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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用餐

長安匆匆的往自己所居住的四宜居走去,一路上她用手帕遮住臉,生怕別人看到她的狼狽樣子。

四宜居內繁花正旺,院中小塘朵朵蓮花亭亭淨直,大片的荷葉下幾條乘涼的小魚悠閒的遊著,各色翠植蓬勃生長,空氣中飄蕩著草木的清新香味。

春桃正蹲在牆角小心翼翼的用洗淨了的手摘那為小姐染甲的鳳仙花瓣,聽到腳步聲她回頭,卻看到了拿帕子捂著臉的小姐。

她急忙站起身來:“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長安一把抱住春桃,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她趴在春桃的肩上小聲的哭泣。

春桃嚇了一跳,她把小姐引到屋裡坐下,又用銅盆端來了清水給長安洗臉。

“我的小姐啊,快些坐好,你這是怎麼了?眼腫的好似核桃似的,別哭了小姐,再哭可就不美了。”春桃心疼的拿著沾了冷水擰乾的帕子給長安敷眼。

長安仰著臉怔怔的沒有說話,面上一片悲傷。這可把春桃給急死了:“小姐,你別不說話,有什麼事你跟春桃說,別悶在心裡。”

“春桃,你說他為什麼不喜歡我呢?”長安神色茫然。

“小姐,誰不喜歡你啊?那是他瞎了眼!我們家小姐又美又善良。”春桃小心的看著長安的神色,在心裡想到底是誰,突然她悟了:“小姐,那個人是不是那個野、啊不,趙公子啊?照我說,小姐您就別想他了,他根本就配不上小姐!”

是啊,任誰都說趙昱配不上長安,可長安就是偏偏喜歡他。長安不理解為何人人都要這般,趙昱讓她體會到了這十五載從來不曾體會的心動滋味。

她一想他便會臉紅心熱,臊個不停,可如今趙昱都說那個吻只是個誤會,她又怎會不知廉恥的纏上去。

長安抬頭看了看前面的用青錦錦套包嵌的菱形銅鏡,泛黃的鏡面上映出一個面容精緻稍顯憔悴的少女,她靜靜的看著,不自覺的又想流淚。

春桃看長安神色懨懨,便又拿來剛剛採下的鳳仙花來討長安的歡心:“小姐,讓春桃給來給你染甲吧。”

長安默然無語,春桃曉得這是她家小姐傷心了。她去了西廂拿來短腳桃木凳,又拿來一個蘇繡手墊。

她捧起長安纖潤的手,細細的用小頭毛毫筆沾了硃紅的鳳仙花汁均勻的塗在長安的淡潤的指甲上:“小姐,夫人的丫頭剛剛來過了,夫人說近日府內不太平,明兒個打算去佛山寺祈福,小姐,你別太傷心了,等染好這漂漂亮亮的鳳仙花,明天也好出去散散心。”

春桃說著又拿出了絲制的錦帛裁成尾指寬的布條給長安纏了指甲。待弄好後便扶著長安躺在了床榻上。

春桃一邊降下流蘇的床幔簾子一邊說:“小姐可是乏了,流淚最為傷神,小姐且小憩一會兒,待到飯點,我再來叫小姐。”春桃說著緩步走出房門,磕上了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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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整個屋子只剩下長安一人,她散了頭髮躺在泛著海棠花香的枕頭上,身心是濃濃的疲憊,她沉沉睡去,在夢裡她也在喃喃一個人的名字,她喚:“趙昱。”

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春桃來喚:“小姐,該去吃晚飯了,老爺派人來喚了,說是去飯廳。”薛府有時晚上會一起吃飯,談論事宜,加深感情。這是薛嗣良規定的,他素來疼愛兒女,上朝實在太忙,便有時會在飯桌上多多交流。

長安起身點點頭,春桃虛扶著長安在梳妝鏡前坐下,簡單的梳妝了一番,便出了門朝大廳走去。

待到長安到了以後,站在門口她有點不敢進去,早先說了那些話,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爹和娘,心中更是害怕爹萬一已經認了趙昱作為義子,便不再有希望了,此刻她更是不想面對趙昱。

而坐在首座的薛嗣良早就看見了她,沉聲道:“長安,進來。”

長安著步子走了進去,她四下望了一眼發現趙昱並不在,這才松了一口氣。

長安福了個身:“阿爹。”

薛嗣良沉著臉不發一言,近日他這個懂事的女兒做的事情實在是不如他意。先是玉珊瑚一事,後又是喜歡趙昱。

在薛嗣良嚴厲的目光下,長安的頭越低,腿也有些痠軟。

“快些吃飯吧,別站著了,老爺,飯冷了就不好吃了。”到底還是薛夫人心疼女兒,她見薛嗣良對女兒沉臉,終是不忍心。

薛嗣良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也是無奈:“過來坐吧。”

長安這才小心的上前坐下。她猶豫了下終是開了口:“阿爹、阿孃,我和趙昱沒有什麼的,女兒、女兒不再喜歡他了。”

薛夫人心下有些猶疑,但也忙說:“這就好,也不是爹孃反對,只是你還小,什麼都不懂。”說著,伸出筷子給長安碗裡夾了一塊玫瑰豆糕。

長安皺著眉,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