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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不是闌尾是脾臟

夏家沒有手術服,這對襟的褂子穿來做手術自然是不合身,於是夏知時索性脫的只剩下一身素布中衣,鬆垮垮的袖口被他挽到合適的位置,再用綢緞緊緊的扎好。

他遠遠的跟隨在夏老爺子身後,走進了大堂。

“王縣長,這就是犬子,夏知時。”夏老爺子介紹道。

陵縣縣長一見到夏知時穿了一身中衣來,便不由得皺眉,批評道:“這穿的是什麼,這裡還有好些個女眷,成何體統?”

夏知時上前微微欠身,解釋道:“王縣長有所不知,做手術的時候皆為一身白衣,弱顏色過多,衣物過多,反而會影響了手術。”

情況緊急,陵縣縣長也顧不得多計較,便招呼著手下將自己夫人扶了進來。

在夏老爺子的指引下,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跟在後面,來到了之前解剖屍體的地下室,這裡面被修的如同手術室無異。

陵縣夫人躺在床上,夏知時走到床邊,準備解去縣長夫人的衣物,做針灸麻醉。

可夏知時的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縣長夫人的衣服,就被眾人的呵斥嚇得縮了回來。

“你幹什麼?”陵縣縣長,陵縣縣長夫人,張縣長一同高呼道。甚至在外面防守的士兵都衝進來,對夏知時進行瞄準。

夏知時看著疼的死去活來,滿頭大汗的縣長夫人,心裡更是記得要命,一向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此時卻控制不住的粗暴起來。

他朝著所有阻撓的人怒吼道:“你們這又是幹什麼?人命重要還是你們所謂的封建禮教重要?”

可正當陵縣縣長已經準備應允的時候,躺在病床上的正主卻耍起了脾氣。

陵縣縣長夫人哀嚎道:“如果要讓我在陌生男人面前脫了衣服,不如活活讓我疼死算了。”

這下可怎麼辦?夏知時萬萬沒想到,一個徘徊在死亡線邊緣的女人,竟然會把封建糟粕裡的禮教看的比生命更重要。

陵縣縣長沉默了,他甚至有些無助的看著夏知時,眼神誠懇的問道:“當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夏知時沉了沉神色,似乎是在思量著什麼,他似乎是想到了辦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做手術是肯定要見皮肉的,我能做的,最多便是只讓夫人露出所需要的穴位和切面。如果連這些,夫人都不願意露的話,那我真的愛莫能助了。”夏知時說道。

陵縣縣長安慰夫人道:“夫人,這是治病救命的大事兒,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計較你是不是忠貞於我。你就隨了大夫的意思可以嗎?”

陵縣夫人雖說還是有些不情願,但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預設了。

夏知時叫來了自己房裡的丫鬟,她多年伺候自己,聽也聽了許多醫學知識,不會兩眼一抹黑,慌了陣腳。

夏知時背對手術檯,閉著眼睛,在腦子裡面還原人體結構,邊回憶邊說道:“將夫人胃部一下,胯骨往上,以腰線為截,這一塊的皮膚露出來,其餘都用白布蓋上。”

“好了,少爺。”

準備工作終於是做好了,夏知時拿起手術刀,站在病床邊上。他低頭看了看吃過麻藥已經昏睡過去的縣長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也是他第一次做手術,慌張的很。

鋒利的刀鋒,閃爍出幽藍的光芒,尖銳的刀劍劃過白肉,只留下一道細細的切痕,好似根本沒什麼殺傷力。可下一秒,涓涓的鮮血便從這細細的縫隙中間不斷的湧出來,細細的縫隙被不斷的撐寬,撐大。從這條縫隙裡看去,鮮活的還在跳動的各個器官,十分清晰。

夏知時的學習能力很強,他的切口正好在盲腸的上方,可是當他看清楚內部的狀況的時候,他卻被嚇得連手中的手術刀都差點兒沒拿穩。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縣長夫人的盲腸好端端的躺在那裡,一點炎症也沒有。而造成縣長夫人疼的死去活來,甚至直到現在都在不停出血的病灶,竟然是在脾臟。

縣長夫人是脾臟破裂出血,造成的疼痛感,遠不是什麼盲腸炎。

忙中出錯,夏知時竟然犯了一個如此低階的錯誤,他過於相信之前大夫的判斷,縣長夫人到底得是什麼病,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去重新確診。

