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聽著聽著不對呀，怎麼還講起故事了……
胡樂樂神色開始凝重，自顧自的講：
“這一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跟著姑媽生活了兩年，就被送到奶奶家住。直到小學，媽媽知道我的事過來找我，以前奶奶最不喜歡媽媽了，覺得當時離婚是媽媽的問題，後來爸爸跑了，她也不說了，想著她一個老太太很難把我養大，我跟著她太受苦了。但我死活就是不走。”
胡樂樂淡淡笑了笑，看著窗外，揪了一張餐巾紙擦了擦鼻涕。
“高中畢業那年，姑媽已經是著名的編劇了，把我送到國外上大學，還特意挑選導演編劇專業。知道嗎，以前我特喜歡搖滾音樂，打算組個樂隊玩個十年八年呢，後來為了不辜負姑媽的希望，腦子裡整天就琢磨鏡頭劇本。”
“還行，畢業拿了個新人短片獎，沒丟姑媽的人。”
說著她看向顧寒：“所以我說咱倆特別像。”
其實顧寒並不想瞭解胡樂樂那麼多，可人家這麼深情的講，也不好意思打斷。看著她漂漂亮亮，衣著時尚，舉止得體，確實沒想到胡樂樂有這樣的身世。
只是，咱倆特別像……對顧寒來講，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吧…..
“像嗎？”
“當然。我知道你是孤兒出身，我從小沒有爹媽；十八歲我留學國外，你隻身在影視圈闖蕩；二十三歲我學成歸來，你已經成立培訓班還小有成就。咱們是滿身的才華，是即將要綻放的花朵，這還不像嗎？”
這丫頭把自己底細查得倒是清楚。
顧寒琢磨著不對吧……
“你是父母離異，父親跑路。我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你有奶奶姑媽照顧，我是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你十八歲去留學，上得是三大電影名校，上課說外語餓了吃西餐。我十八歲在橫店是群演，工作是演死屍，餓了吃饅頭就鹹菜，渴了喝涼水。”
“二十三歲你碩士學位畢業，短片獲獎的新人導演，林遠山的副監製。我二十三歲迫於無奈開培訓班當老師，第一個月連個學生都沒有，差點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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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一樣好嘛。”
以上全是顧寒的心理活動。
胡樂樂眼神一直盯著他：“是不是覺得咱倆都特別慘？“
”呵呵，其實我知道咱們都是故作堅強，內心脆弱著呢。我知道姑媽僱我寫劇本，林導演啟用我做監製，不只是我的才華，也是為了幫我，我很感謝他們。“
”我打定主意了，等這部電影殺青，完成上映前的工作，我就籌備自己的電影。”
“你也不用為難，我不著急要本子。時間還早著呢，有時間咱們討論下現在的電影市場，把創意、型別什麼的談談。”
這個胡樂樂挺能耐啊，又是身世悲慘，又是找共同點，聽來聽去又繞到了劇本上。顧寒也懶得說她，自己還一堆事呢。
“面來嘍。”小胖姑娘一聲吆喝，端著一個大托盤放在桌子上。
“加面、加湯、加蔥花、加香菜的牛肉麵，外加一碗麵湯。”
顧寒滿意的點點頭，這量確實可以，不過他也不餓主要是讓胡樂樂吃。
小胖姑娘放下碗筷時，又抽出一張單子放在桌上：“這是加面、加湯、加蔥花、加香菜的單子，一共五塊。結帳一起算就行了。”
“什麼意思？加…這些還要錢？”
小胖姑娘臉一拉，不高興的說：“是你說的加這些，也沒說不要錢呀？要不，我給你倒出去……”
胡樂樂馬上說道：“算了算了，你去忙吧。”
小胖姑娘一噘嘴轉身走了。
顧寒生氣的看著這碗麵：“奸商。”
胡樂樂不再搭理他，一個人低著頭西里呼嚕五分鐘就吃完了。
顧寒喝著麵湯心想：這丫頭飯量這麼大？這飯量跟韓顏希有一拼。
