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胸腔漸漸瀰漫開來的大片冷意中，顧絨靜靜的看著那手術門。
如果暫時無法在房地產商那邊為他找回公道，那麼起碼，發生在這個手術室裡的事，需要被還原真相。
她終於收回目光，轉身說了一句走吧，便抬腳朝電梯的方向走去了。
唐鬱沉默的跟著她。
快要走進電梯的時候，顧絨腳步突然一頓，她不著痕跡的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攝像頭，再低下頭時，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裡便充滿了些懊惱。
該死，一時忘記了監控的存在。
只能希望我這個普通人的反常不會被人察覺到了。
她匆匆走進電梯，唐鬱跟在她身後，也抬眼看了一下那攝像頭，表情倒是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
紅光閃爍的鏡頭映著緩緩關閉的電梯門，而在鏡頭背後，遲秋叼著一顆不二家的棒棒糖，嘴角微微翹起。
“這會兒才想起來監控啊？”
他伸出手指，在另一個電梯內部的鏡頭中，敲了一下顧絨垂著的腦袋，輕輕笑了一聲後，手指便在鍵盤上噼裡啪啦的敲起來。
好幾段監控影片全部開始倒退，直到戴眼鏡的女孩從電梯奔出的位置，他手指敲下回車，那女孩於是在鏡頭中消失不見，替換的是一段之前的影片。
包括在28樓走廊上，原本陪著黑皮膚的婦人說話的顧絨，還有坐在椅子另一端的唐鬱，全都消失不見。
在新的影片中，婦人靠著椅背，呆呆的在那裡坐了二十幾分鍾，期間走廊上人來人往，根本沒有人在她身邊坐下來。
這些被改造的監控影片由數據線傳回相隔好幾個街區的醫院監控室，監控裡畫面被無聲無息的替換，而保安坐在一邊，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偶爾抬眼皮掃過螢幕，也不過都是人來人往的普通場景。
城市之中，遠處那爛尾樓的頂樓中，穿衛衣的男生咔擦一聲咬碎了棒棒糖，重重靠上了椅背，愜意的自言自語，
“搞定。”
·
顧絨騎上腳踏車的時候，唐鬱就站在她後面，
“我送你回去吧，把這車放後備箱就行。”
顧絨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自己騎回去路上還能慢慢想事兒。”
她握著手把踩著地面抬起頭來看著唐鬱，淡淡微笑道，
“今天耽擱你這麼多時間，謝謝了。”
唐鬱沒回應，只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聽起來還不太高興。
顧絨倒是不理他的情緒，抬手揮了揮表示再見，便踩著踏板轉轉了車頭，朝街道的方向去了。
唐鬱看著她的背影，片刻後上了車，黑色悍馬發動著駛向街道，漸漸追上了那輛慢悠悠的腳踏車。
顧絨轉頭看去，與自己並列的悍馬駕駛座車窗被降下來，露出唐鬱精雕細琢般完美的側臉。
“這是幹嘛？”
“你不是說要邊騎車邊想事兒嗎？街上車這麼多，分心最危險了，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顧絨：……
這怎麼還是為我好呢？
她被唐少爺的理直氣壯打敗了，看了一眼被悍馬擋在後面不停按著喇叭的車流，她嘆了一口氣，方向一拐，駛進了一條人少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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