更令夏知時徹骨淒寒的是,他根本就不會做脾臟破裂的手術。

他瞬間驚出一身冷汗,額頭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條條晚宴曲折的山脈一樣明顯。他眼神中充滿的驚恐,強撐著保持平靜,和遠遠的在一旁觀摩的縣長說道:“王縣長,手術有些複雜,你在這裡會打擾到我和爺爺工作,能不能麻煩你先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縣長很配合的就退了出去。

縣長退出去的同一時間,夏老爺子就已經意識到了事情有些差錯。他緊張的湊上前問道:“怎麼了?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夏知時整個人已經沒了魂兒,雙手不住的在顫抖。其實掌握著旁人生殺大權的滋味兒不好受,誤診的大夫和屠殺人性命的劊子手,兩者並無差別。

“她...她根本不是盲腸炎,這裡,這裡是她的脾臟,她是脾臟破裂造成的大出血。”夏知時幾個字一頓,硬生生說了好半天才說完這一句話。

夏老爺子沒有接觸過西醫,自然是不瞭解,他慌亂之間胡亂說道:“那你既然已經知道了病症緣由,為何不能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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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時直勾勾的望著自己滿手的鮮血,顫抖著說道:“我...不會。”

夏老爺子聞言,心頭猛地一顫。

“那...那要如何是好啊。”經了一輩子事兒的夏老爺子此時此刻再也控制不住,竟然像個孩子一樣開始原地跺腳哀嘆“我們夏家世代為醫生,沒想到會有今天...”

夏知時咽了口唾沫,低聲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道:“我要去找她。”

夏老爺子撐著沉重的身子,攔住了一門心思往外衝的夏知時,怒斥道:“你這個時候去找葉淺予做什麼?”

夏知時目光直勾勾的,急迫的看著夏老爺子,雙手死死的拽著他的袖口說道:“爺爺,淺予學過,她知道這塊如何縫合,我去找她來救人。”

夏老爺子不同意,死死攔住夏知時不讓走,道:“你現在去叫她,簡直就是讓整個夏家在承認我們無能卑鄙。”

夏知時突然沉默了下來,不再掙扎,只是平靜的專注的看著夏老爺子的眼睛,低聲的說道:“我們夏家本就是如此。”

說完,夏知時奪門而出。

深夜,葉淺予早已經睡下了,聽見了急促強烈的砸門聲,便披上了一件外套去察看。令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站在門外的是穿著一身濺滿了血的中衣的夏知時。

葉淺予滿面疑惑,又擔心又急切的捧住夏知時的臉,亟亟的問道:“知時,你這是怎麼了?”

夏知時反握住葉淺予的手,滿面的焦急,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葉淺予的瞳仁,苦苦哀求道:“淺予,來不及了,你快跟我走,人命關天的事兒,都是...都怪我。”

夏知時結結巴巴,到底說了什麼,葉淺予也搞不清楚,不過看夏知時如此急迫的懇求,她沒來得及多想,立即便答應了下來。

“好,我去。你稍等我片刻,我去套件外衣。”葉淺予說完,偷偷的關上門,溜回房間裡胡亂的開始穿衣服。

小雙就住在葉淺予的外屋,有什麼事情自然第一個就知道。葉淺予正穿著,小雙就從外面探頭探腦,十分驚訝的說道:“小姐,三更半夜,你這是要做什麼去?”

“夏知時穿了一身血衣來找我,我不知道他怎麼了,只是看樣子情況危急,我不能不去。”葉淺予頭也不得抬的解釋道。

小雙當即拒絕道:“小姐你瘋了?這三經半夜的,你和一個男人私自出門,這要是傳出去,你以後可怎麼做人啊。”

葉淺予搖搖頭,從語氣聽著,好像她早已想到了這些,卻也早已經將這些拋之腦後了。

她對小雙說:“知時與我從小便認識,多年以來,他待我如兄長一般。今日他能如此急迫的來找我,必是有非我不可的事情需要我,我不能不去。倘若真的因此而壞了名聲,我於夏知時也是...”

葉淺予說道這裡,已經穿好了衣服,後面的話她也羞於啟齒。

小雙雖聽明白了道理,但是卻不放心葉淺予一人前去,於是勸說道:“小姐,帶上我吧。這樣的事情你一個人說不清楚的。我如果去了,萬一到了非得情不得已的時候,你還可以將過錯都推到我身上。”

葉淺予離去的心異常急迫,她草草的敷衍著小雙道:“哪裡能用你抵錯,你還是乖乖的在家裡吧。”

可小雙的意思卻十分明確,哭著喊著要葉淺予帶上自己。

思量的片刻,葉淺予點了點頭,應允了下來。

趁著夜色,主僕二人偷偷流出了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