顧寒買單時又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小胖丫頭，心說：胖丫頭跟胖丫頭真不一樣，希希就不會這麼辦事，什麼人呀，以後不來了。
出了麵館門口，顧寒給她打了一輛車。
胡樂樂離開時說了一句：“今天狀態不佳，喝了點酒，如果做了什麼不禮貌的事，說了什麼話，不要介意呀。”
顧寒一擺手：“胡監製高興就好。呵呵。”
“還有個事，我留學的那所學校，前幾屆有個師兄最近也做了導演，正在拍一部電影。總和我說過去探探班，我一個人也懶得去，過兩天你有空也去看看唄，說不定還能給他提些建議呢。”
聽到劇組顧寒還是有些興趣，最近幾個月光忙著培訓班的事，就去了兩趟林遠山的劇組，可是人家沒拍戲，感覺不到那種氛圍。
以前是龍套，在劇組看人家拍戲也不細緻。現在身份和能力不同了，沒事到劇組觀摩觀摩還是有幫助的。
“行，只要不是這兩天就行。”
胡樂樂一笑：“謝啦。”
“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姍姐的事我真不想騙你，主要是……”
這事胡樂樂自知是自己的錯，今天範文姍這麼尷尬一半是自己造成的。弄的大家面子上都不好。
“範文姍的事是她自己的問題，不關你的事。好啦，快回去吧。”
雖然這事一半責任在胡樂樂，但也能理解她。畢竟影后找副監製辦這點事，她根本無法拒絕。
看顧寒沒怪她，胡樂樂好似放下一個包袱。一拉車門上了計程車，在車窗伸出手：“範文姍的事，千萬跟跟林導講。”
顧寒還沒聽明白，計程車已經走了。
範文姍什麼事？難道胡樂樂知道上次範文姍演技走神的事？還不讓跟林導講？莫名其妙。
不想了，想多了也頭疼。
胡樂樂一走，顧寒這才感覺全身骨頭都松了。
這一天把自己折騰的比演一天戲都累。
回到培訓班，蘇傑帶人把大教室已經收拾好，也快到了放學時間。
蘇傑抽出一根煙點上，抽了兩口說道：“胡樂樂送走了？”
顧寒趴在欄杆上點點頭：“走啦。太鬧騰了。“
“兩位天后的事我也不問了，這事我想了想原因，一個是衝著你能寫劇本來的，一個是衝著你會寫歌來的。“
”跟我們生意差不多，誰有好貨誰就是大爺，就天天往那跑。但你別那麼快幫他們，我可知道有些明星白用人不給錢，別看他們賺的多，但給別人花錢捨不得。“
“這事我心裡有譜，咱是小人物，不隨便瞎摻和人家的圈子。“
“也不能這麼說。以前不摻和，以後可就沒準了。咱要發展，圈子該摻和還的摻和。但不要輕易幫人，如果幫也可以，但一定要讓她記得感恩，或者到了重要的時候再幫。“
顧寒知道蘇傑想得多，這是在給自己支招，別到時候幹了事一點好處得不到。
“你這麼說我還想起以前一個故事。不能算故事，是真人真事。好多年前有個劇組要拍電影，那時候片酬比現在低多了。但主演有四百萬的片酬，在當時算很高了。可你知道編劇才多少錢？“
“你的瘦身男女，林遠山給了三十萬。還能比三十萬少？
“這是兩碼事。三十萬是行業標準價，我提了那麼多要求，人家答應就不錯了，給三十萬不算少。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當時那個編劇只給了三萬塊錢。你知道整部劇投資多少嗎？“
“怎麼不得兩千萬。就像瘦身男女，聽說白易晨拿了四百萬。“
“別扯白易晨，人家是降低片酬拍的。咱就說那部劇，主角四百萬片酬，整部劇的投資為六百萬。“
“太少了吧，這還怎麼拍？”
“你以為拍不了？人家導演有本事著呢。剩下兩百萬，除去三萬編劇費，留出二十萬宣傳，一百七十七萬最後完成了整部電影的拍攝。最搞笑的是，上映後竟然沒虧，還賺了三四十萬。”
“影視圈還真挺有意思。呵呵。其實我主要想說的是張潮陽給咱的投資，你打算怎麼用？”
“這個還沒想過。我說了先停止擴招，把基礎打牢。這錢就存銀行吧，反正張潮陽沒要求，以後用的時候再說。”
“行，就聽你的。今天樓下來報名的學生就八名，我全推了。但從明天開始，培訓班在媒體上出現的頻率會更高，可就不止八名學生了，咱這個時候不招生，真是虧大了。”
蘇傑說著感覺跟割他肉一樣疼。
顧寒過了二十三年苦日子，他又何嘗不想發財有錢，但事與願違。
“那也推掉。不過你別擔心，這樣對咱也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