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鼕鼕轉身去拿車鑰匙。
琳達也上了謝無詡的車。
林初看了一下大鐘，六點五十。不知道是她那顆八卦之心還是想陪在董鼕鼕身邊，心裡盤算著，今天請一個上午的假，應該沒有什麼事情。
就這樣想著，董鼕鼕上車的時候，林初也鑽進了她的車裡，在副駕駛上系好了安全帶。
市裡的私立醫院除了急診以外，營業時間本來是早上十點，但我們去到的時候，燈光亮堂堂明晃晃地照著我們的眼睛。
在護士姑娘的陪同下，她們直達了七樓，李醫生和其他幾個醫生已經在接待處等著她們。
她們一行人上來後，李醫生望了她們三個人一眼，徑直對琳達招了招手，讓她過去檢查B超。
她進去後，她們在大廳裡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董鼕鼕氣憤地望著謝無詡，語氣嘲諷地說：“謝紅毛，你帶了多少個你那些金髮碧眼女友來這裡做這種手術？所以那個醫生一下子就認出琳達是今天要做手術的人了？”
“沒有！”謝無詡手肘撐在兩個膝蓋上，手指插在他的那一堆紅色的頭髮上，“這次就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董鼕鼕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
過了一會後，一個護士出來把一份報告交給她們，上面密密麻麻的數字，還有一張彩超圖，她剛剛想和謝無詡解釋一下，謝無詡從她手中抽出報告，卻不看一眼，放在身邊的椅子上：“情況良好嗎？良好的話，就動手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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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鼕鼕突然問：“現在病人在哪？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護士說：“現在在個人病房裡，正在術前準備。你們想看她的話，就跟我來吧。”
董鼕鼕“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林初也跟在她的身邊，隨護士進去病房，謝無詡身體一動，但最後猶豫了一下，起身的動作變成了交換二郎腿，他靠在椅子上，頭望著天花板。
病房裡面琳達已經躺在可移動的穿好了無菌衣，藍色的手術帽把她那頭美麗的金色頭髮全罩起來，再看她的眉骨與鼻樑的時候，便察覺她並不是純俄羅斯人，混了一點亞.洲的血統，或許很久以前她的外婆奶奶，或者更古老的一輩曾經愛上一個中國的男人，如今琳達也懷了一個中國男人的孩子。
“你怎麼哭了？”董鼕鼕拉起琳達的手。
在林初發呆的時候，在她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潸然滑下，流到她的臉頰，洇溼了枕頭，枕頭迅速暈開的一大片，像宣紙上的深色水墨。
“你可以先出去嗎？”董鼕鼕對身後的護士說，“我們就聊一會，等會再叫你，好嗎？”
護士點點頭，出去的時候順便為我們帶上了門。
躺在病床上的琳達喃喃地說：“謝少他對我很好。他對我不像平時那些男人把我看成一個玩偶一樣對我對我。在沙灘旁邊散步的時候，他為我提著鞋子。我頭髮被雨水淋溼了，回到酒店，他幫我洗頭髮，他說我的頭髮抓在手上像是金色的絲綢。我以為他和別人不一樣，我只是以為他和別人不一樣。”
董鼕鼕心疼地望著她，抓住她瘦弱的手，她的手瘦得如乾柴。
琳達抬起頭，淚水從她紅腫的眼睛滾下來。
“我自己根本無法養活自己。這幾個月，我稍微長了一點肉，那些廣告商立刻不找我了。我去找我的老顧客，他們說我在鏡頭面前看起來太胖了。我靠著自己的積蓄活了兩個月，我一點錢也沒有了。我連我自己也養不活。”