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絨默不吭聲的聽著動靜，直到他安靜下來才開口道，
“那看來我該好好感謝一下上川炒房的人了，讓紅蕖巷的地皮變得那麼貴，還讓我撿了一條命回來。”
頓了一下，她又道，
“能給我換個病房嗎？或者讓我回家也行，這裡我住不起。”
唐鬱手下微微一頓，
“你以為我家的醫生護士都很閒嗎？這個時間還要給你換個病房？”
顧絨沉默片刻，
“我說了我住不起這裡，給不了你相應的住院費。”
“沒關係，你弟說了要給，我給他記著。”
唐鬱皺起眉來，眉眼不耐的抬頭，
“你能不能安靜閉嘴老實當個病人？”
顧絨：……
她朝沙發看過去，
“這個時間了，唐少爺還不回去睡覺？是準備自降身價在這裡當我的陪床？”
“陪床？”
唐鬱再次抬頭，眼神有幾分匪夷所思的荒誕譏笑，
“你想跟我睡覺？”
顧絨：……
她勉強勾唇，蒼白的唇角拉開的弧度有點諷刺，
“看來唐少爺這麼多年都是不沾塵埃的活在這世上的呢，連生活中的基本常識都毫無概念，您可真是了不起。”
她用沒輸液的那只手拉了拉被子，閉上眼睛淡淡道，
“如你所願，我現在要睡覺了，麻煩唐少爺閉個嘴。”
唐鬱見她當真沒了動靜，便放棄了追問，冷冷的低頭繼續看報紙，片刻後卻一個字都沒能看進去。
許久之後，房門被人輕輕推開，有護士進來換輸液瓶，唐勁端著一盤茶具跟在後面，輕手輕腳的將東西放下，又給他倒了一杯茶後，俯身低問了一句，
“少爺，要不要我給你拿床毯子過來？”
唐鬱淡淡掃他一眼，
“你覺得我會在這裡待一個晚上嗎？”
他放下報紙，抬手去端茶，
“喝完茶我就回去了。”
唐勁點了點頭，起身準備離開時卻又被低聲叫住了。
他轉過身來，便見唐大少爺端著茶杯冷靜的抬頭看著他，淡淡問了一句，
“陪床是什麼意思？”
唐勁愣了一下，俯身低聲道，
“陪床就是在生病時，守在病房裡徹夜照顧病人的人，一般都是家人或者愛人來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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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鬱：……
“怎麼了？”
面對秘書先生好奇的眼神，唐少爺只換了一隻腿翹著，優雅又冷淡的道，
“沒什麼，好奇罷了。”
他略微不耐的擺了擺手，唐勁便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唐鬱看向病床上似乎已經熟睡的人，無聲冷笑。
還想讓我給你當陪床？真是可笑。
他坐在沙發上將一壺滾熱的茶喝了一半，才起身出去了。
直到這腳步聲再次在耳邊消失，床上的人才又一次睜開了眼睛。
顧絨轉頭，面對著大片的落地窗。
棉質的窗簾在這冬夜看起來很是溫暖，曳地的質感也叫人覺得踏實，而從留出的玻璃能看到樓外微弱的燈光，和濃黑漫長的夜色。
她久久的看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病房門剛好咔擦一響。
不知道她這一覺睡了多久，但眼皮還感覺不到光亮，長夜應該還未結束。
顧絨閉著眼，靜靜聽著那腳步聲靠近，最後停在了落地窗那一側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