘴角尤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柔聲地說道:“天放晴了,我帶你出去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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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幼欣喜:“好呀好呀!”

陸融眼裡的笑意更甚,小心地牽起她的手,溫暖的熱度透過手心暖到了心間,一邊走一邊說:“下過一場春雨,湖心亭那處的風光會更美。”又細細地給長幼描繪雨過天晴後湖心亭瀲灩風光,引得她心裡癢癢的,迫不及待地催陸融走快點。

……

出門時已是出了太陽,兩人坐在小船裡,船伕在船頭搖著船槳,槳聲蕩蕩。一場春雨嬌潤後的湖水碧綠透明,湖面微微揚起陣陣春風,水波悠悠。長幼俯身單手舀起一掌心清澈微涼的水,往半空揮手一揚,水花劃出一道彎弧,耀眼的陽光落下,隱隱散落七彩般的虹橋。她不由地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如湖面灑落上的粼粼波光,在陸融的心裡泛起陣陣漣漪。

湖心亭,自然是遺世獨立般建在湖中央。踏上湖心亭外上的長廊,地面微微被漲潮的湖水浸溼,長幼跳下船,不等陸融便直直地朝亭內走去。一踏入亭中,一股酒氣撲鼻而來,臭得她不由皺起眉心。

亭中原來早已有了人,正酩酊大醉地睡在冰涼的地上,身邊酒壇子東倒西歪,空空如也。長幼湊近了一看,那酒鬼眼下青黑,面容憔悴,滿臉胡茬,頭髮亂糟糟的,白衣錦袍遍佈汙跡斑駁,若不是胸口還有起伏的呼吸,乍一眼還以為這裡躺了個狼狽死屍。

“陸融,這兒有個酒鬼。”

陸融早在靠近亭子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濃濃的酒味,聽見長幼的聲音,他急忙掏出一角碎銀丟給船伕,讓他先在此等候片刻,然後就快步走到了長幼身邊一看,緊緊皺起眉頭。

這睡著的酒鬼他認得,乃是他同窗吳瀟。俯身將人拉起,衣服浸溼了大半,身體冷冰冰的,估計在亭子裡喝了一夜的酒。

“幼娘,此人是我同窗友人,看這樣子他應該是在這裡睡了一晚,我們今天先把他送醫館裡,改日再帶你來可好。”

長幼自然是同意的。她小心地幫陸融扶著這重如千斤的酒鬼,緩緩地走到等候在亭外的小船邊,對船伕說道:“船家,勞煩您再把我們送回岸邊吧!”

“小娘子客氣了。”船伕站在船上小心地幫忙把人扶進船裡,又說,“也不知這位郎君何時過來的,要不是你們啊,怕是不知要多久才能發現他。年紀輕輕的,跑湖心亭喝酒吹風,就不怕人醉了跌進水裡!”

長幼好奇:“以前有過醉酒跌進湖裡的事發生?”

船家嘆氣:“此事常有發生。若是白日裡還好,至少我等在湖上討生活的還能幫上一把,若是晚上,那就只能沉湖餵魚了。”

長幼看了陸融身旁眼醉得死死的人,腦中構想了一番,不由地身體抖了抖。

太可怕了。

長幼眼尖發現酒鬼右臂上纏了根白布條,便湊過到陸融耳邊問他:“他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溫熱的氣息拂過陸融的耳廓,他不由地一顫。他按下心裡的躁動,想起吳瀟曾經幾次陰鬱的臉色,回道:“我與他許久未見,並不清楚。但看這爛醉如泥的情形,應該是有他難以控制的煩心事。”

長幼上下打量了吳瀟一番,忍不住同情:“爛醉一夜不歸也沒人來尋他,想想真的可憐。”

陸融嘆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又想起他吃了好幾回閉門羹長幼都不曾出來見他,委屈地喃喃道:“我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