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他們就是看熱鬧。您是專業的，肯定覺得不好聽，才搖頭。”徐靜怡說話很直接，把顧寒聽歌的表情全都描述了出來。
“那我為什麼搖頭？”
顧寒反問道。
徐靜怡咬了咬嘴唇，好似在想哪裡不對：“難道唱得太高了？還是詞不好？我知道了，肯定是曲子你不喜歡。”
顧寒又搖頭，然後開啟筆記本：“你的創作能力問題不大。”
“那您為什麼搖頭？我唱的不好嗎？老師，我雖然不是專業歌手，但唱歌我還是有自信的，不誇張的說，我在網上號稱情感歌曲小天後，抒情，甜美，傷感的歌曲都很拿手……是不是顧老師不喜歡這類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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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怡說了一大通，顧寒還是搖頭。
這下徐靜怡徹底迷糊了，平時顧老師雖然嚴肅，但說問題直來直往並不難接觸。怎麼今天，只是唱了一首原創歌曲就繞來繞去不肯說原因呢？
“老師能告訴我，我的問題在哪嗎？”
徐靜怡挺自信的一個女孩，硬生生被顧寒折磨得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顧寒隨意翻著筆記本，這是個新本本，除了第一頁寫了這首歌，後面都是空的。看來是特意找了一個新筆記本抄上，給自己看。
看著徐靜怡可憐的小表情，平時在班裡的灑脫勁完全沒了，顧寒掏出一隻筆，在小本子上寫了幾句話，一邊寫還一邊說。
“歌是好歌，但還有進步的空間。這不是最主要的問題，你的問題不在創作上，而是唱上。”
徐靜怡一聽：
“還是說我唱得難聽唄？”
“你唱歌並不難聽，就像你說的一樣，什麼情歌到你嘴裡都能感動所有人。但你可能沒有意識到，你創作的歌曲與你之前的風格並不一樣？”
“都是愛情歌，我覺得……”
“不要你覺得，你覺得就對嗎？”
“我……”
顧寒一句話把她堵了回去：
“你之前唱過的歌，要麼太過甜美，要麼憂傷，發聲的時候總是抑制你的喉嚨，記住有些歌可以用沙嗓，可以用甜嗓，這樣唱出來特別有感覺。可是你的《未來遙遠》這樣唱就完全不對。”
徐靜怡並不認同顧寒的說法，她鼓了鼓勇氣再次說道：
“其實不同的歌曲，也可以有不同的表達，每種風格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徐靜怡，如果你還想翻唱別人的歌，你可以這樣去想。但是，如果你想把你這首原創唱好，你那種處理方式就是最差的效果。”
顧寒沒想到徐靜怡還敢跟他頂嘴，但他並不生氣，如果學生有疑問不敢說那樣顧寒更不喜歡。
“顧老師，我會演唱兩千首歌曲，別看我二十歲，唱歌的經驗一點不少。”
徐靜怡還想解釋，因為她並不覺得自己唱的不好。主要她並沒有聽過顧寒唱歌，所以這次拿著簡譜讓顧寒指點指點，也只是在音樂上，創作上，在唱上她的自信比誰都強。
顧寒手中的筆，並沒因為兩人的對話而停止，依然在本子上改改畫畫，他也不聽徐靜怡解釋，而是用命令式的口吻說道：
“照我說的做，深呼吸三次，最一口氣頂住丹田。”
“我不用深呼吸的……”
“馬上照做！”
顧寒一板臉，徐靜怡立馬嚇的照做起來。先是三個深呼吸，然後最後一口氣抵在丹田。
“張著嘴，連喊三聲，啊啊啊！”
“這是什麼呀老師……”
“照做！”
“哦哦哦……”
顧寒心說這個徐靜怡聽起話來比誰都懂事，可是任起性來，也不是善茬。
徐靜怡照顧寒的方法連著喊出三聲：“啊啊啊。”
顧寒再次指揮：“丹田肌肉收縮，壓迫小腹，然後再次發音，讓聲音經過背部到頭部，這個時候將你的軟顎和小舌下垂，口腔成阻，讓氣流從鼻腔發出。”
顧寒一系列的專業詞彙，徐靜怡都沒明白：
“軟顎是哪呀？”
“就是你口腔的上膛後面的那塊肉，口腔收縮就可以了。”
顧寒再次解釋，徐靜怡聽得一知半解，只好照做。
當這一系列做完以後，顧寒喊道：
“把你這首歌再唱一遍。”
“現在嗎？”
“馬上唱！”
徐靜怡忙忙叨叨，感覺這哪裡是唱歌，好像在趕集，忙死她了。這首歌是她的原創，幾乎不用回憶張口便來。
前一兩句還沒什麼感覺，可是唱到第三句的時候，徐靜怡自己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繼續演唱，當副歌的高音一唱出，她感覺有股氣體從喉嚨直衝腦瓜頂，然後又繞道鼻孔裡發出。
這種聲音的發出，讓徐靜怡竟然興奮起來，因為這是她從來有過的音色。渾厚、低沉、寬廣，以前低音唱不了這麼穩，現在歌曲前半段低音處理得特別好，而高音更為圓潤動聽，富有很多層次的情感。
她感覺肺部就像凝聚了一團永遠也用不完的氣，整首歌唱完感覺整個人都通透了。
她不可思議的呆在那，摸著自己的喉嚨和鼻孔，然後又摸摸腦袋還有腹部，好多地方都熱乎乎的。
“老師，這是什麼唱歌方法，太好聽了，我之前怎麼就沒發現我還能這樣唱歌！”
整個過程顧寒一直在聽，筆也沒有停下，直到唱完，他才寫完最後一個字。
“其實很簡單，就是把你的氣息打到咽壁，透過哼鳴，讓聲音進入頭腔。這種唱法是不是感覺自帶混聲？”顧寒解釋道。
這麼一說還真是那麼回事，一下子就把這首歌的空間感唱出來了，原來是混聲的效果。
顧寒合上筆記本，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你這首歌基礎不錯，可能由於你沒有經驗，有些詞和曲子需要調整。我改完了，下午讓咱們的輝煌樂隊給你演奏演奏。”
顧老師親自操刀修改自己的歌，還讓輝煌樂隊伴奏，徐靜怡用手捂著嘴巴，吃驚得說不出話。
這兩天就聽別的同學說起顧老師為江黎川師兄成立了一支樂隊參加節目，就叫輝煌樂隊，一直也沒見過……沒想到不僅能見，還能為自己伴奏?
不過顧寒又說：“歌曲名字雖然不錯，但我覺得還不夠有衝擊力，我改了一個名字你看看。”
說著徐靜怡跑過去，拿起筆記本，在原來歌曲字旁邊寫著四個小字。
《光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