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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第三次承諾

長安漸漸的平靜下來,無比華貴的衣裳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的煥發光彩,眼眶淡淡的紅腫像是覆上了一抹傍晚的紅霞,她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柔情,看著趙昱有些僵硬的臉,長安融融一笑,笑容之中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悲涼,按著他的手越來越緊:“你真的感受到了嗎?他還在嗎……他還在動嗎?”

趙昱幾乎是瞬間勃然變色,想要把手給抽回來,長安緊緊的按著他的手腕,但還是被趙昱大力的掙脫了開來,長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緊閉上嘴,再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樣陷入了沉默之中,夏天聒噪的蟬鳴一聲比一聲響,有些乾燥的微風吹起長安悠然的裙襬和幾絲跳出來的髮絲,趙昱半跪在地上就這樣直直的望盡長安的眼裡。

長安燦然一笑,嘴角扯出了一絲難以言說的意味,今天的長安好像一直在笑,笑的開心肆意,笑得無所顧忌,笑得宛如百花開放,沁香中帶著一絲殘忍。

然後是趙昱先開的口,他直直的盯著長安笑的燦爛的臉,想要從裡面看到一點什麼:“長安,你怎麼了?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錯,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娶你。”

然後他主動的把手放到了長安的肚子上面:“我知道這裡面有我們的孩子,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長安。”

長安輕輕的眨眼,這是趙昱第三次對她許下承諾,一次是在那朦朧的月夜之下,她還是個天真少女的時候一顆心為他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他就那樣輕輕地擁住她,碧落黃泉,上天入地,他對她許下一世長安,他說非她不娶。

長安信了,付出自己一顆純潔而又熱烈的真心,以為自己遇到了至死不渝驚天動地的愛情,可是就在她以為自己的愛情功德圓滿的時候,最後等來的卻是父親的一巴掌,這一巴掌打碎了她沉醉在腦海裡波光灩漣的夢。

第二次是在那棵悠悠飄揚的大樹下,他的吻溫柔而熱烈,他的唇火熱而又深情,她的一顆心都要揉碎融化在趙昱的血液裡和他融為一體,她從來沒有這麼執著而又專情的愛過一個人,長安覺得自己的感情應該是能夠稱為愛的,就這樣把一顆心整個的都剖給他看,得到以後再失去,也許更令人絕望吧。

這是第三次了,他跪在她的面前,撫摸著她的肚子,以為裡面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真是諷刺,真是可笑,他到底是為了孩子才許下的一世承諾,還是為了自己的心立下求娶的誓言?

長安有些漫不經心的把趙昱的手給揮開,心裡面突然上放了一朵充滿惡意而又絢麗的花朵,失去孩子的痛苦不該由她一個人來承受,造成這所有一切痛苦而又悲傷的結果也不應該讓她一個人來承擔。

孩子?哪裡還有什麼孩子?那個溫柔而又熱烈的生命早就變成一攤血水從她的肚子裡輕飄飄的流了出去,沒有人保護他,也沒有人在意他,在別人眼裡他不是一個該存在的生命,他是錯誤,他是拖累。

所以即使他死了,還沒來得及喚她一聲孃親,還沒來得及聞聞這世界上的花香看看這世界上的太陽就這麼離開,還有人為他的死亡拍手叫好,那些人模糊還有充滿惡意的嘲笑在她的耳旁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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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一個人記得他曾經來過,只有她一個人曾經感覺到有一個生命隨著她的心跳律動,她會想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像自己哥哥的孩子那樣幼小虛弱,是不是也蜷縮著手指像一隻小貓一樣躺在那裡等著人去叫醒,是不是有著皺巴巴的皮膚和光光的頭……

她幻想了所有的一切,唯獨沒有想過會失去他,無論過去多少天,只要一想到他,她就像是在水中窒息的魚想要張開嘴呼救,卻只能更難受。想要痛快利落的死亡,卻偏偏在她快窒息死亡的時候給她一絲可以掙扎的氧氣。

她將永遠記得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她將永遠記得那失去一切的滋味,這所有的一切趙昱身為孩子的爹有權知道,他必須來分擔這痛苦,他必須承擔一個做爹爹的責任,他必須記得曾經一個孩子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然後又離去。

看著趙昱有些期待的臉,長安輕飄飄地說:“孩子已經沒了,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