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會穿著這樣豪華的衣服,戴著這樣精美的首飾,趙公子就像非常忙一樣,每個月會來上這麼幾次。
每次趙公子來的時候,下人們都會把她打扮得更加漂亮,甚至會給她帶上一層薄薄的面紗。
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是趙公子是喜歡自己,但是後面才發現事實並不是這樣。
趙公子每次來的時候並不碰她,只是端著一杯茶靜靜地看著她,有時候若是有了興趣,會讓她坐在那裡,自己手持一杆狼毫揮墨作畫。
至於他畫了什麼?素娘從來沒有見到過。
有時候素娘會試圖和趙公子說話,但是這個時候趙公子都是輕輕的搖搖頭讓她閉嘴。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越到後面素娘就越發現自己只是一個裝飾品而已。
是這諾大的鎮國侯府的一件不起眼的擺設,她總是會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日每日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素娘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她覺得自己帶上面紗的樣子好像一個人,那個曾經她只見過幾面的薛家嫡小姐。
當初她和那薛家的小姐只有一分相似的地方,那便是宛如一汪清泉微微勾起眼角的雙眼。
趙公子每次來她都要帶上面紗,現在找到原因了,只是為了更像她而已。
素娘心裡面是十分生氣的,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物件,看著給的錢財還有這安穩舒適生活的份上,踐踏她的尊嚴倒是可以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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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卻覺得危險越來越逼近,這唯一的危險就是這趙公子越來越溫柔的眼神。
每個月總有這麼幾次,她戴上面紗的時候,屋子裡面染著幽幽的桂花香,有時候是海棠,有時候是梅花。
後來桂花香被撤掉了,因為趙公子說有人不喜歡桂花味。
物件擺設精緻的屋子裡面,有一個長長的案几,案几上放著一個大大的青瓷花瓶,花瓶上面插著幾隻開的好的紅色臘梅花。
今天的她穿著一身粉色的衣服,衣服的兩側像是蝴蝶的雙翼一般展開,綴著小小的鈴鐺,只要身體微微擺動就會發出清脆的鈴鐺聲音。
頭髮編成了許多條小辮兒又扎在一起,用兩根長長的粉色絲帶系起來,絲帶上面是兩個大大的鈴鐺,帶上了一張淺粉色的面紗,只露出來大大的眼睛。
她能夠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趙公子眼神裡面露出了痴迷,還有眷戀的色彩。
每到這個時候,她的心裡面又是自豪又是痛苦,還帶著一點淡淡的竊喜,她有時候甚至會無比慶幸自己有一雙像長安的眼睛。
因為有了這雙眼睛,她得到了趙公子難得一見的溫柔與愛。
有時候溫柔會淹死人的,有時候愛會讓人溺亡的,尤其是這個人的溫柔與愛還不是給你的時候。
素娘又何嘗不懂這些?她也怕過,也嘗試的退縮過。
她甚至想過要回到那一個小小的村莊裡面和自己的母親相依為命,即使過著窮的揭不開鍋,兩個人隨時可能死去的生活,也不想再忍受著心驚膽戰的折磨。
可是每當話在湧出舌尖的那一刻,總是猶豫,總是徘徊。
她的心告訴她,她捨不得,不知道是捨不得這錦衣玉食的生活還是捨不得那難得一見溫柔的眼神。
時間越長,她就陷得越深,這溫柔的眼神宛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把她緊緊的吸引住,拽著她,讓她掉進這無比的黑暗,摸索著卻沒有方向,踩著就踩不到泥土。
要說在她剛剛到薛府的時候,更多的是自私的為自己謀求更多的利益,當時她害怕又仰慕趙公子,雖然有許多種種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但是絕對談不上愛。
但是現在,她卻不敢肯定了,如果不是愛的話,那到底是什麼魔力讓她願意偽裝成另外一個人來討好面前的這個男人,如此卑微,又如此的愚蠢。
是金錢嗎?也許吧,但是她不認為今天有這麼大的魔力,是安逸而又富足的生活嗎?其實在這裡面她忍受的仍然是空虛與痛苦。
素娘看著對面坐著的男人,男人英俊的眉眼深沉的凝望著她,透過她的面容去看另外一個靈魂。
而她,甘願把自己的靈魂獻出來,卻無人想要。
素娘無比的肯定,自己是愛上趙公子了,可是那又該怎麼辦呢?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冷然而又深沉的夜裡一遍又一遍的等待一個無果的答覆。
再黑再冷的夜也會過去,但是她從趙公子的眼神裡面看到永遠不會生起太陽的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